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新人再撑不住,抓起地上的钞票转身就跑。
    一分钟后,舞池里只剩经理一个。
    王大腿凑近沙发:“李总,这么放他们走,会不会招来……咳,那个。”
    李洛基摩挲着指间的珍珠:“不用操心。”看了眼凤姐,“让女人流血……啧啧……我还真有几年没干了,都怪这年头能入眼的处、女太少。大腿,叫人给凤小姐好好包扎包扎。”
    王大腿为难:“李总,我们兄弟包行,扎也行,包扎真不行。”
    “我……以前跟着店里一个老中医学过一阵子……”举手的是一直没走的猫神经理,“简单的包扎可以做做……”
    李洛基挥挥手,打了个电话:“李秘书,去查她位置。”
    放下电话,他扔了烟头,从金属烟盒里抽出两根:“来一根?”
    凤书摇头:“不了,小轻不喜烟味。”
    他收了一根,又点起一根,吸了一口,把烟整根扔进烟灰缸。
    就在这时,猫神经理拿了剪刀纱布碘酒过来,才把东西放下,就被凤书一把抢过剪刀,反手抵在自己脖子上。
    李洛基使个眼色,边上打砸的人都扔了锤子,围了上去。
    “我不喜欢寻死觅活的女人。”他摇头,“床上时除外。”
    凤书也不理他,手上一推,剪刀尖戳进脖子一个尖儿,血猛地涌出来。
    “别动,”她一张嘴,带动更多血液,“李公子,我知道今天不管我说不说,你都不会放过我。就算你现在放了我,我走出这个门也甩不掉你的眼线,到时候跟着我找着她,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我一个女人,相也破了,牢也坐了,现在手也残了,钱也没了。与其站在这儿被你羞辱,还不如我自己了断。”
    说着一点不犹豫,手上又是一个用力,血“噗”的一下从剪刀入肉处涌出来。
    “你要什么?说吧。”李洛基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
    凤姐腾出一只手来,慢慢蹲下,从包里摸出一副手铐:“你让他们都走,把自己铐上。不用和我比花招,你想制服我是分分钟的事,我想弄死自己也是分分钟的事。”
    王大腿噗嗤笑了:“李总,这女的疯了。”
    他的李总却没笑:“你们出去。”他冷声吩咐,“管住嘴。”
    王大腿一拍大腿:“李总,这女的是个疯子!您这是羊入虎口啊!万一她好久没男人把您强强强……强了……李总!还是把我留下来吧!我身体好!不挑!”
    李洛基下巴一挑:“你问她原不愿意?”
    凤书把手铐递给经理:“给李公子把镯子戴上。”看了眼王大腿等人,“滚。”
    凤书指挥着猫神经理把李洛基铐进地下室的时候,林轻正在露天菜市场买菜。
    事实证明,王小黑是个每天都在突破自己极限的人,就比如说刚才,一只猪腰子从案板上妖娆掉在他脚边,溅起一地妩媚血水,有几滴甚至亲热地贴到他裤脚和皮鞋上……
    他居然能面不改色拎着一袋土豆淡定路过。
    林轻在蔬菜摊前停了停,在一筐黄瓜里拨弄来拨弄去。
    卖菜的大妈戴着金耳环、擦着大红唇,刚一抬头就傻了,半天回过神来:“大妹子,你家里头有这样的大明星,买什么黄瓜?买什么黄瓜?买什么黄瓜?!!!”
    林轻掏了掏耳朵:“阿姨,你复读机吗?”
    大妈表情坚毅:“重要的事儿得多说几遍。”末了灵光一闪,看向王小黑的眼神就有点不屑了,“你家里头有这样的还买黄瓜,难道是……大妹子你过来,我和对面卖牛鞭的是闺蜜,闺蜜,懂吗?闺蜜就是我介绍你去买,她立马给你便宜两块钱!你听婶儿说,男人再不济,也比黄瓜强啊!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啊!”
    林轻听到“牛鞭”俩字有阴影,抹一把幻想汗:“阿姨,我就是想拍个黄瓜。”
    大婶一听,看向王小黑的眼神又变了:“拍黄瓜啊,要蒜么?昨儿新来的蒜可好了,个个是精品,头头是状元!”
    林轻放下蒜,扯过身后乖乖当屏保的王小黑:“小黑,你来,我不行,我实在忍不住要和她撕。”
    玉树临风、凤凰立鹌鹑群的王小黑,偷偷看了眼直舔烈焰红唇的大婶,艰难地:“好,我来。”
    说完又小动作地扯了扯林轻袖子,踌躇良久:“不拍……黄瓜……行吗?”
    林轻表示自己不挑:“那就做萝卜丝饼吧,记得挑粗壮点的。”
    他好看的眉毛跳了跳,大冬天的手心居然有点发潮:“为什么,我觉得,疼。”
    林轻安慰他:“没关系,男人30多不纯洁了也正常,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就在温柔多情的王小黑和豪放不羁的大婶上演虐恋情深的时候,林轻的电话响了。
    她盯着“凤书”两个字看了半晌,才接起来:“阿凤。”
    电话那边凤书的声音沙哑:“小轻,别挂电话,挂了可要错过好戏。”
    林轻立刻反应过来,走开几步:“李洛基在你手上?”
    凤书哑笑几声,笑声在地下室回荡得有些瘆人:“她倒是不像你说的那么无情无义,要是早几年遇上,我说不定也敬他一声‘哥’。”
    林轻不想和她纠缠:“你们俩慢慢玩,我还要买菜。”说着就要挂电话。
    “小轻,你从前受不住的时候说过,有一天要亲眼看他把你受过的都受一遍,你忘了吗?”
    林轻没忘,怎么会忘?
    疼狠了时,只恨不得让全世界都陪自己疼。
    那时候她的全世界还小,只那么一个人就占了大半。
    “小轻,你现在挂电话,这个心愿就要变成遗憾了哦。”
    林轻站在泥泞拥挤的菜市场,慢慢掏出了耳机。
    耳机里传来门声,想是凤书带着电话进了房间。
    “屠经理把你铐得挺结实。”是凤书的声音。
    一阵沉默,不在意的男声:“凤小姐现在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把手指接上,可别像张秘书一样耽误了。”
    凤书笑得有点没心没肺:“公子屈尊降贵,妾身怎舍弃君去?”
    回应她的是两声同样没心没肺的哑笑。
    很快,耳机里传来窸窸窣窣声,林轻抬头,却见王小黑拎了一袋白萝卜过来。
    他有点得意地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最粗的两只。”
    耳机里有女人的吸气声:“李公子这身材,让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
    林轻抬头,拎着萝卜和土豆的大帅哥好似进入了状态:“轻轻,还想吃什么?”
    耳机里有男人的挑衅:“你从前怎么对她,现在可以再加点劲儿对我。有什么花样,记得一样都别落下。”
    林轻有些心不在焉:“随便买点吧,反正不管买什么我都不会做。”
    他十分高兴:“我……可以试试。”
    耳机里有噼啪的金属敲击声,那么耳熟:“韩国人的铁筷子,两头用皮筋绑住。李公子是想宝塔镇妖,还是想愚公移山?”
    他扯了扯她,指着一旁买现磨黑豆浆的小店:“口渴么?”
    林轻“嗯”了一声,却听耳机里又传来人声:“宝塔镇妖、愚公移山……她能记住这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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