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沅整理了一下语言,又继续。
    “再然后,她就一边吸了一口烟一边眼神儿幽深地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杜沅学着叶雨的神态和表情,“事实上,因为你季岩错失了很多机会。不参加商业聚会是一点,不拍吻戏和激情戏基本上让大多数导演都觉得他很不敬业。如果是以前还好一点,至少他没有负债没有负担,任性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当时就明白了呗,她说的是有我在,你赚的钱少了。然后我就看着她,她又说,‘但是现在,他的处境是必须在你和他的父母中间做抉择。我们都知道的是,季岩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如果他选择和你恋爱,为防他父母的事情连累到你,也为了给你安定的生活,他必然会和那边的事情做一个了断,不再帮助他父母还债。我们还知道的是,季岩并不是绝情的人,相反地,他很感性,也很善良。如果他不再帮助他父母还款,他父母出了事儿或者过得不好,他肯定会自责,这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
    “当然,这是叶雨针对我的第一轮劝说洗脑。第二轮是这样的,”杜沅继续学着叶雨的语气,“当然,这已经算是情况比较好的可能。我们还应该看到的是,现在网络越来越发达,一支又一支网络水军崛起,屁事儿没有还会被竞争对手请水军黑得体无完肤。狗仔们也越来越猖狂,开始明目张胆地跟踪明星挖掘他们的**。好几个女演员就因为没有拉窗帘被狗仔曝光恋爱关系以及隐婚的事实,卖好男人人设实际上却屡屡出轨的男星也因为狗仔而事业受到重创,你和季岩的事儿并不比这些保密性好。现在季岩这么红,已经有很多狗仔开始跟踪他,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隐瞒下来季岩住在这里的事实。但是,万一有狗仔把你们的事儿曝光,把‘他为了你,放任他的父母不管’这事儿曝光,他必然会受到竞争对手的舆论攻击,而他的粉丝也会开始对他失望,他的商业价值会急剧下滑。而他将走入低谷。”
    “所以,是因为这样,你和才和我提出的分手?”
    季岩薄唇微动,问出了声,声音却有一丝暗含了激动的喑哑。他的呼吸越来越慢,身体里的血液却在加速流动。原本他以为杜沅是厌弃了他,才会以什么“情深不寿,为了让我们对彼此的爱保持在最浓烈的时候,我们是时候分手了”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但现在看来,这明显是错误的。
    他看向杜沅的眼神越来越灼热,从杜沅说的这些话就可以看出,她并没有想过要离开他。而他这些年来所纠结的问题压根儿就不存在。
    亏他之前还以为杜沅是因为“得到得太容易,所以不珍惜”,百般忍受杜沅的撩拨做了好久的柳下惠,结果呢?压根儿就是不是这个原因,哪怕他们一见面他就扑倒她吃干抹净,她也不会离开的好吗!亏得他还几次三番地控制自己放在杜沅身上的注意力,还刻意控制让自己在杜沅面前刷存在感的次数,让她看得到得不到,就算复合了也吊着她,拼着自己不尽兴就只撩得她受不了了才给她解解馋,结果这都是没必要!!!
    杜沅见季岩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那眼神儿像是要吃人一样,立马便察觉出了危险,几乎是立马就以迅力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脚从季岩的手里抽出,利用自己和江飞舟学到的那点儿花把势一个翻身落在了沙发的背面,然后几步跑远,抱着客厅里的那根白色的顶梁柱,探出头对季岩说:“岩岩,你要冷静,要冷静地听我说哇。”
    季岩并没有起身,只是看着杜沅:“跑什么,我又不吃人。”
    杜沅艰难地笑了笑说:“可是我还没有说完。”
    季岩点了点头:“那你说。”
    见季岩没动,杜沅才放了心。她眼睛一瞬也不曾移转地盯着季岩继续道:“嗯,不得不说,叶雨这个经纪人不是白当的,居然把我忽悠到了。她说,一旦我们的关系曝光,你会被人攻讦,说你猥亵未成年的女生,而我也会被广大民众泼污水。她还说,要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曝光你跌至事业低谷,基本上要再起来也就难了,还说你因为我没啥事业心,更难东山再起。还说贫贱夫妻百事衰,时间一久,你就会怨我当了你事业之路上的那块儿绊脚石,阻止了你走上人生巅峰。”
    她见季岩的目光隐隐有变得锋利,又立马补充道:“当然,因为她这么猜测你我很不高兴,我们家岩岩的性格必定不是这样,就算你的事业跌落低谷,我依然会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举。我们家岩岩安贫乐道,就算是没有钱,养活我一个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成绩辣么厉害,上一个好大学是必然的,然后会有好工作也是必然的,等到我们的事情曝光,你估计也有积蓄了我估计也能赚钱了,反正日子绝壁不会不好过。”
    她有些语无伦次,但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节奏:“但是,我并不愿意那么对你。”
    她深情地看着季岩:“岩岩,我知道你喜欢演戏,只要一对着镜头,你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当然,我更喜欢现实生活中的你,但现实生活中的你喜欢演戏,你喜欢这个行业,哪怕这个行业被诟病什么‘贵圈儿真乱’、‘潜规则盛行’,演员们为了撕番位撕角色不折手段,但是你喜欢演戏。所以我不能让我自己成为阻碍因素。”
    季岩看着杜沅,眼睛里像是要着火一般:“所以你就选择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分手?”
    杜沅眼睫颤了颤,说:“那我要和你商量,你要选择放弃的肯定不会是我啊。”
    这话一出,季岩的神色缓和了一瞬又冷凝起来。
    杜沅道:“当时叶雨还和我分析过,让你选,不管你怎么选,内心都会有愧疚有遗憾,如果是我主动离开,就是成全你,虽然你会愤怒一段时间,但想到我是主动提出分手的,必然内心的愤怒居多。且离开我,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什么伤痛愤怒都是被时间抚平,但要是你放弃了你父母,基本上就会一辈子都心怀愧疚不得释怀。”
    说完之后,杜沅为防旧事重提季岩修理自己,又加了一句:“岩岩,你看,我对你多好。宁愿自己伤心也不愿意你心怀愧疚忏悔一生,这么好的女朋友你现在打着灯笼都难找到了。”
    杜沅完全不脸红,还挺理直气壮的。
    季岩的眼睛已经着了火,死盯着杜沅的眼神儿,像是要把她的心都燃化一般。她看着他俊雅秀致的容颜,心里噗通噗通地跳着,只听见季岩低沉中带着一丝喑哑和诱惑的声音:“阿沅,过来,到我怀里来。”
    杜沅死死地抱着那根她双臂合拢都抱不住的柱子,警惕地说:“我不。”
    然后她又继续:“我听得出,叶雨说的你一手促成你父母欠下赌债的事情是真的,你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吗?”
    在叶雨试图欺骗她却骗到了秦卉之后,杜沅也骗了秦卉。这是因为她不知道季岩促使父母欠下赌债的缘由是什么,但她认为这事儿绝对不能让秦卉相信是真的,留在别人手里的把柄少一个是一个,所以她才成了洗脑小能手。为了让秦卉相信叶雨说这件事是假的,她告诉了她叶雨说的其他事情是假的,当然,除了这件事以外,她告诉秦卉的事情都是真的。
    她也是在今天叶雨来和自己说那些话时才确认,那些人去砸季岩家的门,其实是叶雨在得知季岩的父母欠下赌债后借由这个契机说服她让她和季岩分手所请的。
    季岩不答反问:“因为这件事,你讨厌我吗?害怕我吗?”
    杜沅摇了摇头,抿着唇,半晌才说:“我只是对你感觉到很抱歉。你既然决定去做这件事,必然有你的理由。在这个过程中,内心肯定经历过失望、犹豫、彷徨,我只是很抱歉那时候我不知道,享受着你的照顾,但对你所遭遇的事情却一无所知。叶雨说得对的有一点,你对我保护得太好了。我还很抱歉的是,在那段时间我提出了分手,没有陪在你身边,你这么爱我,肯定是希望我陪在你身边的。”
    季岩那着火的双眸中出现了笑意,只是那笑意也像是着了火一样,让杜沅心肝儿发颤。他说:“叶雨告诉你的只是部分事实。”
    他言简意赅地说:“不应该说是父母,是我妈和继父。当初我妈离婚,嫁给了我继父。两个人你侬我侬好了一段时间,我继父染上了赌瘾。在我成名后,他们把我当成摇钱树一再要钱,赌得越来越大。而我妈非但不约束继父,还会陪他一起。我看出他们留不下钱财,在得到《风筝》的片酬以及后续上节目的出场费就买了你们隔壁那栋房子给我外婆养老。后面因为我逐渐走红,我妈和继续得知我有钱后,更是肆无忌惮,在刚开始的几年,我的片酬几乎都填了他们的赌债。”
    当然,他会选择和他外婆一起住在绿水镇是在杜沅第一次见到他就要他抱时,临时决定的。
    杜沅在自己也进入娱乐圈拍戏后,才知道拍戏真的很累,起早贪黑的,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挣的也都是血汗钱,是以看向季岩的目光中就带有一丝心疼:“所以你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戒掉毒瘾才这么操作的?”
    季岩淡淡地颔首:“当时罗奕已经成为我的助手,我让他雇人出千,使他们欠下巨额赌债走投无路,再雇佣一帮人虚张声势讨债。他们向我伸手要钱时,我表示我所有的钱只够还一半,他们要想避风头避免被对方人身伤害就必须想其他办法。我当时提供的方案是,让我继父故意犯事儿去监狱待两三年,他在里边儿有吃有喝没有性命之忧,出来的时候兴许还能戒了赌瘾和我妈好好过日子,我和我妈在外边儿想办法。结果老两口患难情深,准备一起进去。后来二人在躲避追债时不小心出了个小车祸,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反而想通了。”
    现在老两口正拿着季岩给的养老费,买了套房子住着,每天自己买菜做饭,平时两个人就坐在小区广场和邻居聊聊天天儿打打桥牌下下棋,堵堵小钱,都是娱乐性的,小输小赢谁赢谁请客吃饭。晚上的时候大家都聚在小广场上跳广场舞,日子过得反倒舒坦了。
    事实上,季岩当初之所以会这么决定,是因为当时杜沅快满十八岁了,他准备等杜沅二十岁一到就和杜沅结婚,到时候要操办婚礼什么的花钱多,还要准备养他家小姑娘的钱,所以不愿再充当母亲和继父的摇钱树,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准备一次性从根儿上解决问题攒钱娶媳妇儿。
    结果计划还没结束,媳妇儿跑了。
    杜沅恍然大悟,内心却觉得[哔]了狗,果然当初太年轻,才会被叶雨的花式洗脑功说服和季岩分手,简直太不值当了。因为在她二十岁那年,她已经不是未/成/年人,明星公布恋情或者婚讯也已经不再会掉商业价值,只要公关运作得好,还能增加艺人的曝光率来着……
    而这时,季岩忍着因为杜沅那一番“抱歉”的话而澎湃的新潮,像是饿狼盯着一块儿肉一样盯着杜沅问:“还有疑问吗?”
    杜沅摇了摇头:“没有了。”
    季岩:“那就好。现在,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深沉的眼神儿中又带着一丝引诱。
    杜沅瞧着季岩这让人荷尔蒙爆棚的模样,当即手上加了力,愈发抱紧手中的白柱:“我不。”
    现在的季岩看上去好可怕,她过去,明显是自寻死路。
    季岩就睨着她:“不是说很抱歉没陪在我身边?就是这么陪的?”
    杜沅咬了咬下唇,讪讪地笑:“岩岩,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冷静一下。”
    季岩就看着她,不说话。
    杜沅咽了口口水道:“现在的你看上去,跟一衣冠禽/兽似的,看得我心里好方。”
    “是么?”季岩抬手拉了拉领带,然后一颗一颗地解着身上的扣子。
    精壮的胸膛就这么一点一点地露出来,偏偏他解到还只剩一颗扣子的时候,又停住了,弄了个“犹抱琵琶半遮面”,让她忍不住想上前帮他扒下来,比他不穿还诱人几分。
    杜沅蹭了蹭顶梁柱,手无意识地抓刮着这柱子,心里可犹豫了。
    理智就像是一根绷紧且要断不断的弦儿。
    季岩那冒着火的双眸看着杜沅,他站起了身,长身玉立的身姿配上半露的胸膛,低沉的声音也带了诱/惑:“那这样呢?”
    他的手顺着他自己的脖颈慢慢地往下,越过那颗将要解开的扣子,直接拉开了皮带和裤子的文扣,手指捏着拉链往下滑,裤子半解,露出白色的底裤以及令人血脉贲人鱼线和肌理细致的腹肌……
    杜沅脸一热,双手便不由控制地从白柱上放了下来,双腿一动,不过三两秒的功夫,人已经挂在季岩身上了。
    还没等她字面意思的“上下其手”,人已经被凶狠的季岩扑倒。
    从客厅一路到楼梯、走廊、卧室、浴室、窗口、墙根儿……
    这一晚上,杜沅从一尾灵活的鱼完成了到死鱼的蜕变,主要是,她一动,季岩就和打了鸡血似的,动作越发激烈了。
    虽然河蟹之事乃是人之常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所有的事皆是过犹不及,杜沅虽然想要,但被“钉”个大半夜也是很吃不消的好吗。虽然那个通道的皮肤是最耐摩擦的,但被季岩摩擦得太久,是真的有点儿……
    当大黄和李文死守于杜沅家的楼下之时,杜沅正和季岩翻那个云覆那个雨,等到半夜一二点二人坐在车中打瞌睡时,半梦半醒的杜沅才被季岩喂了副作用低的避孕药。
    因为刚刚见到时,杜沅撩得太狠二人来不及做措施就来了一次,是以后边儿索性就没做措施。
    总之,第二天杜沅直接就起不来了。
    虽然她看到季岩依然会子宫颤抖身下一阵热流,然而也止不住想躲。而季岩积压了许久的那啥啥终于得到了纾解。
    这天早上,季岩做好早饭后,是直接将扶着腰瘫软在床上的杜沅抱着下楼的。虽然季岩在和杜沅重新在一起后,就打定了主意不再想过去杜沅在他们正打得火热时分手的事儿,但在得知杜沅那么做的理由之后,仍然不可避免地激动了。
    因为这说明,他家的小姑娘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等早饭过后,季岩在厨房收拾,杜沅也没力气去磨他了,就只给秦卉打电话,问自己今天的行程,在得知自己今天只有两节短期课程后,索性让秦卉帮忙请了一天假,她自己就艰难地到季岩书房里取出《警世通言》翻到第二十八卷看起《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这个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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