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刘威醒来,发现四周一片寂静,到处都是暗的,墙壁上只亮着一盏小巧的夜灯。
    思绪呆滞了一下,他才记起自己是在柳青尧的卧室,喝醉了酒。
    醉酒之后,半夜通常都会醒一次,刘威过往都是这个习惯,并不奇怪,他感觉了一下身体,嗯,身体依旧发软,但手脚已经有了一点力气。
    毕竟年轻,身体恢复得快。
    这时他听到另一侧传来轻微而悠长的呼吸声,刘威一怔,扭头去看,发现柳青尧蜷缩在自己身旁,乌黑的秀发满满地散落在枕头上。
    她白皙的玉手叠放,纤纤十指交叉,两条匀称修长的腿合在一起,玲珑有致的身子一动不动,散发出阵阵体香,显然已经熟睡。
    刘威用胳膊支起上身,仔细打量柳青尧。
    她白嫩的脸蛋从散开的青丝露出一半,在黑暗中静静地散发着莹白的光泽,挺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精巧的鼻子挺翘如刻,活脱脱一个白玉雕成的小美人。
    嗯,她刚才应该已经很疲惫,所以帮我按着按着就睡着了……刘威心里充满怜惜和愧疚。
    他掀起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角,轻轻覆在柳青尧玲珑有致的身体上。
    我居然跟未来的宅男女神大被同眠……
    刘威微微一笑,转身躺下,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
    .
    刘威再次醒来,已经接近正午,隔着窗帘,依然能感受到外面强劲的阳光。
    床头柜上压了张纸,刘威取过来一看,上面是柳青尧隽秀的字迹。
    “金主爸爸,你醒了啊?我去上班了,早餐在外面的桌上,天冷,记得先用微波炉热过再吃哦!”
    刘威微微一笑,翻身起床,走到小客厅,见桌上摆着一杯牛奶,两个煎荷包蛋和四个包子。
    吃早点的时候,刘威打开手机,有几条信息,以及未接电话,刘威一一回复。
    其中一个未接来电是许露的,刘威打电话给她,许露正在写《冲刺吧,哥们》的策划细纲,关于节目中游戏的方式,她想了几个,不知是否有趣,就问刘威。
    刘威把前世看到的游戏方式告诉了她两个,比如撕名牌啊,找到表格中特定顺序的食物并把它们吃掉,以及两个惩罚方式,比如被水淋,被弹椅抛进水里。
    许露深受启发,心情大悦,却忽然奇道:“刘威,你不是做这一行的,脑袋瓜子里面怎会有这么多创意?”
    刘威当然不能告诉她真相,随便胡诌几句,勉强圆了过去。
    许露跟刘威兴高采烈地聊完策划稿,忽然患得患失起来,低声道:“这些创意好是好,就不知道真正播出了,观众喜不喜欢。”
    刘威心里好笑,这节目观众哪有不爱看的,上辈子不知收视率有多高。
    不过这话同样没法跟她讲,只能安慰一番,令许露重振信心。
    刘威收了线,琢磨许露和柳青尧,这两人似乎是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女人。
    柳青尧外表柔软,其实内心很强大,所以整天都是一副嫣然浅笑的样子,因为很少有事情能惊扰到她。
    但许露不同,别看她表面上霸气十足,其实内心很容易波动,经常需要人激励和称赞,不然她就会怀疑自己。
    吃完早点,刘威离开柳青尧的家,下楼准备开车回公司。
    这时临近正午,阳光普照,空气中似乎悬浮着淡淡的雾。
    刘威坐上车,刚启动发动机,抬头发现前窗有点特别。
    仔细一看,原来车在楼下停了一夜,玻璃上蒙了一层薄灰,有人在上面用手指划出几个娟秀的字体:开慢点哦。
    刘威默默地盯着这些字看,不知不觉中眼睛有点湿润。
    他低头给柳青尧发短信:“我走了,你的留言我看到了,谢谢。”
    很快柳青尧回复:“好的呀。”
    刘威没有提昨晚的事。
    柳青尧的心意已经很明白了,但刘威自己却有点含糊。
    从上辈子到现在,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思路清晰行动果决之人,但现在他发现,似乎不是这样。
    见过的女人越多,他越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
    中午。中部某省会城市。
    一个酒店的包房内,国内计算机权威专家方常辉教授正在跟一群同行吃饭,坐满了三大桌。
    方教授这几日牵头召开了一个互联网前沿技术的研讨会,在座这些都是各大院校计算机系的教授,专门来给他捧场的。
    众人谈笑风生,相互敬酒,说着场面话,这时方常辉教授的手机铃响,他跟众人说声不好意思,走到一边去接。
    “孙晨啊,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个技术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发现确实很难,我尚未想到比较可行的解决方案,能不能缓几天,我再找找资料?….嗯,嗯。”
    方常辉打完电话,转身走回餐桌,浓眉微皱,神色有点凝重。
    他刚才电话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所以这边的老朋友们都多少听到了一些,有人打趣道:“老方,遇到难题了?”
    “确实。”方常辉点点头,直言以告。
    “哟,我们计算机的领军人物还会遇到难题,能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么?如果需要保密的就算了。”
    众教授不太相信,有点好奇。
    “不需要保密,是民用项目。我的一个学生在东洸一家民营企业接手一个项目,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在互联网上构筑一种全新的货币,可以在账户间自由支付。”方常辉道。
    “这个没什么难度吧,类似于现在的网上银行,只不过网上银行支付的是法定货币,他这个是另外创造了一个货币,换个名称而已。”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不以为然地道,顺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方常辉摇头道:“不一样,形象地说吧,这个货币没有银行居中管理,是由储户自己记账,而且交易明细人人都能看到。”
    他今年52岁,正是精力充沛,年富力强的年龄,言谈举止风度翩翩。
    “没有银行居中管理?那谁来核对支付密码?”
    说话者叫葛清源,眼神锐利,今年55岁,是国内密码学的顶级专家,目前手上承担着几个机密级的解密项目。
    “所有储户啊,每个储户手里都有一个账本,上面记录着所有的账目,发生一笔交易,所有人都要跟自己的账本核对,无误后就记录到自己的账本上。”
    方常辉解释道。
    众人都是一愣,天下哪有这样的支付方式,别人的密码我来核对,那我不就能取他的钱了?
    葛清源皱眉道:“这在逻辑上说不通,我既然能核对你的密码,前提条件必须是我知道你的密码是什么,不然我如何核对呢?”
    ……
    一众计算机和密码学的专家们忘记了吃饭,纷纷讨论起来。
    而在东洸威牛展览公司19楼的互联网支付部,孙晨、周洪宇和另外四个同事陷入了绝望。
    他们一起研究这个问题已经很多天了,纵然绞尽脑汁,却始终找不到头绪。
    而这个问题是构筑整个威牛币体系的基石。
    因为你既然要去中心化,那么原来由交割中心做的事就必须交给每个参与者来做,你如何确保参与者不监守自盗呢?
    打个比喻,试卷通常是老师改的,现在你让同学们相互改卷,你怎能不让他们知道答案?
    孙晨等人想不出解题办法,就想到向身边的高手求助,找老师的找老师,找朋友的找朋友,孙晨就找了自己研究生时的导师方常辉。
    这两天反馈回来,希望纷纷落空,最后只剩下方常辉这个最大的希望。
    孙晨原以为自己德高望重的导师一定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没想到……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至少这个时期的技术达不到这种要求。
    那也就意味着这个项目是无法完成的项目。
    孙晨和年轻的同事们相互对视,脸上都是落寞。
    “事实证明,我们没有能力创造出这个系统,呆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白拿人家的工资也过意不去,我们一起向刘总提出辞职吧。”
    孙晨脸色有点苍白,一方面为自己没本事而羞愧,另一方面,原本指望的那一百万威牛币也落空了,千万富翁的梦想离自己远去。
    “孙晨,你代表我们这个团队去交辞呈吧,我就不去了,我没脸见刘总,人家把框架都摆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却没本事做出来,丢脸!”
    周洪宇快言快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其他四人也纷纷附和,站起来不做它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孙晨简单地打印了一份辞职信,拿在手上,向电梯走去,走了几步回望一眼办公室,有点依依不舍。
    唉,这里工资挺高,工作环境也好,老板也不错,可惜……
    下到15楼,孙晨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看见刘威正在跟几个陌生人在谈事,似乎在谈把办公室买下来,孙晨就有点迟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刘威转头看到他,笑道:“孙晨,找我?”
    “刘总,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孙晨低声道。
    刘威见他的神情有点奇怪,就起身走了出来。
    孙晨把辞职信递给刘威,刘威打开来扫了一眼,奇道:“你们要辞职?为什么?”
    “你的设想我们做不出来,留在这里也不好意思,您另请高明吧。”
    孙晨简直无地自容,他一向对自己的计算机技术自视甚高,没想到还有自甘认输的一天。
    “你们什么方面做不出来?问我呀。”刘威眉头微皱,对孙晨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不用感觉奇怪。
    问你?
    你一个学机械制造的能解决计算机领域的问题?
    连我的导师都无能为力,他可是这方面最顶尖的权威啊。
    算了,刘总,你待我们不薄,我就不伤你的面子了……孙晨惨笑道:“刘总,我现在不是来问你了嘛,嘿嘿。”
    他于是把问题简要地向刘威描述,为了便于刘威听懂,他尽量用生动形象的比喻。
    哪知才讲几句,刘威一拍脑袋,笑道:
    “原来是这事啊,很简单,你设立私钥和公钥,公钥是私钥用哈希函数求得的,公钥同时可做钱包地址。”
    孙晨顿时呆住了,脑海中仿佛突然有道光劈开了迷雾,一切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是啊,用哈希函数把私人密码转换成可以公开的密码,众人只能核对公开的密码,却无法逆向推导出私人密码是什么,这不就完美解决了核对与保密的矛盾?
    孙晨兴奋不已,激动难耐。
    其实他的水平非常之高,有好几次已经摸到了边缘,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窗户纸被刘威捅破了,里面的光倾泻而出,他自然一片通明。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们团队的六个人,有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有现实中实战滚打出来的高手,可绞尽脑汁,谁都没想出来,为什么刘总却能一语中的?
    而且似乎他刚才连想都没想,是随口说出来的。
    莫非他是计算机天才?
    不对啊,他办展览也很厉害,才搞半年就赚了这么多钱,听18楼新来的那班人说,展览能做成这样的,极为罕见……
    “刘总,你是怎么想出这个脑洞的?”
    孙晨用崇拜的语气问刘威,此时此刻,他对这个年轻英俊的老板已经佩服得五腑投地。
    “这个嘛,还需要想么?它不是本来就这个样子吗?”
    刘威眨眨眼,反问道。
    他说的是心里话,在前世,他卖出比特币时,向系统提供的就是私钥和交易数量,他当时很奇怪为何如此简单,就找资料看了一下。
    最终他也是一知半解,不是很懂。
    如果孙晨再往下追问,他就答不出了。
    本来嘛,我又不是学这一行的,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刘威很知足。
    嗯,高手就是这样的,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孙晨想起了李白的侠客行。
    他满怀崇拜地望着刘威,小心翼翼问:“刘总,那我回办公室继续写代码了?”
    “去吧,有不懂的再来问我。”刘威拍拍孙晨这个计算机高手的肩膀。
    “嗯。”
    孙晨顺从地答应,就像是在初中时被班主任交待了一个重大的任务。
    他回到19楼的办公室,见众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大声道:“都别收了,坐下来继续写代码。”
    众人一怔,转过头,盯着满脸喜色的孙晨,像是看奇怪的动物。
    周洪宇皱眉道:“为什么?”
    “因为问题已经解决了,很简单,先定一个密码,再做哈希……”
    孙晨尚未说完,周洪宇已经大吼一声,跳到椅子上猛捶自己的脑袋:“我真蠢,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方法我都没想到,真是太蠢了!”
    ……
    中部某省会城市的一座酒楼。
    来自各个院校的教授们进行激烈讨论,不断有人提出解决方案,很快又被其他人否定。
    不是技术上有破绽,就是因为太繁琐而无法被现实地应用。
    到了最后,所有方案都被证伪,现场一片沉寂。
    良久,密码学专家葛清源语气沉重地问:“难道我们都落伍了?一个学生提出来的问题我们这帮老家伙都解答不了?”
    没人回答,也没人愿意承认。
    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响,是方常辉的手机,众人抬头的抬头,转头的转头,目光聚集,压在那个手机上。
    方常辉接通电话,众人死死盯着他的表情,不愿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孙晨,是我……什么,找到方法了?”
    众人神情一变,也说不清是惊喜还是不甘,总之神色复杂。
    方常辉嗯嗯几声,发下手机,长叹一声,“没想到啊,如此巧妙!用一个只能自己知道的密码作为私钥,哈希一下,得到一串数字,作为众人可看的公钥。”
    众教授顿时呆若雕塑。
    是的,对于他们这些掌握最顶尖技术的高手而言,不存在技术上是否能到达,只是没想到有这个巧妙之处。
    一旦道破,一目了然,并无悬念。
    “不对。”有人不忿,拍桌而起,“就算从公钥无法倒推出私钥,我就从私钥端着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试错,花些时间,总能赌对公钥。”
    “没用的,只要把私钥的密码位数加长,比如256位,私钥的个数比宇宙的星球还多,你要花多少时间来试错?何况,你费那么多成本,跑来做这事划算么?”
    密码学专家葛清源冷冷地道。
    这方面,没谁比他更有权威。
    “计算机的运算能力不断提升,解码的时间会越来越短,总之这个方法并不完美,仍然有漏洞。”那人仍不服气。
    葛清源嗤笑一声,“我举手便能把密码加多十位,你要等多少年来提升算力?密码学本来就建立在算力有限的前提下,你讨论理论上的漏洞有何用?”
    就好比理论上你弯腰就能捡到一个手机,因为每天都有丢失手机的人,但在实际生活中你捡到过手机吗?
    “人家的思路巧就是思路巧,别不承认,承认了不难为情。”
    葛清源喝口茶,面无表情地道,其实这事他的面子最受损,因为就是涉及他的学术领域。
    “老方,这个思路是你的学生提出来的么?后生可畏啊,名师门下出高徒。”
    有人开始拍马屁。
    事实已经如此,既然无法否认,那就改吹捧吧,至少吹捧还能卖个人情。
    不料方常辉摇头道:“应该不是我的学生,听孙晨的语气,指点他的另有其人。”
    “哦,他是何人,快打电话问问。”
    众人都很好奇,齐声催促。
    方常辉于是又拿起了手机,片刻之后放下,神情有点怅然。
    “我问过了,想出这个点子的是他的老板,年龄不大,才23岁。”
    “这老板是干什么的?”
    “办展览的。”
    包厢内顿时一片寂静。
    呼吸可闻。
    尴尬气息肆意流淌……
    ……
    刘威在自己的办公室跟三位写字楼的房主签完购房合同,双方握手道别,房主离开。
    中介张小姐激动得脸蛋酡红,向刘威连鞠三个躬,这才喜滋滋地转身去追准备坐电梯的房主。
    这一单她能提成大几十万,可以买车买房了,怎会不激动?
    刘威同样也很高兴。
    把三间办公室买下来,感觉上威牛展览有了自己的根,不再是随时会被人赶走的感觉。
    陆伟却有点担心,他提醒刘威:
    “我们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收购展会花了500万,买办公室用了2000万,如果春节后你再投资1200万跟电视台合作,我们的流动资金就只剩下一千万出头,而我们现在的盘子这么大……”
    在外省设立办事处需要租办公室、员工宿舍、发人员工资。
    三月份的名牌折扣博览会未必能赚钱,但将近300万的场租是要先交的。
    “三月份做一轮车展,我们有一千多万利润进账,我股票账户也有一千多万,加起来有三千多万,足够应付业务需要……”刘威跟陆伟分析。
    “买下的这三间写字楼日后也会大幅升值。”
    “外省五地的车展一旦启动,也能每个月带来两千万的利润。”
    “所以,威牛展览总体来说经营状况是良好的,只是眼下流动资金紧张一点而已。”
    陆伟听刘威分析一番,忐忑的心情又稳了下来。
    说实话,他对刘威搞威牛币和进军综艺节目不太理解,他是会展圈的专业人士,但刘威现在做的事已经明显超出了展览圈的范围。
    这让他莫名地感到忐忑。
    但半年以来刘威各种出神入化的操作,又令他对刘威有了谜一般的信仰。
    嗯,既然他说可以弄,那就试试吧……陆伟心想。
    这时座机响了,刘威抓起电话。
    “刘总,我的导师听说了你的创意,非常欣赏,想请你去我的母校给研究生讲课。”孙晨在电话里面道。
    “我是学机械的本科生,哪有本事给你们计算机专业的说是上课?”刘威推辞道。
    “不,我导师说了,你是个不可多得的计算机天才。”
    “什么?”刘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计算机天才?
    这吹捧过肉麻……
    却为何让人听了这般舒服捏……
    刘威咧嘴笑了。
    “我导师跟他的好友们刚才讨论了咱们的威牛币系统,他们觉得这个设想很超前,很有独创性,未来有可能创造出互联网的奇迹。”孙晨兴奋道。
    教授果然有水平,居然看出了本聪兄的深奥。
    嗯,我正好利用他们学术界做点文章,让威牛币的理念登堂入室,不然威牛币只在民间折腾,圈钱速度太慢……
    刘威微笑道:“好吧,既然你的导师如此盛情,我只能欣然前往了。”
    陆伟在旁边听着这番对话,再次震惊,眨眼之间,刘威居然跨界变成计算机天才了?
    这高帽可不是一般人给的,授予者是计算机领域最权威人士,这就厉害了!
    跟这种人做合作伙伴,我不是在做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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