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考了一整天试,下午四点多钟就结束了,除了值日生,六班教室里差不多走了个干净。
    张铭一考完试,就抱着手机埋头微信页面。
    给睡觉才醒的恭律瞥见:“又在给她发消息?”
    张铭说:“不是,我爸等下要来接我,家里来客人了。”
    恭律:“哦。”
    他从桌肚里抽出一瓶水,拧开往嘴里灌,一边喝,一边把瓶盖放在桌面,余光瞥一眼张铭,手伸到桌肚里摸手机,就跟个贼似的。
    心想:择日不日撞日,撞日不如就今日。
    避免张铭这小傻逼后悔,尽早解决那女人才是人间正道。
    “我得走了。”张铭抓了下他的袖子,抬了头说:“一言姐的事等我回来再讲,你不能轻举妄动伤害她,不能。她跟那些对你表白的女生不一样。你记住了!”
    这个小傻逼鲜少用这么严肃的态度跟他说话,恭律一时犹豫。
    犹豫间,小傻逼已经拎上包走出教室了。
    他咬了咬嘴唇,低头,翻开手机里的黑名单,找到第一个拉黑的号码,慢吞吞放了出来,刚放出来就后悔,急得想再次拉黑。
    不过已经找不见号码了。
    心想算了,只放这一个,其它号码门都没有。
    他啃了会儿瓶口,跟小狗啃狗骨头磨牙似的,点进支付宝,琢磨着转了“*一言”3.5元,附加转账备注消息,约见面地点。
    转账成功后,忽然明白过来只约定了地点,没有约定时间。
    “真尼玛日了狗了。”
    这是恭律站在冷冷的街头,想骂出口的唯一一句脏话。
    时间七点整,这个点是他刚在吃晚饭时推算出来的时间;那女人每次来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可现在都两个多小时了,她还没到。本来准备故意让那女人等的,但没想到站在冷风口里等的人是自己。
    “呜——”风声跟鬼叫似的。
    恭律缩了缩脖子,往路旁的大树走近了些;陈年梧桐树,树身比较粗壮,少说能挡点儿风。
    树底下停了辆私家车,双拼色的迈巴赫。
    车窗上倒映着各种灯光,和梧桐树奇形怪状的枝桠墨影。
    恭律往十字路口红绿灯的方向望过去,心想那女人也会从这个方向开车过来吧。
    他收回视线,迈巴赫的前车窗刚好缓缓降下来。
    车里的蓝色气氛灯亮起,一张精致的女人脸,毫无预兆地闯进了恭律的视线里。
    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倦容难掩,仰头望着他,嗓音还带着几分睡眠不足后的闷哑。
    她说:“来啦,上来说吧。”
    恭律一时懵逼。
    刚刚在心里吐槽的“谁等”这个问题一下子就了冒出来。他脱口而出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简一言回想:“六点一刻到这里的吧,怎么了?”
    恭律:“……”
    一阵冷风钻进车内,简一言赶紧缩脖子:“上车说吧!”
    恭律:“你下来我们说。”
    简一言立刻吃了一惊:“你神经病啊,这么冷。”
    恭律:“……”
    他长这么大,十八年,从来没有被女人骂过“神经病”。
    简一言奇怪地看着他,见他久久不动,索性升上车窗,心道:这臭小子如果一分钟之内不上车,她就立马开车走人。困死了。
    这个心声刚落,臭小子就拉开副驾驶门。
    恭律关上车门的刹那,心里的某条防线崩了:
    怎么就这样上车了???
    但车里是暖和,总比跟二百五似的站在风口里讲话强吧。
    “你晚饭吃了吗?”
    “我有话对你说。”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简一言侧头看了他两眼,先开口:“说吧。”
    恭律暗骂了自己“嘴欠,急什么玩意儿”,答:“吃了。”然后看向车窗外,冷冰冰的说:“我代表张铭来跟你决裂。”
    简一言:“哦。”
    恭律有点怀疑她的反应,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她:“我说,我代表张铭来跟你决裂。”
    这么一看,才发现她今天的着装和往日风格大大不同。
    往日更偏向于清新淡雅,今天却穿了件黑色风衣,里面则是一件半高领的黑色打底,领口镶一排细碎黑钻,裤子鞋子也是黑色。
    头发不像平常披散着,而是拢在脑后梳了一个规规矩矩的髻。
    额际有一缕发丝垂下来,被她随意撩开,乌黑的发丝和耳垂上珍珠白的耳钉形成鲜明对比。
    恭律移开视线:“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
    简一言饿得慌,找了半天,才在中央储物盒里,找到一瓶橙子口味的益达。凑合一下吧。
    她倒了两颗嚼,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说:“听得懂。”
    “嗯。”听得懂就好,恭律懒得浪费口舌,直击重点:“那请你以后就不要过来了,微信也不要和张铭再有交集。我们是学生,不是你闲暇时的乐趣。”
    “说完了?”
    “说完了。”
    “好。”简一言点头,解开安全带,身子往副驾侧了些,对某恭勾了下手指头:“你过来。”
    恭律皱眉,不仅没有过去,还往后让了让:“就这么说。”
    简一言一下子就笑了。
    她忽然伸手,抓住某恭胸口的外套衣料,拽向自己。
    恭律压根防不胜防,及时把手按在中控台上,才没有让自己的下巴跟她的脑门儿来个亲密接触。
    “你干什么!?”
    简一言一只手在他脸上轻轻慢慢地拍了两下,就跟在阴间教训游手好闲的小鬼似的。
    “臭小子。”她手停下,又帮他掸肩上不存在的灰,说:“张铭要不要跟我决裂,我阻止不了,你也管不着。”她眯起眼睛,“你要跟我决裂,这件事就大了。”
    香甜的橙子味扑面而来,恭律吞咽了一下:“什么意思?”
    简一言放开他,坐正了,顺便扯开了风衣腰带。
    这个动作给恭律看见了,连忙往门边缩了缩,内心疯狂冒汗,心想她要是还敢扑过来,他就……立立立立、立马拉开车门下车!
    因为刚刚动了一下手,简一言感觉有些燥热,只好扯开腰带,让隐隐暴躁的因子消褪了些儿。
    她舒了口气,问:“你们今天期中考试了吧?”
    “张铭跟你说的?”恭律拿余光警惕地瞥了一眼她。
    她仰头,嘴里吹了个泡泡,但很快就破了。
    “真幼稚。”
    他在心里腹诽。
    简一言说:“想跟我撇清关系可以,拿及格分试卷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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