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传音玉简又响起。
    “你到哪儿了?回来了吗?”苏凡打开玉简。
    对面无人应答。
    “说话呀?喂?”
    还是无人应答。
    嗯?苏凡疑惑的看了一眼玉简,这玩意不会坏了吧?
    “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这时,传音玉简缓缓传来海天一阴沉的声音:
    “你……在耍我对吧?”
    苏凡嬉笑道:“哈哈,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
    又是一阵沉默,玉简那边传来海天一深呼吸的声音。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到底知不知道苏凡的下落?”
    “你猜。”
    “敢耍我,等我回去你必死。”
    苏凡大概能想象到海天一怒发冲冠的样子,但没有回话,而是“啪!”的一声合上玉简。
    ……
    没过多久,海天一独特的仙力气息就荡漾在昊天宗的上空。
    不远处的云间,龙鸣声越来越响,先是一个墨点,然后逐渐变大,一颗龙头咆哮着窜了出来。
    海天一站在上面,怒目圆睁,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以白灵霄为首的一众散仙,看到这一幕都纷纷为海天一呐喊助威,
    “海宗主威武!”
    “海宗主霸气!
    “海宗主您终于回来了!”
    “……”
    他们绝大部分人,宁愿给真仙当牛做马,也不想再屈居一个渡劫期修士之下,这是他们跳出苏凡大魔王掌控的绝佳机会。
    然而海天一压根不予理会,掏出一根毛笔,反手拉弓蓄力,毛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而后径直甩出。
    “嗖——”
    破空声响起,一道饱含浓郁仙力的墨汁划破天际,直冲昊天宗山门而去。
    什么?!
    刚刚欢呼的众人顿时全都吓傻了,海宗主这是什么意思?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呢?
    仅是这随手一划,就有如怒浪一般,这不是一道墨汁,而是一片汪洋,气势沛莫能御。
    看样子是要把昊天宗屠了啊!
    在昊天宗即将遭受灭顶之灾时,一道黑影飞了上来,直接撞进怒潮。
    是苏凡。
    尽管他知道这是纯粹的仙力,依然如同一把利剑撞入浪潮中心。
    不一会儿,墨浪消散,苏凡从里面走了出来。
    “哦?下界竟有能接我一击的蝼蚁?”海天一微微一惊。
    “老狗!你不是要杀我吗?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干嘛要波及无辜?”苏凡大声骂道,浓郁的仙力从他口鼻中泄出。
    他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毫发无伤,看不见的力量在他身体里流窜,侵蚀着他的骨骼,发出令人心悸的破碎声。
    “无辜?哪儿有无辜,不过都是一群蝼蚁罢了!”海天一眼睛一瞥,墨汁环绕在他的周身,美丽而富有诗意,就像国画里,山水在雾气中朦胧。
    “你把自己宗门的后人也当做蝼蚁吗?”
    苏凡很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他没想到从昊天宗出去的仙人竟然有品行这么恶略的分子。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海天一,当年他当宗主的的时候,苏凡恰好正在闭关,所以不知道宗门里这位老祖的存在。
    这样一来,海天一的仙路就变得极其坎坷,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去攀附强者,虚与委蛇。
    “后人?”海天一随手又是一笔划出,半空中出现一只水墨怪鸟,“我只是利用他们找苏凡罢了,一会儿等杀完你我再去杀他们,我就不信这还不能逼苏凡现身!”
    水墨怪鸟冲着天空嘶哑嚎叫一声,一头扎向苏凡。
    苏凡强忍着仙力撕裂的痛苦,四指并拢,化手为刀,斩向怪鸟的颅骨。
    “嘭!”整只鸟都化作墨汁,飘洒在空气中。
    “海天一!做人不能忘本!”
    “忘本?哈哈哈哈,”海天一忽然狂笑起来,“真有趣,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
    他又随手一挥,飘散在空气中的墨汁突然凝结成一条锁链,与之前残留在苏凡身体里的力量呼应,如同一个钳子,锁住苏凡所有的关节。
    苏凡突然动不了了。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本!”海天一接着在空气中作画,一个牛头人身的怪兽从他笔下缓缓走出来。
    “在仙界,如果你没有天赋,没有契机,没有仙缘,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苏凡看着牛头怪人逼近,巨大的牛影遮蔽了烈阳,像是地府里的狱卒,散播着死亡。
    “只要能活下去,背叛宗门算什么?连狗我都能当!”
    牛头怪人狠狠一拳砸向苏凡。
    “砰!——”
    苏凡身体被砸落到地面,方圆百里山崩地裂。
    “师叔!”
    “师叔!”
    “师叔!”
    “……”
    昊天宗内,六灵、纪云汐、张山峰、胡金万等人都忍不住要从禁制里冲出去。
    “大家都冷静一点,苏凡的实力绝不止于此!”周庄拼命将众人拦住。
    小林峰半山腰,众散仙五味杂陈,在他们眼里,强者虽然值得尊敬,但海天一把他们当成蝼蚁看待,心里属实不爽。
    这下他们能理解,当年那些被自己毫不留情碾压过去的低境界修士的心情了。
    “就这样的实力,也配与我一战?”
    海天一缓缓从天上走下来,看着废墟里躺的四仰八叉的苏凡,目光里全是冰封的寒意。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欺骗我,但在你有这个念头,还胆敢耍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现在这个下场了。”
    正当海天一准备收笔拂衣去的时候,苏凡的手指动了一下,很轻微,但海天一还是发现了这个细节。
    “没死?”海天一身体微顿,“这怎么可能?”
    为了永除后患,他以毛笔作剑,猛地刺向苏凡心口。
    就在这时,苏凡突然睁眼,瞳孔无比清亮,一点都不像垂死的伤者。
    “啪!”经典空手夺白刃,他的双手死死夹住这杆毛笔,然后相错用力,“咔!”毛笔应声断裂。
    海天一大惊失色,连忙后退至百米开外。
    没了毛笔的他,就像没牙的老虎。
    张山峰等人看到这一幕顿时欢呼起来。
    苏凡从土坑里爬起来,抖了抖灰尘,抻了抻脖子。
    “你没事?怎么可能?!”海天一张大嘴巴看着他,“甚至连个伤口都没有?你在隐藏实力吗?是怪物吗?”
    “既然你刚刚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彻底放开手脚了!”苏凡笑盈盈地说,“本来还想顾及一下同门情谊,现在看来也属实没有必要了。”
    “不可能!”海天一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你肯定在硬撑,你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应该都被我的仙力绞碎了才对!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苏凡点点头,“确实,不得不承认,你的仙力还不赖,但还是我的骨头更硬一点。”
    他伸出手掌,漆黑的墨水从他的掌心冒出来,流到地上,“仙力我收下了,墨汁就算了吧,我这人不喜欢往肚子里放墨汁。”
    说罢,他一跃而起,极其朴实无华的一掌拍下,海天一无处可躲。
    最关键的是,他手上的毛笔断了。
    一直以来,海天一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仙人,所以他并不擅长战斗,唯一的战斗能力全靠这根毛笔。
    他紧闭双眼,准备以身体硬扛下这一掌,掌风呼啸而至,头发衣服全部飞起,他的脸也被吹得变形。
    忽然间,苏凡停住了,扑天灭地的气势在此一刻尽数消散。
    预期的疼痛感没有传来,海天一略带疑惑地半睁眼睛。
    “啪!”苏凡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
    海天一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脑瓜子嗡嗡的。
    昊天宗观战的人也懵了。
    他在干嘛?当众扇耳光?打人还是羞辱人?
    当然是羞辱!
    苏凡趁着海天一懵逼的间隙,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回去。
    “啪!”
    过瘾!
    别说苏凡了,连小林峰,山上的大伙都觉得无比舒爽,简直像是做了全套按摩,四肢百骸无不畅快。
    山下的大伙,脸上全部火辣辣的,仿佛被扇的不是海天一,而是他们。
    苏凡可不管这么多,直接两只手左右开弓,反复连打,边打边碎碎念道,
    “叫你忘本,叫你忘本,叫你忘本……”
    简直就是老父亲在教训自己不听话的儿子。
    苏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打八十多个巴掌之后,迅速收工,后撤回百米之外,丝毫不拖泥带水。
    “呼,真他吗爽!”他一边揉搓通红的手掌一边感叹道。
    反观海天一,脸上像是要去参加文艺汇演,涂了一整盒红胭脂的舞男。
    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傻了,依旧苶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被扇的怀疑人生了。
    “嗨,老头,气色不错哦。”苏凡笑嘻嘻地说,“要不要我上夕阳红社区帮你介绍两个老太太?”
    海天一终于忍无可忍了,怒火像山洪一样爆发,一时间,整个天空暗淡下来,滚滚雷云席卷,其中隐隐有雷霆巨龙在翻涌。
    “嗥!——”
    这是……雷劫?!
    谁人在此渡劫?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是谁?竟在这个时候渡劫,没看见师叔和真仙还在打架吗?太没有眼色了吧!
    看着已经悬挂在头顶的雷劫,苏凡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他明白,这个雷劫绝对不是冲自己而来的,而是面前这个老东西,他生气了。
    哼,终于不装了吗?苏凡眼里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凌厉。
    期待已久的真仙之战终于要来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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