天色微白,黎明初起!
    就着东方一抹惨白的天空,苏白衣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冷,接过李锁递过来的一件比甲套在外面,这才感觉暖和了一些。
    城外,罗汝才的军营中,无数人哀号哭泣,所有的士兵乱作一团,有的去灭火,有的将那些惊慌失措的乱民围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军营中才逐渐的安静了起来。
    一夜两次袭击,可谓占到了绝大的便宜,可此时的苏白衣却没有半分欣喜,他看着对面几缕青烟冲天,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两次袭击,第一次杀敌三千有余。
    第二次杀敌至少在五千以上。
    可被砍头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都是平民百姓。
    罗汝才真正的主力部队和中坚部队丝毫未受到什么影响。
    也就是说,罗汝才现在依然有将近十万的可战之军驻守在城下,正枕戈待旦,虎视眈眈的看着商丘城。
    除此之外,还有将近十万的流民。
    而今天开始,罗汝才肯定不会再给自己可以偷袭占便宜的机会。
    那么,接下来就是攻城与守城的较量,真刀真枪的硬仗马上来临。
    罗汝才骑在马背上,冷冷的看着城头,他没有像昨晚第一次被偷袭后那般愤怒、气急败坏,不过他的脸色却很冷。
    “今天完成驻地换防!”罗汝才看了看周边的将领:“五万步卒驻守最外层靠近内城的营地,每晚至少抽出五千人巡逻守城。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去他娘的,老子连续吃了两堑,还能不长一智?”
    “是,大帅!”卢雄黑着脸拱手。
    因为敌军袭营的事情,他今早已经被大帅骂的狗血喷头了。
    虽然,昨天是大帅自己说不比担心的。
    “咱们还有多少粮食?”罗汝才转头朝军师宋足智。
    宋足智立即躬身道:“回大帅问,咱们的粮草可以支撑一个月。”
    “不够!”罗汝才的双眼微微一眯,再次投向了商丘城的西门,远远便看到身材颀长的苏白衣立在城头,道:“我倒是小看了归德府的这个苏先生,呵呵,呵呵,也难怪,这家伙才华横溢,单枪匹马定山东,又有火神台证道之威,其门人弟子无数,连崇祯都称他为苏子,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是本帅小看了他啊,这一切都是本帅的错,咱们想要短时间内夺取内城是不可能了,你们也都给本帅做好长期围城的准备。”
    “是!”宋足智等一众人点头。
    罗汝才又道:“咱们存粮不多,让那些妇孺都去打野吧。他苏白衣不是坚壁清野么,咱们就往十里以外打野,堂堂中原,还能找不到吃的。”
    “是,大帅!”宋足智又道:“如今已是初秋,只需再等月余时间,四下里百姓田里的庄稼也成熟了,咱们便可就地取粮。这缺粮之虞,便不足为虑了。”
    “好啊!”罗汝才脸上才露出一些笑意来,呵呵的道:“倒是这城中的苏白衣,本帅听说他不但迁了外城之人,连方圆十里的百姓也一道取走。如今的内城虽小,倒也有五万人。呵呵,五万人,每日吃喝用度,他苏白衣又能撑得几日。他撑不得几日,本帅却无缺粮之虞,如此一来,他想不败都难。归德府胜败已定,但本帅尚有一虑……”
    “大帅所虑者何耶?”宋足智问道。
    “听说崇祯皇帝颇为看中苏白衣,若是朝廷知道归德府被围,定然会派军支援。不说泗县、开封这些,就单单是洛阳的元默,手下便有三万人马。”罗汝才脸色沉重:“元默那小子派人与本帅私下勾连,或许不足为虑,但此战久拖对我等极为不利,必须要尽快拿下。”
    “是!”
    “传我的令!”罗汝才大手一挥:“所有将士修整一上午,午饭后从商丘城四门齐动,全力攻城。本帅要让苏白衣明白,小聪明可以得志一时,却不能长久,想要赢得这场战斗,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
    等到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看罗汝才还没有攻城的打算,苏白衣便下了城,城头的防务分别交给了耿仲明、孔有德、毛承禄和李锁四人,四人每人守一个方向。
    归德府城墙不算太大,整个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能容得下三千人同时驻守,可若放满了三千人,这城头也就没有其他材料的堆放空间,所以平时上面驻守的只有二千。
    六千人的铁路三卫分成三班,守城也采用三班倒的制度。
    至于主将,自然是一刻也不能离开城头,吃喝拉撒睡全在城上解决。
    苏白衣刚刚回到小院子里,还没有见到家人,就被前来追他的榆院学子拦在了周士朴的大厅中。
    来的是符林等人,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向苏白衣汇报这两日的情况。
    “百姓已经得到妥善的安置!”符林道:“咱们的学子不分昼夜的动员安排,如今也可以协助守城,在得知连续取得两次夜袭成功之后,百姓的情绪也安分了不少。如今咱们城里所需之物存储倒也没有太大问题,可唯独一样东西不太够?”
    苏白衣问道:“什么东西?”
    符林道:“箭不够。”
    “材料我来想办法,你组织百姓制作箭!”苏白衣轻松的答应。
    如果是弓还比较麻烦,箭的话就好多了。
    毕竟制作弓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制作箭却很简单。
    打发走符林一众弟子,苏白衣这才回到自己家里,眼圈黑黑的,看到床倒头就睡。余慕瞳心疼的给他脱鞋子,口中道:“相公要注意身子,守城让那些将领去不就行了,他们都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事事都让相公亲力亲为,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苏白衣没有答话,闭着眼睛沉沉的睡去,可刚刚沉睡不到三分钟就又突然醒来,明明睡意很足,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余慕瞳道:“你先躺着,我给你熬些粥喝,再煎一碗辅助睡眠的草药。”
    苏白衣问道:“青夜和梅霜都还好么?”
    “好着呢,相公你就别担心了!”余慕瞳帮他将薄薄的被子掖在身下,转身便出了门。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再次进来,脸色细汗密密麻麻,手中端着一碗粥。
    苏白衣坐起来,轻轻的喝了一口,发现这粥竟然不是太烫,又看余慕瞳忙碌的样子,一时间心生怜惜,摸了摸她明显消瘦的小脸,道:“这段时间有你持着这个家,也是辛苦了。”
    余慕瞳眼圈红红的,叹了一口气道:“这大明的天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就乱世了呢?妾身前二年也听人说过这些流贼在陕西闹得凶,可,可怎么就到了咱们归德府呢?”
    苏白衣一边喝粥一边道:“还不都是咱们那些银子惹的祸?钱财招人爱呐,可见名利二字,其实是一把双刃剑,有其利必有其弊!行了,天塌下来有相公我在,还能让城外的那些贼子们伤了你们不成?”
    一碗粥喝完,感觉身子好受多了,又躺倒床上闭眼遐思,脑海里一遍遍的过,考虑的都是城防诸事:材料有没有备足?士兵怎么安排?百姓怎么去安抚?怎么最大化的利用他们协助守城?
    想到心烦处,却总也睡不着,一双眉头便皱了起来。
    “相公还是睡不着?”余慕瞳守在床头问。
    “嗯!”苏白衣没有睁眼,喉咙里沉沉的回应一声。耳畔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在脱衣服。
    于是,苏大官人睁开眼睛,果断发现自家娘子已经退下了比甲,亵衣下盈盈一握的身段显露无疑,不禁吃惊的道:“娘子,你作甚?”
    余慕瞳脸蛋儿羞得通红,低声道:“奴家看相公睡不着,想着相公每次行了周公之礼就能安睡,咱们是不是……”
    “娘子,好主意!”苏白衣一把将她拉过来,利索的剥开她仅余在身上的一件亵衣,内中欢蹦如脱兔,如雪白肤在白天看更有一番风情,只是小腹偏后的位置一刀长长的刀口痕迹,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苏白衣手轻轻摸着她的小腹,道:“还疼么?”
    余慕瞳哧哧而笑:“都过去一年了,早就不疼了。”
    “嗯,来,今天老爷我好累,你在上面好不好?”苏白衣一边说,一边促狭的将双手上移,只听余慕瞳的鼻孔里“嗯”了一声,顿时心花怒放。又道:“说道这上下,为夫倒是想起了一个笑话。”
    “呼……”余慕瞳不由得动情,道:“什么笑话?”
    苏白衣道:“这个笑话的名字叫破伞。说是有一对夫妻行周公之礼,刚开始的时候是相公在上,娘子在下。相公问他娘子道,你说我的家伙像什么?他的娘子想了想回答道,就像一根过山龙,放在了水坛子里。”
    余慕瞳听到这里再次哧哧的笑了起来。
    苏白衣继续道:“过了一会呢,这夫妻二人又来了兴致。这次就如咱俩一般,娘子高高在上,相公在下。这次是娘子问相公道,现在你那家伙像什么?丈夫稍加思索,意味深长的回答,像一把破伞。娘子问,伞就是伞,为何还要加个破字?相公回答,若是不破,如何在伞杆上流下水来?”
    余慕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得身子骤然失去了重心,岂料下身这么一丢,却将自家相公的不文之物紧紧的囊吞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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