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在筠礼怀里欢快极了。
    它踩着筠礼的肩膀,扒拉着窗户往外一个劲地瞧着。
    显然对于都市的面貌非常感兴趣。
    筠礼特别宠它,听说新修的景澜宫有一面墙壁的宝石,筠礼就让陈坚备车送他去景澜宫。
    陈坚问他去做什么,他说要让宝玉填饱肚子。
    陈坚立即搂着他教育半天,才没让筠礼胡来,最后筠礼去求了陈绾绾,陈绾绾舍不得儿子眼泪汪汪,便从珠宝匣子里挑了一只翡翠镯子给筠礼。
    筠礼递给宝玉,宝玉轻轻一嗅,那镯子一阵烟雾般钻进它口中。
    百里烨跟他说了,貔貅吃一顿饱的好几年都不会饿的,即便不吃珠宝,每天吃魔气、吃日月精华也能维持什么,不用怕它饿死。
    而百里烨也没想到,当初洞里十几米长的貔貅,被他吞了一部分修为后,居然化身为幼兽状态。
    眼下筠礼出类拔萃,深得百里烨喜爱,与幼兽玩耍在一起的画面也算相得益彰。
    车在睿王府门口稍稍停了一下,便缓缓地驶入王府。
    众人就在府门口不远处下了车。
    暮寒非常有心,一辆辆露天的观光车排着队停在不远处。
    大家在一片笑声中有序上车。
    观光车开的特别慢。
    王府中的景色被白雪覆盖了一夜,颇有些冰雕玉琢而出的精致感。
    柔柔小时候来过这里多次,她指着这些地方,细细给父母讲着。
    沈流素忍不住赞叹:“这王府也太大了,比之前古南英的王府还要大,如今这世界地皮更是值钱,可见陛下们还是相当宠爱暮寒的。”
    百里烨挑了下眉,并不多言。
    这次两家就要订婚了,等着那小子从国外留学归来,怕是就要结婚了。
    可他还舍不得自家闺女,还想多留她一些岁月。
    一片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车停下。
    众人搀扶着下来,游览梅园。
    这里的梅花都是顶着寒风盛放的,浅粉的,深粉的,各式各样的红,将这天寒地冻的冬日映衬的喜气洋洋的。
    大家纷纷取出手机开始拍照。
    凤玫笑呵呵地唤着筠礼:“小乖乖,你去跟你太公一起坐去!”
    筠礼怀里的小兽睁着一双鸳鸯眼,眨巴眨巴地盯着凤玫脖子上的碧绿项链。
    凤玫瞧着,也不废话,直接摘下就给小兽:“去吧,太婆跟你师父有话说。”
    “唉!”筠礼欢喜地抓住钻石群镶祖母绿项链,套在宝玉的脖子上,笑呵呵的跑开了:“筠炎,子孺!”
    孩子们凑在一块儿就是贪玩。
    小兽自己从筠礼怀里跳了下来,戴着漂亮的项链在雪地里翻滚,然后寻了个安静地地方,一颗一颗地吃着宝石。
    孩子们则很快开启了打雪仗的模式,天地间满满的都是欢快的笑声。
    府里的女佣们齐齐端着托盘过来。
    古色古香的琉璃杯里,添上刚煮好的红枣枸杞姜茶,为大家驱寒、解渴。
    梅林间,走来一支古典的歌舞团。
    女子们穿着古装,有的抱着琵琶,有的拿着长笛,有的弹奏古筝,合奏着古典名曲,余下的女子动作优雅地在林间翩然起舞,衬着美丽的梅花与雪景真真是赏心悦目。
    这一番安排下来,百里烨渐渐对暮寒改观,也顺着妻子的话道:“这孩子还是有心的。”
    大家陆陆续续上车。
    柔柔已经被糯糯叫走了。
    百里烨夫妇上观光车的时候,凤玫笑呵呵地凑过来,跟他俩打了招呼就上车了。
    谁也没注意,筠礼也没放在心上,凤玫偷溜溜地就过来了。
    车子排着队往前。
    凤玫与百里烨夫妇一番寒暄,又将心中担忧和盘托出。她痛心疾首道:“我是个自私的人,也做了一辈子的女商人,我确实有我狭隘的一面,也确实希望暮寒能换个妻子。可是这傻小子一门心思爱着柔柔,我多说一句就是犯了他的忌讳,我两个儿子也不让我多说,本就不是亲生的孙子,说多了得罪人,可是凤玫既然嫁进来了,不是亲的那也是亲的!况且我看着暮寒长大,哪里舍得让他因为娶
    错了媳妇就毁了一生?”
    百里烨夫妇:“……”凤玫又道:“你们心里不舒服是对的,换了我闺女被嫌弃,我也会不高兴。但是事已至此,我今日也是偷着摸着过来与你们推心置腹相谈的。你们看看太子妃,她小时候啊,那是闷不啃声的、只有被欺负的份的,八竿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懦弱、呆板、胆怯……我是瞧不上的。可是她漂洋过海在国外待了五年,回来后又一门心思开始搞事业
    ,还生了两个儿子,如今做起事起来有板有眼、细致周全!这就是最好的例子啊,人都要锻炼的,柔柔也该这样锻炼锻炼!”
    凤玫又洋洋洒洒给他们说了一路。
    百里烨的脸色是沉着的。
    毕竟凤玫这做法不厚道,哪里有亲家公亲家母一上门,就来个下马威说:你家姑娘傻,你家姑娘不配做王妃的?
    可凤玫偏偏这样说了。沈流素安静地听着,最后竟是红着眼眶紧紧握住了凤玫的手,由衷感激:“傅夫人,我真的太感谢您了!我们都还没想到这一层,只觉得暮寒与柔柔相爱,愿意成全。可您
    眼光老辣、目光长远,看见了我们看不见的,我替孩子们谢谢您!万幸眼下一切都来得及,我们一定好好锻炼柔柔,不让她做那傻白甜的菟丝花!”凤玫心里一块大石头放下了:“那就好!那就好!我家两个儿子,都是娶了倪家的闺女的,我也是从华国的豪门里淌了半生走过来的,既是一家人,就是一条命,只能一荣
    俱荣!这个道理,真是真理啊!”
    睿王府的湖面冰原本结的还不够厚实。
    但是昨晚到现在,管家用化学的方法将整座湖都冻得结结实实的。
    车队在柳枝旁停下,众人下去,各种溜冰、滑冰的项目层出不穷,大家玩的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凤玫了了一桩心事,一下车就回了傅疏怀身边照应。
    而沈流素挽着丈夫的手臂:“人家是真心盼着家族好,往后,咱们其实都是一个家族,也该一条心,一荣俱荣才是!”
    百里烨握住她的手:“阿素说的是,我听阿素的。”
    柔柔小时候就跟倪子昕夫妇他们学过滑冰。
    现在在湖边跟着暮寒糯糯他们换了溜冰鞋,上了湖面就快活地滑了起来。
    姜丝妤唤着:“素素!来滑冰!”
    沈流素瞧着湖面上大家开心的样子,终是心动地把百里烨给撇下,自己朝着姜丝妤跑去了。
    姜丝妤帮她找了一双合适的鞋,换上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在冰面上玩了起来。
    百里烨瞧着,心中一阵羡慕。
    倪嘉树:“烨哥,我记得你穿42的鞋,你试试?”
    “我?”百里烨下意识想拒绝,他总有种天潢贵胄的包袱在,站着也好,坐着也好,时刻优雅绅士,时刻都放不开:“我怕是……”
    倪嘉树:“走走走,我教你!”
    倪嘉树推着他去换鞋。
    不远处,暮川也拉着季修璟下了湖,季修璟没稳住摔了个屁股墩儿,笑的最大声的居然是他媳妇冠九秧。
    王府里上上下下喜气洋洋。
    管家振奋地说着:“我们府里好久没有这么欢快了,太好了,太好了。”
    众人最后累的精疲力竭。
    观光车换成了轿车,载着他们把王府内径小路又走了一遍。
    沈流素认真瞧着王府里的各院各宅,笑道:“柔柔将来至少要生四个孩子,这个王府才算是物尽其用。”
    百里烨苦笑摇头:“都说丈母娘向着女婿。可怜我,也没有丈母娘来疼疼我啊。白白看着你疼暮寒,明里暗里向着他,我只能干瞪眼。”
    沈流素笑:“胡说八道什么呢!”
    百里烨握住她的双手,轻叹:“其实暮寒也很好,至少现在,柔柔也遇不上比他更好的了。”
    脑海中掠过筠礼小小的身影。
    百里烨哭笑不得:“而且柔柔也等不及筠礼长大了,不然这么好的孩子,我都想留着当女婿呢。”
    沈流素笑:“胡扯!越扯越没边了,柔柔可是筠礼的师姐,也是姑姑!”
    终于进了主宅。
    大家脱了厚实的冬装,陆陆续续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沈流素拧开水龙头,发现水温特别舒服,温暖极了,心里对暮寒的满意度又高了些。
    唉,难不成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不然她怎么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子了呢?
    众人齐聚二楼的会客厅。
    各色美食与茶点尽数奉上。
    百里烨夫妇与倪嘉树夫妇并肩坐在沙发上。
    陈坚递上一份红色缎面本:“这是睿王下聘的彩礼单子,还望太傅与夫人过目。”
    百里烨刚刚接过。陈坚又递上一份,含笑道:“这是皇礼司做好的采纳的单子,替睿王来提亲的媒人便是我了。两位新人的八字请的是B市洛平山上寺庙的老主持给算的,实属金玉良缘,富
    贵一生,恩爱白头。睿王求娶小公主的聘书、礼书都在这里,是两位陛下亲手写的,至于迎亲书,还要等睿王学成归来,两位走大婚的时候再由睿王亲自来书写……”
    心知百里烨夫妇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所以陈坚做事很细致,皇礼司那边的每一项流程都是他仔仔细细盯着催着弄好的。
    如今,他细细地给百里烨夫妇讲着这些,不看单据也能侃侃而谈。
    边上,暮寒一脸紧张,又怕百里烨夫妇有什么不满意,而柔柔满脸通红,羞得小脸火辣辣的。
    一项一项过完后,百里烨看了眼妻子。
    眼中明显有征询的意思。
    沈流素微笑:“真的已经很好了。”
    百里烨点头,便对倪嘉树夫妇道:“我们很满意了。”全场热烈地鼓掌、欢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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