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占地面积很大,云景目测一番,估计其占地不下于一个标准的足球场。
    它整体呈圆形,外面居然有高达五米的围墙包围,比之县城外面的城墙还高,且墙上布满了锋利的铁刺。
    这样的高度,一般人想要翻进去,不借助工具几乎是不可能的,高来高去的练武之人除外。
    而且在考场外,每隔差不多八米就有一个兵丁守卫着,更远处还有捕快巡逻,如此严密的防守下,一般人别说翻进去了,就连靠近都困难。
    从捕快的巡逻频率,还有守卫兵丁的间隔,云景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单单是这些恐怕就动用了五百人以上。
    由此可见,大离王朝对于科举的重视,而这还仅仅只是初步的童生试而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考场五十米范围就禁止闲杂人等靠近了,就连云景他们到来,也被拦下进行盘问。
    得知他们是来熟悉考场的,拦下他们的兵丁脸色这才好看了很多。
    云景的感官很敏锐,在被兵丁拦下盘问的时候,他依稀听到远处有人在闲聊,说这几天有人想方设法的想靠近考场,被抓了不少,直接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那些被抓的人,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处理,是因为县城的官员几乎都在忙着考试的事情,谁有功夫搭理他们啊。
    听到这样的谈论,云景也不好分辨那些被抓的人是不是想要给明天考试的学子作弊,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估计有些是误闯被抓的吧。
    撞枪口上了,喊冤也没用……
    被拦下的云景等人,他们并未因为是来熟悉考场的考生就被第一时间放行了,而是出具了考牌和学籍,这才被放行允许接近考场。
    这个时候云景心头有些想笑,他发现,那些平时在学堂‘上蹿下跳’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学生,面对这样的情况都变得规规矩矩,老实得不得了。
    经过了第一道盘查,他们也没能第一时间进入考场熟悉环境,而是在围墙外十米之处等着。
    然后云景得知,这考场一共有四个出入口,都有编号的,依次是甲乙丙丁,对应考场内的四个区域。
    这时李秋让云景他们看自己的考牌,上面有对应的编号。
    云景拿出一看,自己考牌后面,刻着丙零四三这个数字。
    “考场之内,除了看守的兵丁和考官外,只能允许考生进入,哪怕还没开考,我们这些带队的先生也是不能入内的,所以接下来只能你们自己去熟悉考场了,都看到自己的编号了吗?去相应的出入口吧,那里会有人安排你们的”,在一帮学子查看考牌的时候李秋说道。
    然后云景他们只能自己去往对应的区域了,说来也巧,云景和王柏林他们三人都不在同一个区域,甚至四个人都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只得分开,约好熟悉考场后在原地集合。
    和其他十几个熟悉的‘老乡’一起,云景他们去了丙区。
    过去的路上,云景稍微闭上眼睛,思维散发出去,在他那半径千米的‘观察’范围下,考场情况很快就了然于心,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考试位置,甚至王柏林他们的位置云景都看到了。
    咋说呢,考场内的布局,还真是圆形的,最中间有一个三丈高的高台,高台上有亭子,站在上面能看到四周。
    而考生的考房,每个人都是单间,有墙隔开,隔开的墙还向前延伸了半米左右,反正在考房内几乎看不到左右的人,面积不到两个平方,有顶,估计是为了防止下雨天。
    考房正前方对着考场中心的高台,没有门窗。
    云景猜测,考场中间的高台应该是考试时考官待的地方,他们方便随时观察考生的情况。
    考房呈阶梯状,每间考房都对着中间的高台,整得跟罗马斗兽场似得。
    考房内的布置就很简单了,一个恭桶,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其他的一概皆无。
    尽管云景已经将考场的情况了然于心了,但该走的过程还是要走的。
    他们来到丙字入口,被兵丁拦下,告诉他们安静的等着,已经有考生进去熟悉考场了,得等他们出来后才能进去。
    而且还不能同时进去,每次只限十人,全程都得在兵丁的注视下,这是为了防止考生在熟悉考场的时候偷偷藏作弊手段。
    总之就很严,估计能想到的防作弊手段都用上了。
    这还不是考试的时候呢,第二天考试每个考生都得被搜身,带的一切物品也要被检查。
    等待的过程中,和云景一起的,有人笑道,说他们只有十来岁,哪怕明天脱光了被搜身也没什么,但换做那些一二十岁还来考试的大龄考生,那就有些难为情了……
    搜身这个过程是没法避免的,任何考生都不可能例外,每一个有功名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怕朝堂上的一品大员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虽说每年的童生试都至少有一千人参加,但来得早的已经先熟悉考场了,是以云景他们并未等多久,十多分钟后,就轮到他和其他九个人进去了。
    进入考场,没有人说话,很安静,那些负责监督的兵丁嘴巴就更被缝上了似得,闭得很紧,明显被警告过禁止在考场和任何考生交流。
    在他们的眼神注视下,进入考场的人也不敢吱声,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想要说话的表情,都会惹来兵丁冰冷的目光,让人如芒在背!
    安静的熟悉了考场,考生记住了自己明天考试的位置,然后又在兵丁的监视下离开。
    直到出了考场,一个个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之前的压力太大了。
    云景倒是全程轻松,他没感觉到压力,反正就走个过场而已。
    这一圈下来,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不久后就要天黑。
    和王柏林他们汇合,陈一剑压低声音说:“那些兵丁的目光太让人不舒服了,以后我要是当了官,他们绝对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
    “剑客,咱现实一点,别说当官了,你还是先考取功名再说吧,而且啊,我觉得你将来更适合去闯江湖”,王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击道。
    陈一剑甩开他没好气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啊,而且咱是读书人,将来即使游走四方,那也不叫闯江湖,叫游学,懂吗,那叫游学,你个没文化的”
    “呸,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王柏林翻了个白眼。
    周金泰那小胖子也回来了,好奇问:“刚才谁叫我啊?我听到胖了”
    云景:“……”
    没跟他们无聊的打趣,看了看四周,云景居然没看到自家师父,找了一圈,这才在几十米外看到了他。
    此时李秋真在跟一个人有说有笑,那人云景还认识,当初他拜师的时候见过,新宁县的县尊大人牛龟寿。
    他是师父的好友,也是长辈了,想了想,云景觉得有必要过去打声招呼。
    可他这边才刚迈步呢,那边李秋就伸手阻止了他的举动,示意他别过去。
    虽然不懂师父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去,但云景还是停下了脚步,远远的冲着牛龟寿行了个礼,对方笑着微微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动作。
    不一会儿,李秋辞别牛龟寿过来了,近了之后,他传音入密给云景说:“景儿,你牛叔乃明天的主考官,不让你过去,是为了避嫌,考试结束后……算了,考试结束这几天他也没时间,有机会再带你拜访他吧”
    云景点头,表示明白了。
    也是,主考官和考生接触,稍不注意就会惹人瞩目,还是避嫌的好。
    接下来他们回到客栈,天也黑了。
    王柏林凑到云景边上挤眉弄眼道:“阿景,等下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很好玩的哦”
    “你说的好玩的地方,是不是那种地方?”陈一剑也兴致勃勃道,一副我纯粹是想见识一下的样子。
    周金泰好奇问:“好不好玩无所谓,主要是有没有好吃的?”
    云景想给王柏林一脚,干脆直接踹牛角镇去算了,那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所谓的好玩的地方,绝对是勾栏青楼那种地方。
    你大爷哟,哥们你才十岁啊,而且明天还得考试,你咋就那么作呢?
    虽然云景也想去见识一下,单纯的见识一下啊,但真不是时候,于是摇摇头道:“算了吧,明天还得考试呢”
    “去去就回,去去就回,我请,我有钱”,王柏林没放弃,还在极力劝说。
    然后吧,这个时候李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沉着脸冷哼道:“还不滚去睡觉?尤其是你,王柏林,这次你若是考不上童生,回去后把你们学过的书全给我抄十遍!”
    裤衩一声,王柏林直接傻眼懵逼了,想哭都哭不出来。
    考童生,谈何容易啊,他估摸着自己抄十遍书是跑不了了。
    云景耸耸肩,一副你活该的表情,你还跟我嘀咕呢,自家师父可是先天高手,声音再小他还能听不到?
    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想去青楼,不罚你罚谁!
    要说这家伙心也是真大,痴迷女人都到这种份上了,额,估计他爹未来不担心后代的问题了,这号算是废啦,王叔你还是准备培养小小号吧。
    接下来各自回屋休息。
    夜渐渐深了,热闹的县城也安静了下来,不过某些地方嘛,晚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而且这几天的生意估计还不错。
    云景晚上留意了一下,很多送孩子来考试的家长,晚上在孩子休息后都鬼鬼祟祟的结伴出去了。
    他们到底是送孩子来考试的,还是专门跑来‘休闲’的?
    云景严重怀疑是后者!
    新林县居然没实行宵禁……
    云景心态很稳,哪怕明天就要考试,他依旧睡得很香甜。
    感官敏锐的他,也不清楚睡了多久,反正他的房门被敲响的第一时间他就醒了,黑灯瞎火的,估摸着也就三更天。
    门口响起了李秋的声音说道:“景儿,起来洗漱,然后吃早餐,准备出发去考场了”
    “知道了师父”,云景尽管觉得时间太早,但还是回答一声起床穿衣。
    门外的李秋去叫其他学生去了。
    昨天云景从其他参加过考试的人那里得知,他们考试也就半天时间而已,倒不用刻意准备干粮,说到底童生试考的内容不多,也都是简单的东西,花不了多少时间。
    虽说他们起得早,但这一耽搁那一耽搁,真正开始考试,估计得十点过去了。
    果不其然,参加考试的人真心太多,去考场排队,验证身份,搜身,检查带的东西,这一套流程下来,估计真正开考,十点钟都不一定能成。
    排队等待进入考场的过程中,云景实在是无聊,然后就暗中打量了一下王柏林他们,让他微微意外的是,那几个家伙,别看考试前各种不靠谱,可事到临头,一个个倒是认真严肃起来。
    “也不知道他们之中有没有人考得上童生”,云景心头嘀咕,也不纠结那么多。
    他不打算帮王柏林他们作弊,倒不是不念‘兄弟之情’,只是这种事情帮他们搞不好是在害他们,毕竟成绩能作假,学问做不了假,自己能帮他们一次,难倒以后还能帮他们?而且云景也不敢保证自己的作弊手段就没有人能发现了,他从来不小看任何人!
    作弊的后果太严重了,他不想以身试法。
    而且他本身也不打算作弊,靠自己的真才实学去考,纵使他能在考试的时候翻阅千米内的任何书籍!
    这种事情,真心没必要投机取巧,哪怕能骗过所有人,他也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关于作弊这种事情,云景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靠作弊手段达到目的的话,恐怕将来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归根结底,总结起来也就四个字,心术不正!
    轮到云景进入考场接受检查的时候,那叫一个蛋疼,他甚至都想转身就走不考了。
    在一个封闭的单间里,需要将衣服脱光检查,头发都不放过,甚至他喵的屁股都得掰开,万幸粪门没被检查,如果检查的人敢那么干的话,云景宁愿不考了!
    不考是不可能的,一想到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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