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兆以扇柄在那人脸上敲了敲:“本王什么时候说放过你了?”
    黑衣人背脊被汗水浸透:“王、王爷,小的句句属实,实在是仪郡主来捣乱,小的才会失手……”
    元兆笑了,声音轻柔中透着戏谑:“她为什么要捣乱?且不说我们本是一族,单说她这些年恨透了元瑛,巴不得我一脚把元瑛踢下来,你说她为什么要来妨碍我啊?”
    “大概、大概是不放心王爷的人……怕一计不成,另生事端。”黑衣人结结巴巴地道。
    “所以,你就灰溜溜地被人把信抢走了?”元兆冷笑,“那我这妹妹担心的没错啊,本王手下的人是没用,连一个侍女都对付不了。你说,被人这样狠狠地打了脸面,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啊?”
    黑衣人脸色惨白:“王爷,小的……小的……”
    元兆直起身,给侍卫递了个眼色,转身出了书房。
    “回府的时候,本王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王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不理会身后的惨叫,元兆握着白玉扇柄,大踏步出了瑞王府。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族妹又要耍什么花招!
    西梁国上下,没有人不知道长公主元瑛和仪郡主之间的恩怨。
    仪郡主乃是过世的简亲王之女,简亲王战死沙场,以身殉国,王妃追随而去,留下一个五岁孤女,太后垂怜,接入宫中抚养,一切制式比同公主。彼时,元瑛公主七岁,对于这个新来的玩伴也是喜爱不已,两个孩子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连太后都笑说元瑛偏心,对于其他的公主皆是面子功夫,独独对这个妹妹掏心掏肺,比亲姐妹还亲。
    直到那一年。
    明珠氏使团来访,英俊潇洒,风度不凡的明珠二皇子赵廷拒绝了仪郡主的青睐,仪郡主当众被博了面子,恼羞成怒,便想教训一下赵廷,被元瑛制止。她这才得知,原来赵廷和元瑛幼年便曾有过一段渊源,赵廷拒绝仪郡主,正是因为他倾心的是长公主元瑛。
    仪郡主气愤于元瑛的隐瞒,也恼怒赵廷的拒绝,就此与长公主决裂。昔日姐妹反目成仇,如今已经是对面不相识,更不要说仪郡主还爱时不时地给长公主添些堵。
    按宗族血缘上算,仪郡主和瑞王元兆其实更近些,只不过他们真正站在一条船上,还是因为共同的敌人元瑛。
    西梁国女子地位虽然不如男子,却也不如邻国明珠朝一般重男轻女的严重,历史上也曾有过名正言顺的女皇帝。这一代西梁国王子息单薄,只有三个公主,其中一个已经远嫁,另一个身体孱弱,众人皆猜测皇室这一代只能从宗族内挑选继承人,而其中希望最大的就是瑞王元兆。
    没有人想到,年仅十八岁的元瑛公主突然拿到了陛下手谕,堂而皇之的干预内阁,以雷霆之势将一群老头子训得服服帖帖,凭着母族穆氏的支持,将朝政大局牢牢地抓在手里,其狠厉丝毫不输男子。元瑛这一出头,宗族自然不高兴,元兆恨元瑛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以为这皇位早已是他囊中之物,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一个公主,不在闺中等着嫁人,相夫教子,却跳出来干政,牝鸡司晨,乃是亡国之兆,皇帝是老糊涂了,才会将如此大权交给元瑛。
    元兆和元瑛在朝堂上势同水火,仪郡主自然是站在元兆一方。
    相比于那两个人,仪郡主的立场就简单多了。
    她是小女子,不图王权大业,只要给元瑛添堵,她就高兴,至于国家大事,她不懂,也不关心。偏偏是这么个有些不谙世事的小郡主,里里外外不知道给元瑛添了多少糟心事,也不知道她是真天真,还是假单纯。
    此时此刻,元瑛同样接到了探子来报,她却轻松不起来。
    密信落在了仪郡主手里,要比落在元兆手里更为麻烦,那个丫头疯起来就只有太后治得了,不过太后如今已经在方寸山礼佛,断绝尘缘已久。
    仪郡主住在太后的福寿宫偏殿,虽然太后早已不在宫中,但仪郡主说对这里有感情,一定要在这里等太后回来,便一直住了下来。自二人决裂后,元瑛已经三年未踏足这座胧月殿。一到这里,她总想起昔日姐妹亲密无间,白日里同在园圃赏花扑蝶,午后就在庭院的竹椅和衣而躺,还有特意叫人搭的秋千架,处处都是回忆,联想今日二人形同陌路,难免触景伤情。
    胧月殿里人不多,仪郡主不喜欢吵闹,只是这会儿门口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实在有些奇怪。
    她示意侍女禁声,自己踏过门槛走进院子。
    不远处的秋千架上,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坐着,她的身前,半蹲着一个略微年长的少女。
    少女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郡主,只是小伤,奴婢自己来即可。”
    “不可不可,”宝仪道,“那孙子在匕首上抹了蓝草汁,虽无甚毒性,却会让你肌肤落疤,若不好好处理,这可是我的不是了。”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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