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种感觉吗?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有一双躲在黑暗中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你,在你不知不觉中的时候,他知道你所有的一切。.
    这是一种太过可怕的感觉,后背像是瞬间爬满了虱子,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更像是一瞬间跌落在深渊里,一直往下沉。
    窗外飘进饭菜的清香,即使不饿,肚子里的馋虫也都要勾出来了。
    云涯将照片放回原位,合上抽屉。
    这时男人端着碗走了进来,看到云涯站在梳妆台前愣了愣,“我做的面条,给你当宵夜。”
    云涯缓缓转身,看着这个男人,“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男人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衣,身材更显挺拔修长,闻言勾了勾唇:“你吃了这碗面,我就告诉你。”
    云涯目光落在那碗面上,清爽的面条,卧了一个荷包蛋,洒了香葱,很是家常,灯光下照着,显得有几分温馨。
    她是南方人,却喜欢吃北方的面食,但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下毒?”
    男人笑了笑,走过去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吃了一口,话落看着云涯。
    “没毒。”
    云涯抿了抿唇。
    男人想到什么,转身出去了,再进来手里拿着一双筷子,原来是怕云涯嫌他用过的筷子脏,又拿了一双。
    把筷子放在碗上,“不吃,你后半夜要饿肚子的,山上冷,也没有别的吃食。”
    云涯本来不饿的,但闻着这味道,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有些尴尬。
    男人许是怕她尴尬,转身又出去了。
    云涯磨磨蹭蹭了半天,走过去先是闻了闻味道,真的好香啊,她忍不住挑起来吃了一口,对方要给她下毒早下了,用不着下在饭里。
    云涯像只小猫一样悉悉索索吃着,味道和晏哥哥做的各有千秋,但是一样好吃。
    男人站在窗前的死角位置,看着那个捧着碗像个小猫一样吃饭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山风凛冽,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也竟似温暖了几分。
    耳机里忽然响起属下的汇报声,男人走远了几步,听完之后,沉声道:“把人拖住。”
    “他没有按我们的计划走,而是选择了回去,很快他就能查到您的位置,您先带人离开吧。”
    男人抬头看了眼天空,眸中倒映着暗沉的天空,漆黑无垠,暗沉压抑。
    “他永远知道自己的选择。”
    “不用了,能拖多久拖多久,b组按原计划走。”
    “是。”
    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转身回了房间,吃饱喝足的少女单手支着脑袋看着他,此刻看来有点可爱:“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他淡淡反问道。
    云涯点头又摇头:“我一定见过你,但是我想不起来了,这不是你的真容吧?你是不是易容?真像武侠小说里一样,原来真的有易容啊,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可没有人的骨头结构是相同的,因为不服帖,非常不科学的……。”她捧着下巴喋喋不休的说着,他不厌其烦的听着,四下寂静无言,山风呜呜拍打着窗子,屋内温暖如春,安宁温馨。
    她有些累了,撑着脑袋昏昏欲睡,这里太安逸,让她下意识放松警惕,这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远离喧嚣纷扰,让她的心一片宁静。
    男人走过去接住她的脑袋,将她拦腰抱起来,云涯立刻就像一只惊弓之鸟醒了过来,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男人垂眸看着她,他的眼中像是有星火。
    “别怕……。”
    那一刻,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她还来不及去细想,一个分神,她便迷失在他的催眠中。
    男人走过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下来看着少女的睡容,忍不住想要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却在即将落在脸上的那刻,又蓦然缩了回来。
    他目光落在少女脖子里,银色的铁球项链露出来,更显得脖颈白皙纤秀。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男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黑夜,眸中却是比这黑夜更深更沉的黑暗。
    “他来了。”
    耳机里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撤吧。”他低叹一声。
    “可是你的任务……。”那人声音带着不解和惊讶。
    “我的任务是声东击西,救出e,现在任务完成了。”他沉着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吧,你开心就好。”顿了顿,对方说道:“我不会告诉queen的。”
    男人冷冷勾了勾唇:“随便你。”
    走到床前,看了眼少女,弯腰给她掖了掖被角。
    “晚安。”
    这里的东西他只带走了那张照片,裹在怀里,站在山顶,看着山下越来越近的灯光,转身从另一条路下山。
    晏颂一脚踢开门走进来,脸色阴沉的可怕,扫了眼四周,大步走进卧室。
    当看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的云涯,他的心跳猛然漏跳了一拍,他忽然不敢上前,在害怕什么?
    随后走进来的降香快步走过去,弯腰查探了一下,扭头对晏颂道:“别担心,只是睡着了。”
    话落退了开去,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面碗上,“人没走远,我现在带人去追。”
    “不用了。”晏颂大步走过去,脱下大衣将云涯裹起来,抱起她大步往外走,走了两步,环视了一眼整个房间,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他这么做早已找好了退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花样,一直以来我都小看他了。”
    黄毛大步走进来,“老大,刚刚传来的消息,监车在海兴路被劫了。”
    晏颂没有任何惊讶,就好像早已知晓一般,越过他大步往外走。
    黄毛和降香面面相觑,快步跟上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我不想再看到这里。”话落抱着人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老大、是什么意思啊?”降香问道。
    “老大的心思哪儿是我们猜的。”看到降香清秀的小脸,咳嗽了一声,说道:“老大肯定预料到对方会来劫监车,你没看他一点儿都没惊讶吗?肯定早有后手,我们还是听老大的,静观其变吧。”
    降香点点头,“那个女孩就是老大的未婚妻吗?很漂亮。”
    黄毛看这个女孩比燕禾有眼色多了,最起码不是那种瞎搞事情的女人,有心提点两句:“两人青梅竹马,情比金坚,惹人称羡啊。”两人心底很清楚,晏颂为了这个女人放弃e,急匆匆的赶回来,就说明了他对这个女孩的感情。
    降香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笑了笑,她笑什么黄毛不明白,刚想问两句,降香看了眼身后的房子:“该怎么处理?”
    黄毛拿着打火机,火苗照亮他那张脸,大步往前走,随手一抛,将火机扔进了房子里。
    火光冲天,映亮了半边天,大火烧到天明,那座温馨的木房,早已化为了一滩灰烬。
    一辆军车行驶在开往山下的盘山公路上,刚下过雨,地湿路滑,地势又极为险峻,稍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因此车子开的极慢,晏颂抱着云涯坐在后边,看着云涯熟睡的面容,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的面颊
    直到现在,他的手还是发抖的,他庆幸对方最终手下留情了,换个说法是不舍得伤害云涯,否则今日的过失,他就有可能永远的失去云涯。
    这样一个潜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随地威胁到云涯的安危,让他如何安心?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揪出这条毒蛇,他不能再让云涯受到伤害了。
    他想到裴轻寒之前说过的话,眸光渐渐幽深。
    云涯嘤咛了一声,许是闻到令她安心的味道,往他怀里缩了缩,缓缓睁开双眼,“晏哥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晏颂笑道:“不是做梦,是我。”
    云涯揉了揉眼睛,从他怀里坐起身来,“可是我之前明明是在……。”她看了眼四周,见是在车里,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夜,雨丝拍打着车窗。
    她忽然沉默了。
    晏颂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保护好你,还要再睡吗?”
    云涯趴在他肩头,想到那个人,那个屋里发生的一切,遥远的像是一个梦,“晏哥哥,我见到一个奇怪的人,他……。”
    云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
    她是一个多么警惕的人啊,能在那样的环境里睡着,除了这个人没有危险,能让她下意识放松之外,那么这个人是除了晏颂和渺渺之外,第三个对她来说有些特殊的存在。
    “好了,别再想那么多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云涯乖巧的闭上双眼,脑海里却始终萦绕不去那双眼睛。
    晏颂眼底划过一抹冷冽,这个人,他一定要揪出来。
    不知不觉中,云涯又睡了过去,许是今天一天太累了,又或是这个怀抱让人太安心,这一觉睡的有些沉。
    快下山的时候,车子忽然紧急刹车,惯性作用下晏颂身子猛然往前倾,他慌忙护住云涯的头,冷眸扫向司机。
    司机赶紧道歉:“首长……对不起,是前方突然出现一辆车子……。”
    只见迎面的狭窄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轿车,车道窄的只能容一辆车子通过,将去路完全堵死,两辆车子之间只有几毫米的缝隙。
    也是这司机技术过硬,反应够快,否则铁定撞上去。
    晏颂摆了摆手,只见副驾驶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瘦高个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睛,显得严谨沉着。
    这男人不是跟在裴轻寒身边的小跟班吗?
    傅白走过来扣了扣车窗,车窗缓缓降半,露出男人冷酷俊美的面容,一双冷眸扫了过来,气势凛冽,令人莫敢逼视。
    傅白目光快速在车内扫了一眼,冷风灌进来,晏颂将大衣往上提了提,将云涯的半张脸都裹在怀里,只露出一头柔美飘逸的秀发,傅白抿了抿唇,心底替寒哥不值,面上却并未露出半丝异样。
    “晏先生,寒哥有事找您,寒哥在这附近有一套房产,就在往西二十公里的西兰湖,而且今晚下雨,路不好走,不如先回那里歇息一下,等天亮雨停了再回去,如何?”
    晏颂也想见见裴轻寒,沉吟了一下:“好。”
    “那我们走前边,给您带路。”傅白转身回到车里,很快,车子缓缓退了出去。
    “跟上前边那辆车。”晏颂吩咐司机。
    “那里边是不是坐的晏颂?”宁子洹目光紧紧盯着后边那辆军车,那眼神跟盯仇人似的。
    傅白没搭理他,看向裴轻寒,低声道:“他答应了。”
    “她还好吗?”裴轻寒叹息了一声,幽幽道。
    傅白抿了抿唇:“很好。”
    裴轻寒勾了勾唇:“那就好。”
    “你们在说什么?”宁子洹皱眉看着两人:“云涯是不是在晏颂的车里?我下去找她。”话落就要不管不顾的打开车门。
    裴轻寒拉了他一把,拧眉沉声说道:“你不要命了?”
    车子下了盘山公路,车速提高了不少,路上还偶尔有一两辆大卡车路过,宁子洹现在下去那不是找死?
    “你凭什么管我?”宁子洹甩开他的手,横眉冷对,车厢本来就低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随时有可能会在车里动手。
    裴轻寒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领,唇色凉薄:“反正你要撞死了我最多出于道义给你收一下尸而已。”
    宁子洹气哼哼的又坐了回来,却是坐立难安,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在后边的军车,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过去。
    裴轻寒看他如此,冷笑了一声。
    傅白接了一个电话,扭头看了眼裴轻寒,眼角觑了眼宁子洹,尽量压低声音:“这个康桥是假的,身份来历成谜,一星期前出现在京都,投奔康成做了他的保镖,这期间一直安分守己,没有跟任何外界势力联络过,但我们的人截获了他的手机信号,他的手机都是有代码的,咱们的人正在破译,相信很快这个人的身份就会浮出水面。”
    “沿着真正的康桥查下去,就会发现蛛丝马迹。”宁子洹忽然开口。
    傅白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得宁子洹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看什么看?是不是被本少的聪明给惊到了?把你眼珠子瞪回去,否则本少给你抠出来当球踢。”
    傅白嘴角抽了抽,就正常不过三秒钟,立马现原形。
    裴轻寒淡淡道:“就照他说的做。”
    傅白点头,立即打电话交代下去。
    宁子洹忽然凑近他,裴轻寒眉头微蹙,不着痕迹的与他拉开距离。
    “姓裴的,虽然咱俩相看两相厌,但现在有个更重要的矛盾摆在眼前,我可以暂时跟你统一战线,等把晏颂逼出局之后,咱俩再各凭本事,你看如何?”宁子洹一脸大灰狼诱拐小红帽的奸诈眼神。
    裴轻寒扭头看了他一眼,少年长的眉清目秀,如果忽略掉那双眼睛里深浓的戾气,这无疑是一个纯净秀雅的少年。
    裴轻寒知道的,面前这个少年,一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还是一只十分凶恶的狼崽子,当有一天他长大了,会用它尖利的獠牙将敌人撕得粉碎。
    “如果我不是那个可能,那么你、更不会是那个可能,与其挖空心思,不如想想该怎样强大自己,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裴轻寒语气轻淡,目光望向车窗外的雨夜。
    这话与其是说给宁子洹听,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宁子洹立刻就暴跳如雷了,却又压制着不发作,“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我只知道,只要是我想要的,我一定会努力得到,即使会为此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少年说这句话时,眼底闪烁着疯狂又坚定的火焰。
    裴轻寒心底被这番话震动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他在笑对方的不自量力,又何尝不是在笑自己的自欺欺人。
    “裴轻寒,我以前还挺看得起你的,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很可怜,一个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呵呵……。”
    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曾经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可是当他跪在刑场上,当那些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他的时候,他再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从一个辉煌人生走到那个狼狈败落的地步,他从未后悔。
    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只是为了那个人,仅此而已。
    他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懂,也不需要任何无谓的可怜。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裴轻寒笑了笑,在宁子洹鄙夷的视线中,一脸云淡风轻。
    “不会知道什么?”
    ——
    西兰湖是个旅游景点,因为临近京都,游客一直是络绎不绝,这里即将要规划成旅游特区,因此房价也是节节攀升。
    一座两层的小别墅坐落在西兰湖畔,带一个小院子,风景优美,静谧温馨。
    车子缓缓停在别墅门前,雨下的越发大了,傅白撑着伞走过来,而宁子洹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跑下来,在军车停稳的下一瞬,飞跑过去拍打车门。
    下一刻,车门从里边打开,宁子洹被迫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司机走下来从后备箱里拿了一把伞,递给晏颂。
    晏颂握着伞把,用伞顶戳了一下宁子洹,冷冷道:“滚远点儿。”
    “晏颂,你牛气什么,不就是当了个军官吗?”宁子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恨恨说道。
    天知道他最恨晏颂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真不知道云涯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他不承认他就是嫉妒。
    “啪”雨伞打开,晏颂将云涯拖到肩膀上,单手抱着她,迈开长腿走下车,雨伞撑在头顶,完美的遮挡了雨丝。
    一身墨绿军装,英挺俊美,肩膀上两杠三星的肩章闪闪发亮,简直要亮瞎宁子洹的眼。
    “是没什么牛气的,但你穷其一生也得不到这样的荣誉。”话落像是懒得再看他一眼,撑着雨伞快步朝别墅内走去。
    宁子洹双拳紧握,忽然一脚踢在车门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大骂道:“晏颂,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撂翻你。”
    晏颂脚步丝毫未停,头也不回的离开。
    裴轻寒下车,正好看到这样一幕,眸光淡淡的掠过云涯,她伏在晏颂肩头,雨丝渐大,却丝毫不影响她睡觉。
    “云涯喜欢的,可不是这样幼稚的孩子。”裴轻寒话落,抬步离开。
    别墅里装修的也很淡雅,和裴轻寒气质很搭,裴轻寒对晏颂道:“过来的急,什么都没准备,但好在还能住人,楼上第一间房是你们的,你带云涯先去休息吧,我们的事容后再说。”
    晏颂什么都没说,抱着云涯大步上了楼。
    裴轻寒看着两人进了房间,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傅白拿着药和半杯温水走过来:“寒哥,该吃药了。”
    裴轻寒接过来药,也没就水,就这样吞了,却丝毫不觉得苦。
    傅白叹了口气,寒哥这样克制着自己,何必呢?
    “别墅的暖气要开着,现在天气冷,她会受不了的,她那么怕冷……。”
    “还有热水要供应及时,这里没住过人,设施都老化了,我去检查一下……。”话落挽起袖子就要起身。
    “寒哥,您就歇一会儿吧,这一天奔波来回,您身体受不了的。”
    “我不累。”他淡淡道。
    宁子洹犹如落汤鸡般从外边走进来,恰在这时晏颂从楼上走下来,双手插兜,一脸高傲冷酷。
    宁子洹立马就像一只炸毛的公鸡,冲过去说道:“我要见云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我和她是朋友,你不能拦着。”
    晏颂轻呵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面前的少年:“我警告你,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
    宁子洹仰着下巴,身高上矮了一截,气势也不知不觉的低了一截,“我也警告你,你不能这么霸道,云涯有交朋友的自由。”
    “我是她的未婚夫,我有权利更有责任和义务处理她身边出现的各式各样的烂桃花,像你这样无脑又冲动的幼稚型男人,应该找个宝妈好好管教你,而不是在云涯身边找存在感,她马上就要订婚了,忙得很,没有时间搭理你。”遇到这样胡搅蛮缠的情敌,晏颂倒是觉得裴轻寒有风度多了。
    宁子洹立马暴跳如雷:“你算哪根葱?莫说还没订婚,就算结了婚老子照样拆散你们。”
    晏颂眸光一沉,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既然对方不要脸,他还给这个脸干嘛?竟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这个小子真是找死。
    深吸口气,把心底的戾气深深压下,这个时候动手就是落了下乘,淡淡一笑:“我不是哪根葱,我是云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未来的丈夫,你是云涯的朋友对吗?1月18号,我和云涯的订婚宴,一定要来喝杯喜酒,云涯希望她能在朋友的祝福下见证她的幸福。”
    对着这样的晏颂,宁子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倒是希望跟晏颂好好打一架,但这个男人就是不动手,到时候他也好到云涯面前告状……
    裴轻寒摇头笑了笑,想到两年前,晏颂也只是个冲动热血的少年,而这两年的时间,他已经快速成长,褪去青涩冲动,变得成熟稳重,面对情敌的挑衅,也能很有风度的回击。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去找虐啊,反正宁子洹是受不了那种场合。
    晏颂笑了笑:“随你的意。”
    宁子洹就跟有一团火憋在胸口似得,上不来下不去,恨不得毁天灭地。
    裴轻寒看向晏颂:“我们去书房说吧。”
    晏颂点点头,低头看了眼手表,“再等等。”
    很快,有人进来禀告,有个女人来找晏颂。
    宁子洹双眼噌的就亮了,眼神跟雷达似得上上下下扫视着晏颂,大半夜的还有女人追到这儿来,肯定是晏颂的桃花债……
    晏颂无视宁子洹搞事情的眼神,面色冷酷的站在那里,身高一米**,一身笔挺军装,灯光下俊美的犹如天神。
    很快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同样穿着一身军装,齐耳短发,清秀又不乏英气,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端正,目不斜视的走到晏颂面前,敬了个军礼。
    “新任务,去楼上守着门口,别让任何人靠近。”晏颂冷声吩咐,他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冷酷到不近人情。
    女子挺直脊背,语气铿锵:“保证完成任务。”
    宁子洹没在两人之间发现一丁点暧昧,完全就是上级下级的关系,他看到那个女人去了楼上,跟尊门神似得守在房间门口,而不知何时,晏颂跟裴轻寒也不见了,客厅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个人了。
    宁子洹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艹,晏颂你tm直接说防我就得了,绕这么大一圈。”
    宁子洹直接杀到了楼上,就往屋里冲,降香拦在他面前,严肃着脸:“对不起,请离开这里。”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拦着我?”宁子洹劈手就朝降香喉咙抓去,出手毒辣。
    降香冷笑一声,抓住他的手腕,“宁少,纪小姐在休息,你要是不想闹得太难看,我陪你打一场又如何?”
    她委实有些看不上这样的男人,跟老大抢女人,简直是找死。
    宁子洹眯了眯眼,勾唇:“你难道就不喜欢晏颂吗?我可以给你们制造机会。”
    降香暗骂卑鄙,反手朝宁子洹下首攻去,“如果我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纪小姐,你觉得、纪小姐会如何看你?”
    “我知道你不会。”
    两人边打边说,谁也不让分毫。
    “错,我会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卑鄙无耻吗?他是我的长官,但也仅此而已。”
    宁子洹退开一步,揉了揉侧脸,暗骂这个死女人出手还真狠,“你给我等着。”转身就靠在栏杆上,守在这里不走了。
    降香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这种男人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只要是喜欢的东西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心中执念很深,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何人和力量都无法轻易改变他们的想法。
    纪小姐究竟是怎么招惹到这样的男人的。
    被这样的男人盯上,想想就可怕。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雨夜里,如此清晰的传来。
    宁子洹挑眉看去,当看清走进来的男人时,忍不住笑了。
    今晚可真是情敌大聚首啊,该来的都来了,够凑一桌麻将了。
    书房内,两人相对而作,气氛有些僵持。
    傅白敲门进来,将一份档案袋放在晏颂面前的桌子上,退了下去。
    “你要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边。”裴轻寒淡淡开口。
    晏颂目光落在档案袋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你的条件。”
    裴轻寒笑了笑:“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不要拿那些话来敷衍我,我不是宁子洹那个傻帽。”晏颂眸光轻嘲。
    “那好吧,为了让你安心,我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云涯,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啪”晏颂忽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冷眸逼视着裴轻寒,一字一句道:“云涯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还需要你提醒吗?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裴轻寒脸色也冷了下来,眸光微眯,紧紧逼视着晏颂,气势不减分毫:“我相信你成长了很多,但是你不知道潜伏在暗处的那条毒蛇究竟有多恶毒和强大,我不会和你争什么,如果你不同意,我自己来做。”话落就要把档案袋收回来。
    晏颂摁住档案袋,眸光依旧紧紧逼视着裴轻寒,书房立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裴轻寒,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裴轻寒自嘲的笑了笑:“我可以当你是夸我吗?”
    “我不夸人,你是第一个。”话落直接将档案袋抢回手里,“谢谢。”
    裴轻寒靠回椅背里,抬手揉了揉眉心:“今天那个人的来路,你查清楚了吗?”
    晏颂看了他一眼。
    裴轻寒冷笑了一声:“调虎离山,用云涯拖住你,劫走e,这是有预谋的一步棋,对方有备而来,而我们却一无所知,我一点也不怀疑,有一天你会在睡梦中被人抹了脖子,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晏颂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而这也确实是让他挫败无奈的一点,今天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第二次发生。
    “对方绑了云涯,却没有伤害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裴轻寒忽然问道。
    晏颂抿了抿唇。
    裴轻寒看晏颂这样子,忽然笑了,“选择和云涯在一起,你不知道未来会面对怎样的风暴和危险,如果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我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管未来是生是死,我绝不后悔。”
    裴轻寒在这个男人的眼底看到了坚如磐石的意志,任何力量也无法撼动分毫。
    那些不甘、那些徘徊和挣扎,在这一刻彻底释然了,也许他的爱不比晏颂少,但是,他永远也不是晏颂,云涯喜欢的晏颂。
    他想到那个得知了云涯的死讯疯癫失常的男子,和眼前这个为爱坚定的男人重合在一起,分明是一个人,却是两个世界的距离。
    他忽然就觉得,即使远远看着他们的幸福,也是如此让人满足的一件事情。
    “好,我会帮你。”一句话,重如千金。
    ——
    雨,似乎越下越大。
    哗啦啦拍打着窗户,像是谁的手,在拍打着你的梦境。
    她第一次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迷路,天很黑了,她走了很远的路,很累很累了,她焦虑又惶恐,一贯强大的内心在那一刻崩溃的只想哭泣。
    那么多的重担压在肩头,她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努力,她把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她怕时间不够,怕自己一睁眼又回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等死的时光,她怕这一切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她只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日渐绷紧的神经。
    她在那个城市里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跑,她像是被困在了围城里,找不到出路,更找不到方向……
    她看着漫天星辉,绝望的只想立即死去,倒下的那一刻,似乎有一道声音轻轻漂浮在耳边,遥远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别怕……。”
    再次醒来,是在家里的床上,她把那一切当成了一个梦,后来逐渐遗忘在时光的长河中。
    那一年,她只有八岁。
    读研究生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泡在实验室里,研究各种人体标本,和各种尸体泡在一起,每一个深夜,穿过空寂的校园林荫道,世界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可是她的重生本就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规律,再强大的内心也抵不过冗长的寂寞。
    只是一只猫闪过,她便吓得尖叫起来,记得是谁在她耳边轻轻呓语,凛冽的寒风,也变得多了几分温柔。
    “别怕……。”
    她扭头仓惶四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抱着书包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没有听到,风中传来的一声叹息。
    那一年,她十三岁。
    鲜血如荼蘼般绽放,浓烈、血腥,她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在她眼前死去,有谁在她耳边低语:“别怕……。”
    温馨的木屋,灯火烂漫,山雨欲来,那双眼睛跳跃着温柔的星火,凉薄的唇色微张,低低的两个字把她带入睡梦中。
    “别怕……。”
    时光如倒带在脑中飞快交映,世界天旋地转、一片空白,唯有一道低沉而温柔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几乎冲垮她的世界。
    云涯猛然睁开双眼,一手抓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直起身子,目光有片刻的迷怔,大脑渐渐恢复,她抬眼打量着四周。
    这里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打开门走出去,等在门口的宁子洹惊喜的就要扑过来。
    “云涯……。”
    却被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给挡了回去,少年气呼呼的瞪着那个女人,然后一双眸子委屈的望过来。
    云涯无奈的笑了笑:“子洹,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在京都吗?
    宁子洹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小白羊的模样,看的降香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还没见过这么能装的男人,不过不得不说,这卖相,装的也是赏心悦目啊。
    “我想你了啊,所以就来了,你看到我就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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