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绍抱上大门屋檐,偷偷看着黎承狠虐黎祈离去后,莫绍才又抱着颜娧回到主院。
    叶修早等在屋内摆上碗筷等着饺子。
    颜娧一双眼睛盯着叶修高深莫测的神色,方才本来还有一丝不明,也全明白了,了然一笑的拱手称赞道。
    “叶叔好手段!莫不是今天这双金银鳞锦鲤还是原来的金银鳞锦鲤?”
    然后还再赚了两万两,这招高啊??
    叶修再也抿不住僵,笑了出来道。“还是瞒不过姑娘法眼。”
    “就说!死两条了金灿灿怎可能再卖两条金灿灿,叶叔这套路深啊??”颜娧也掩不住笑了。
    “厨娘是关键无误。”叶修也不隐瞒了。
    “啧啧!”颜娧摇摇头道。“祈哥哥这锅可背得冤了,还好有奉上几瓶郁离醉,不然我晚上都睡不着了。”
    “说冤也不冤,鱼的确是他送到厨娘面前,还好厨娘眼睛雪亮着,跟抱来跟我换了两条黑鲤鱼。”
    结果最乐呵的是他们呢!
    赚了人情,赚了鱼,又赚了银两。
    “怎就选了黎家呢?”
    前几日才在商量在君子笑开业前得找个傍身,才能背靠大树好乘凉,年都还没过完,傍身就找好了?
    “这可是他们兄弟俩撞上来的,可不是选的。”叶修捻这山羊胡笑得仙风道骨。“姑娘不是说一切顺应自然吗?我们就松了几天警戒。”
    “原来如此!叶叔还真舍得拿自个的金灿灿当赌,方才黎祈差点真摔进池里了。”
    “这倒是真意外!没料到黎承准头不好,不过也才十五岁,再练练还行吧!”叶修没点客气的点评。
    “叶叔别吊胃口了,赶紧说说怎么个撞法?”这解释的速度挠得心痒痒呢!
    “黎承问了厨娘哪儿最荒凉,厨娘回了归武山,一路的戒备就放松了。”
    颜娧交代过归武山还没完全修整完成前必须禁山,黎承与黎祈是期间第一个上山的。
    只是没料到黎承会真埋了黎祈,也没料到黎祈能探出只手绊人。
    “黎家是少有的百年世家,家训内敛含蓄,即便身处朝堂也是纯臣清流,雍朝六朝天子师与洗马都出自黎家,温婉娴熟的黎太后也是来自黎家,这不温不热的依傍对姑娘而言正好。”
    颜娧听闻是满意这颗大树了,可.....书香怎么就有黎祈这么乖桀的子孙?
    难不成这也会物极必反?这黎家可真烧脑了。
    “承郡王较为接近黎家家训,祈郡王就.....”叶修一脸“你懂得!”
    等等!郡王?郡王?!郡王!?!
    颜娧嘴角抽了抽,郡王有这么容易下跪?
    “叶叔好本事,当朝郡王都跪在月华池了。”
    “承郡王本就谦逊有礼,从小养在黎家,不若宫里的皇子一身为我独尊的骚气。”
    这骚气一词,让颜娧笑开了,叶修这形容还真贴切,按着上次坑得裴谚,这骚气还伤人呢!
    颜娧没料到能来这么大一尊佛,这皇家子弟能这么容易撞见?裴谚撞一个,她能撞两个?
    “雍德帝的原配皇后也是黎家人,生了黎祈时遇上产后血崩这才撒手人寰,后来皇太后为保黎承与黎祈,请出太祖遗训,黎氏子女可出养于朝外,不受皇宫禁制,这才让黎承与黎祈远了朝堂皇室。”
    啧啧!多高危的职业啊!
    能在一堆御医环伺下血崩而亡,这后头故事深远着吧?
    “承郡王与祈郡王受封并非皇玉牒,也是黎老太傅请出太祖遗训以黎氏受封。”
    是了!连大皇子都没受封呢!就这俩兄弟有了名号,既为皇亲又非皇亲。
    但是骨子里还是皇亲,这叶修立秋挑人的眼睛辣得很。
    “不过该教养的黎承倒是没少过。”叶修嘴角抑不止的笑。“黎祈就是特例了!原先说皇后胎里受累,造成黎祈荏弱可能活不过十岁,雍德帝才没多管,不过现下也十二岁了,这毛性子应该免不了雍德帝几顿骂。”
    “是呢!再加上这次千金鲤鱼,我看回家没好日子过了。”颜娧也掩不住笑花。
    这黎祈可霉透了!
    “若是开张真求了黎承墨宝,我们可得好好裱框置放在显眼之处。”叶修突然想起可能获得的墨宝。
    “难不成还真是稀世珍宝不成?”颜娧眼前似乎看见白花花银子了。
    “黎家数百年传家,历数朝不衰,看的就是饱满的书抄卷墨,黎承自小天赋聪异,墨功绝代早传于坊间。”
    “那可真得好好供起来了!”颜娧咯咯笑了!
    真的是掘了个宝啊!
    ......
    元宵灯会
    新年朝贺赐宴百官黎承是彻彻底底的错过了!
    一路护送娇贵金银鳞锦鲤回京差点让他少年白头,加上黎祈一路吃喝拉撒一路乱,只差没让他一把迷烟睡回京城。
    “三哥!路过海晏堂能给我来只烧鸡吗?”黎祈有气无力的敲着马车薄墙哭求着。
    因为第一天黎祈在马车里吃光了几人十几日的干粮,黎承为了教训他,两天给他一顿饭,一路饿回京,别说捣乱了,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三哥,我饿......”黎祈敲着薄薄的墙板。黎承不动如山都继续赶着马。
    “等等见了祖母害怕没得吃?”黎承一点也不想在宫门口前功尽弃,大皇子招惹寄乐山的事,虽然没几个知道,偏偏他就是其中一个。
    他很庆幸祖母让他们俩半只脚脱离皇家,不然按黎祈的性子,可不知道多少次死得多离奇了。
    他当然知道母亲的死不简单,但是能在祖母眼皮子底下弄死母亲,非常人所不能及,在他羽翼未丰前,怎么都得以性命为优先。
    母亲临走前把幼弟交到她手上的情景,那充满血腥味的产室,他足足梦魇了半年。
    若非祖母与外祖父连手帮他们离开皇宫,他必定也跟在母亲身后走了。
    宫廷,不需多想也知道他嫡子的身分碍人眼了,忆亡母这个理由足够他无声无息的离世了。
    再看看同为嫡子的黎祈,若非外祖父以貌似捧杀的方式养育黎祈,或许他们兄弟俩的杂毛事可能会更多。
    瞧着越来越近的宫门,黎承心绪凌乱不堪,彷佛又见到荏弱苍白的母亲,连呼吸都被扼压得喘不过气。
    “三哥......”黎祈又无比委屈的敲着墙板。“我不想吃宫里的......”
    每次在吃完宫里的东西,回去总得泻肚子好几日,现下他想到要进宫肚子就搅着在等的感觉了。
    “等会你跟祖母说。”黎承伸手要阖上墙板的小窗。
    黎祈急忙把手卡住窗子。“三哥!我说真的!我每次跟祖母请安,用完膳回去后,都泻肚子好些天呢!”
    黎承这才正视小窗内的弟弟,语重心长的道。“我以为你还要吃上两三年才发觉。”
    祖父担心宫内又来莫名怪招,早些日子请来游历方士求了几个败毒汤与药浴剂,只要从宫里回来,就饮下与药浴各一剂,宫里常用的慢性毒药都会在短时间内代谢干净。
    而黎祈这个吃货,吃得越多当然泻得更多......
    黎祈吃惊地抽了口气,不是吧?不是都说是不忌口吃太多了?“三哥知道我泻肚子是怎么回事?”
    “是吃多了。”黎承认真的点头。
    “......”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个意思?黎祈怎么觉着被坑了好些年?
    “想先好现在在哪,该不该问,再决定要不要开口,该不该开口。”
    “我不问了,不问了。”听黎承难得对他一次说了那么多话,黎祈迅速的闭上嘴,双手摀着嘴含糊不清说。“那能给我一只烧鸡吗?”
    黎承抿唇不语,恰好衔命的暗卫带着油纸包的烧鸡跪在跟前。
    闻到香味的黎祈立即兴奋探出手。“快!快!给我!给我!”
    “快到宫门口!赶紧的,别让人看笑话。”进宫还在宫禁外用膳,传出去又会有多少事?
    如愿拿到烧鸡,黎祈迫不及待打开放肆就口,所有的话都在含糊咀嚼里。“真香!终于吃到了!”
    看着黎祈吃得欢快,黎承莫可奈何的笑了。
    黎承放慢了行进速度,让他好好享用,唯一的手足能不宠溺?平时宫外小打小乱也就算了,真要进宫里他还是担忧的。
    野惯了的孩子怎么适应宫里的拘谨?他从来不敢期望雍德帝能有父亲的担当。
    对皇家而言不就是有开枝散叶即可,孩子能活多久是自己的本事?
    头一个舞象之年的生辰礼不就是场精心设计的刺杀吗?皇家光环与污秽他可都领教了!
    宫门前,黎承轻敲马车三下让黎祈收拾妥当下车。
    例行盘查后,黎承与黎祈领着两名暗卫捧着金银鳞锦鲤往黎太后的永寿宫去
    路上黎都祈规规矩矩一字不发直至见礼。
    “总算回来了,让祖母好等。”黎太后朝着两人招手。
    黎祈奶声奶气的往太后怀里钻,黎承则站在一旁陪着。
    “祖母!孙儿可回来了,若非祖母传召,三哥差点又挖坑给把孙儿给埋了呢!”黎祈一如往常的写状子。
    黎太后拍拍黎祈的手安抚着道。“又怎么惹你三哥生气了?非埋你不可?”
    黎太后怎会不知黎祈是故意养歪的?
    黎承如何疼惜黎祈她是知道的,在被他人挞伐前总会先让黎承先惩治,这次倒是来了新招埋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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