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大吼道:“安神医在哪?”
    黄管家一看竟然是那个秦小七,此刻他面色被薰得花里胡哨的,差点认不出来了。
    只听他一路嚷着:“gn养的,那白羊岭简直是块硬骨头,伤了好多人啊。”
    而燕小八正打得起劲,突然间拳风劈面,燕小八怪叫一声,身子连翻几个跟斗,跌倒在十几丈外大街上,骇然望着暴怒的男人。
    燕小八的嘴角流出血来,而郑炳生连忙跳出圈外,扶起他将内力送入他体内,帮助调整呼吸。
    燕小八咳出一大口黑血,叫道:“你是谁,竟然插手到我们的纠纷来。”
    秦小七冷冷道:“我们是孟知府新招的士兵,我是他们的佐领秦小七,你还想与我比划比划吗?”
    郑炳生连忙制止道:“久仰大名,这个英雄,你误会了,我们想请安神医去出诊,结果与门房闹了误会,我们仅是自卫。”
    秦小七冷冷道:“若不是看在你们自卫份上,早把你们大卸八块了,快滚!”
    郑炳生突然出列,对着秦小七抱拳,他的手势很古怪,一个拇指对着自己,一个拇指对着秦小七。
    “这位大人,我家嫂子风邪入骨,不良于行,想请安神医出诊。”
    秦小七暴戾的面容突然祥和起来,也回了个礼,可是他小拇指却翘起。
    只听他问道:“你家嫂子姓甚名谁?”
    郑炳生恭敬道:“天下三横加一竖,她不自尊无至尊。”
    秦小七脸色顿时变了,颤声道:“可是红藕妹子!”
    看见郑炳生缓缓点点头,秦小七人都不见了,半晌拉出一个精神癯烁老人,正是那大名鼎鼎的安神医。
    秦小七急切对安神医道:“这是我家两位兄弟,请你老出诊救治我一位义妹。”
    老头怫然不悦道:“大胆,现在是什么时候,有那么多兵士受伤,老夫得先救治他们。”
    就在这时风风火火窜进来两人,应该是飘进来的。
    他们扛着一个简易担架,一个兵士胸口都瘪进去了,正大口咯血,而且面如土色。
    安神医一看正是阿贵与陆辰两人,两人神情十分悲伤,原来那人是陆辰一个宿舍的顾卫兵。
    当时他也在广场上出操,竟然被苏全忠一同征收进来,佐领与小旗都被征收了,他一个士兵还能怎么办啊?
    一路上陆辰却幸庆还有一个熟人,否则可要把他闷死了。
    如果没有人讲话及倾听,他可能会得抑郁的。
    陆辰他城府不深,性格也很热情,愿意交友,顾卫兵也曾经也帮过陆辰不少忙。
    郑炳生看见两人脚上绑着两张“千里神行符”不由大吃一惊,这种符箓只有湘南崔家才会有的,怎么会出现两人脚上。
    却说安神医被拉出来时,臂弯里挂着一根竹杖,秦小七顿时不耐烦了,扯住老头手臂道:“麻烦神医出诊一趟。”
    可是老头也同样怒了,突然间一竹杖刺出,发出犀利的破空声,立时将所有人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个文质彬彬的神医竟然也是个顶尖高手。
    秦小七连忙将身一跃,避开了这一记刺穴,可是破空连绵不绝,竟然嗤嗤声连响,又是连环十三刺穴。
    阿贵的脸色也变了,想不到这老头如此厉害,竟然凌空刺穴,能够一击而点九下已是天下大高手,他竟然能刺十三下,实在是骇人听闻。
    秦小七突然面色也变了,想起一个江湖传说,安家的凌空刺穴术天下无双,想不到安彥儒就是安家传人。
    秦小七身形似鬼魅,连闪间残影已中了无数道刺穴,可是他却险之又险避开了,只是衣襟角上却有几处小洞。
    逼开秦小七,老头就来到顾卫兵身边,对着他胸口四周连点数十下,将穴道封住。
    可是眼见顾卫兵眼神已开始焕散了,陆辰心头也无比沉重,来到异世所交的一个熟人就要离去,让他深感无力与悲哀。
    只听老头冷冷道:“小家伙,有什么好难过的,将军裹革沙场死,这是他们的命。”
    然后对阿贵道:“麻烦两位把他扶起来。”
    突然之间,一把雪亮的小银刀,从他指尖弹出,把陆辰与阿贵皆吓一跳,这老头好快的手法啊。
    一道银光闪过,在顾卫兵咽喉部位已扎了一刀,咽喉是人体死穴,可是老头竟然扎了一刀,陆辰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一道掌风劈下。
    老头一掌劈在顾卫兵背心,只听他哇哇一声大吐,顾卫兵口腔里污物全部吐掉了,包括堵在气管里异物。
    瘀积在胸腔里的血块顺着创口喷出了,鲜血从咽喉部位狂涌而出,可是老头异常神速封住了穴道。
    陆辰心中一动,他只知道一剑封喉是无比厉害的剑术,可是老头同样划开了顾卫兵咽喉竟然救了他一命。
    突然间老头又拿了一根植物的管茎,对着顾卫兵气管部位一插。
    他的胸口慢慢开始回复了,瘪下去的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见速度鼓起来了。
    陆辰又是一惊,如果这样下去,会造成顾卫兵气胸了,可是老头顺手拔掉了管茎。
    老头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只有陆辰看懂了他的操作,好多人包括秦小七在内都看得莫名其妙。
    只见老头又对着顾卫兵后背击出一掌,突然大家耳中听到喀嚓一声,原来他错位的肋骨竟然被正位了。
    鲜血似不要命从顾卫兵口中喷出,足足有一大碗黑血,顾卫兵开始大声呻吟叫痛了。
    老头冷冷对顾卫兵道:“小伙子忍着点,会很痛,听我口令咳嗽,一二三……”
    顾卫兵以为老头一定在三以后动手,所以根本没有防备,突然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声,好像杀猪一样。
    原来老头竟然用力按在他伤口上,痛得顾卫兵几乎要昏过去了,双眼都翻白了。
    而最后一团淤血也从他嘴里吐出,老头的掌心正吸在顾卫兵胸口,不住移动,慢慢地顾卫兵呼吸开始平缓下来了。
    老头擦去额头的冷汗道:“总算救回来了,若是迟了一刻钟就没用了。”
    等敷了伤药上了夹板,然后他叫道:“来人,帮他清洗一下身子。”
    一个老妇人连忙挤出人群来照顾,两个家丁抬起简易担架,进府去了,这儿竟然成了救治伤员的临时场所。
    陆辰与阿贵也连忙回去搬运伤员,可是安神医一直在救治伤员,没有挪身的意思,秦小七几次要发作,皆给郑炳生拦了下来。
    还有几十位伤员,有的是大面积烫伤,全是被滚烫的桐油或牛油泼在体表造成的,异常痛苦地呻吟着。
    老头皱着眉头,不断调制外用药膏,好多家丁也开始听从他调遣,穿梭不停,进进出出。
    尽管安神医号称妙手回春,还是陆陆续续死了十几人,没有办法的事,他毕竟不是仙人啊,人力终有限。
    阿贵与陆辰又忙了好一会儿,来来回回将伤员运送回来,这些伤员全是重伤员,轻伤不下火线。
    秦小七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安老头,你怎样才肯出诊呢。”
    老头双手一摊道:“你瞧我这样子走得开吗?除非这场战争结束了。”
    秦小七脸色大变,目光阴沉地看着老头,可是老头功夫也极高,而且又是神医,他真不敢对老头怎么样。
    突然秦小七附着郑炳生耳朵急速说了几句话,郑炳生的样子很为难,可是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借着房门开始写信,然后用蜡密封好,卷成小卷儿,接着他身子一晃突然消失了,再回来时竟然有一只信鸽停在他手臂上。
    他将信绑在信鸽腿上,然后朝着白羊岭一指,信鸽就飞走了。
    却说孙晴芳正指挥手下回击着崔主簿的攻击,突然间收到信鸽传书,可是消息不是关于请到安神医出诊的,而是要她放弃白羊岭。
    孙晴芳想了好一会儿,才叫来手下心腹,打开密道,将金银细软全部带走,然后带着十几个心腹匆匆从地道走了。
    再出来时,他们变成一队商旅,好多人眼睛湿润了,就这亲失守,他们实在不甘,可是主母下了命令只有服从。
    突然间从白羊岭方向传来雷霆般巨响,接着是人声鼎沸,依稀是好像庆贺白羊岭剿匪成功。
    孙晴芳也很快写好回信,信鸽飞走了,可是她心头隐隐有不安。
    难道与她看见的那个面目阴狠的男人有关吗?她自从看见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后,心里无端开始慌乱起来。
    或许大家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就全部改变了,尤其她看见那个少年与一个青年扛伤员下山时,她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射杀两人。
    可是距离实在太远了,那两人的轻功又太好了。
    远处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嚎声,等待她们的下场应该也是异常凄惨的,可是孙晴芳也没有办法。
    翘道以待的秦小七终于等来孙晴芳的回信,可是信鸽竟然在半空回旋不愿落下来,等他仔细一看,不由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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