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会面
艾德里安的真情流露让李钦微微动容……
小人物更有人情味。
至高无上的大人物则追求太上忘情。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李钦心下难免还是会蒙上一层猜疑，脑子里似乎蹦出不久前视频中托亚的腌臜嘴脸：“多疑是上位者的必修课。”
这种情绪无法避免，却也让他觉得厌烦。
或许人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那位外勤副主管最后是怎么处置的？”李钦问道，记仇算不上，但飞机事件过后，艾肯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艾德里安道：“被革职调查了，我接替了他的职位，我们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对调，只能说这一切是他的自作自受。”
“对了。”艾德里安想起一件事，从外套内衬中取出一个微卷的文件夹，“这是艾肯参谋长让我交给你的。”
李钦疑惑接过，打开后竟然发现这是艾肯自己的‘罪证’，确切来说，只是飞机挪用的记录，以及波特兰爆炸案的真实调查卷宗副本，有这个东西在手，就等于掌握了艾肯的软肋。
卷宗的确是艾肯让艾德里安转交，但也一定是来自雷纳德的授意。
这东西既是艾肯给雷纳德递交的投名状，同样用来缓解上次飞机事件后李钦的怨念。
实际意义不大，可以看作是一封诚恳的道歉信。
否则李钦还真能拿着卷宗，找到桃瑞丝，与fbi宣战？那样做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我收下了。”李钦将卷宗随意折叠，然后看向不远处随同艾德里安一起来的人。
这时候不用他询问，艾德里安便主动道：“他们只是来逢场作戏的，当然对于昨晚的袭击事件，我们必须进行调查备案，除此以外，马修和艾肯都告诉我，接下来州府与各界高层不会着急出手，除非你不能顺利拿到股份。”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这就是中间人的用处。
有些事情雷纳德和李钦的直接交流，会产生不要必要的矛盾与怨恨。
雷纳德昨夜的确答应了李钦，不插手尤金事宜。
可这也是有前提在的。
如果李钦无法顺利接手股份，州府显然不会坐以待毙，这样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所以，最后的‘前提’，又或者可以理解成‘威胁’，则由艾德里安来转述。
李钦对此并无不喜。
因为，股份他志在必得，只需要州府在一定时间内保持静默就足够了。
“走吧，去老鼠山看看。”李钦主动发起邀请，因为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农场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出发时，瑞提亚等人继续留在酒店。
除了警员的守卫，橡树公司也分出了一队人在酒店外看守，信任问题还需要建立过程，因此他们不会进入酒店。
另一部分人则与李钦、艾德里安一同出发，充当安保工作。
同车的人中，少不了亨利。
作为市长，且有过他父亲的叮咛嘱咐，他必须配合李钦。
而只等出发后，亨利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李，你认识我父亲？或是见过他？”
听到这话。
坐在前排的艾德里安不住转过了头，尽管克制着情绪，却还是在眼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议……
李是否见过议长？这是什么问题？
而且，介绍两人认识的难道不是你？
他心中惊奇。
可很快，艾德里安就意识到不对劲。
当初两人在飞机上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对峙’，那时候李钦就拿雷纳德的大旗威慑过他，这也是为什么，在他遭遇调查时会如无头苍蝇般尝试向李钦求助。
但如果一切真如他所想……
那么亨利绝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一念至此。
艾德里安愈发觉得震撼。
如果假设不成立，李就是饶过亨利认识了参议院的议长？可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华人富商与州府参议院大佬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钦道：“见过，就在前几天，你应该记得托亚案中，我的飞机被扣押调查，你父亲的秘书听说此事后，主动向我提供了帮助，似乎州府一直很关注我，因为我即将拿到托亚的股份。”
艾德里安哭笑不得。
这显然是谎言。
但亨利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自顾自的点头，一副恍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李钦的解释足够让人信服。
毕竟州府的确关注保留地的动向，且涉及到保留地股份事宜，李足够进入那群大人物的视线。
说罢，亨利还自夸道：“其实你要感谢我，我多次在我父亲面前提起过你。”
李钦笑了起来：“所以我说，我们是最真挚的朋友。”
狗屎！
艾德里安在心中笑骂。
这两人虚与委蛇的背后，肯定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所谓的尤金市长完全被李耍的团团转。
诚然。
不是李钦真想欺骗亨利。
而到了现在，金羊毛的事情，也到了可以坦白的时候，只不过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用来解释这一切。
只要等股份事情结束，李钦会告诉他真相。
老鼠山。
车子还未拐进入口道路，就有一股焦糊的硝烟味儿从窗外透了进来。
李钦的脸色阴沉。
昨夜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
农场出入口被拉上了警戒线，听说亨利与李到了，内里的艾萨克走出来迎接放行，车子就停在外面，因为农场内正在进行取证调查，以免破坏现场。
昨夜只是草草一眼掠过，如今真切看到燃烧殆尽后的残骸，愤怒与仇恨再次涌上心头。
“你的调查结果怎么样？”艾德里安询问艾萨克。
艾萨克的脸上蒙着纱布，因为流弹擦伤，让他缝了十几针，但从表情中看不出疼痛，只有坚毅与对待案情的无奈：“取证都完成了，嫌疑人全部当场抓获，我们都知道主谋是谁，但从现有证据链中，我们无法进行定罪。”
“这也是我请你们来的原因。”
艾德里安点头，并吩咐下去：“今晚开始审讯，无论如何也要撬开他们的嘴。”
表面上的功夫当然要做到位。
而如果真能拿到证据，也会对李钦在股份争斗中提供帮助，一旦长老会被拖下水，他们只能选择妥协。
只不过大家都明白，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苏族人敢动手，就有自信不会留下把柄。
就如同在狱中刺杀托亚的凶手，经过一整夜的审问，对方从头至尾只有一句话：“我就是看那老家伙不爽，杀人需要理由吗？”
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无非是刑期增加，而动手者本就会在狱中度过余生，对他而言没什么改变。
除非fbi下苦功，找到此人收受利益的亲友，并从亲友口中拿到供词，一路调查下去。
可事实上，恐怕在亲友收到钱后，早就跑路了，包括给钱的也一定是与保留地没有任何瓜葛的人。
继续前往牧场方向。
路上不时出现血迹，尸首早已被清理干净。
而牧场别墅，与农场大屋还保留的残垣断壁不同，这里几乎被夷为平地，各种家具电器因为爆炸而散落在周遭，无不变成焦黑的模样，散发难闻的塑料味。
最后，走向牛棚。
杰罗姆前来汇报时，他的脸上全是疲惫，昨晚在惊吓后显然没有休息好，而一大早又前来照看牲畜，担惊受怕。
“老板，除了十几头肉牛因为惊吓而发生过度反刍，我将它们进行了隔离，其他情况一切正常，温室大棚我也去看过了，没有遭到破坏。”
“但是……”
“我们恐怕经不起这样的停摆。”
“肉牛需要放风，不能一直关在牛圈中，而且还有早前决定的草籽播种，如果错过这个时间段，夏秋转场时我们的肉牛将无处可去。”
米国肉牛饲养的成本很低，原因就在于大型牧场有充足的草场让牛羊自然生长。
当然，场棚圈养也可以，但却会几倍以提高饲养成本。
同时，老鼠牛的暴利，所花费的养殖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圈养与放养孰好孰坏，无需赘述。
除此外就是人工问题。
仅凭杰罗姆一人，明显无法完成数百头肉牛的放养工作。
他继续道：“如果一直能有警员驻守，我有把握请回几个牛仔正常工作，至少帮我们度过这段时间，否则……”
否则李钦刚刚构建丰满的肉牛基数，将会大幅度削减，只能宰杀进入销售渠道。
之前与泰迪转运多次的努力，将付之一炬。
“唉。”李钦叹了一声。
艾萨克则无奈道：“抱歉，李，警员伤亡惨重，我们没有余力长时间守护在这里。”
李钦当然明白这一点。
这件事强求不得。
而且，就算在这次袭击后，印第安人不太可能再次出动。
加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李钦不想用场工牛仔的生命去赌。
唯一的解决办法，依旧是尽快搞定保留地股份这件事。
李钦看向杰罗姆：“你尽力而为吧，最后无论成什么样，都不是你的责任。”
“草籽播撒是空中作业，所以不会受到影响，草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
杰罗姆听到这话，忧喜参半，但最终没有多说下去。
亨利看逛得差不多了，道：“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回去吧，艾德里安还需要进行审讯工作，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一个突破口。”
“另外，李，保留地还没有联系你？”
李钦直言：“应该快了，因为遗嘱文件已经交给了庞狄。”
“庞狄？”
一群人愕然。
包括艾德里安，在出发前往尤金的路上，也详细看过fbi整合的资料。
在托亚案中，庞狄与托亚站在了对立面。
甚至因此丢掉了酋长的宝座。
可最后，遗嘱文件竟然会给庞狄？
然而，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无需李钦赘述，亨利很快明白了缘由：“托亚最后选择信任的竟然是庞狄？因为他在这件事中，也被长老会针对，所以你们可以成为盟友？”
亨利从来不是白痴。
毕竟是一心从政，并且成为尤金市长的人，李钦的资金支持仅仅是一部分，如果他是个没有脑子与手段的人，也不可能顺利上位。
因此，这种推理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众人只见李钦微微颔首：“没错，但在庞狄没有联系我之前，我不打算主动接触。”
事实上，庞狄接受结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因为他别无选择。
从牧场回到农场，几人上车返回城区。
艾德里安在警局下车，与艾萨克前往进行审讯工作，并在离开前跟李钦交换了联络方式。
抵达酒店。
亨利并没有离开，准备与李钦一家人吃顿饭，安抚一下朋友的亲友。
林雅婷已经回来了，确定了两位愿意留在尤金等待酒厂复工的技术员。
加上大鲁小鲁两个双胞胎，一共四人，整个技术员团队算是留下半数。
就在抵达餐厅，众人相继落座时。
李钦的电话响了起来……
急促的铃声让所有人投来紧张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李钦一直在等一个电话。
“是庞狄。”
李钦看到来电显示后道。
桌前瞬间寂静。
而他也没有避讳，径直接通。
“李？”久违的声音传来，庞狄的语气中充斥着难言的震撼，“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
李钦没有废话：“时间，地点？”
“我可以前往尤金，就今晚如何？”庞狄道。
“我等你。”
两人都没有寒暄的打算，在说明了见面酒店地址后，挂断了电话。
原本还准备吃饭的众人，瞬间没了胃口。
瑞提亚放下菜单：“庞狄先生什么时候过来？”
“他现在就出发，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
说到这里。
李钦看向蕾切尔：“还是中午的会议室，你去前台办一下。”
蕾切尔立刻起立，走出了餐厅。
林雅婷道：“既然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吃饭吧？”
李钦摇了摇头：“我还要联系一下史密斯，他消失的时间有些久了，我现在需要他！”
话落。
他起身走到窗边，拨通了史密斯的电话。
苏在早上发现史密斯失联，电话关机，但现在，电话已经能够接通了。
听到忙音消失的第一时间，李钦开口：“史密斯，事情搞定了吗？”
那边长吁一口气：“是的，我没有让你失望，但我无法保证不留下线索痕迹，因为你的需求量太大了，我甚至感觉，我现在有可能被人跟踪了，黑市上时常会有人钓鱼，大规模的交易往往会引起官方的注意，如果真是这样，对方一定是专业人士。”
李钦不以为然：“我给你一个号码，你打给他，让他帮你扫掉尾巴，那人你认识，托亚案的负责人艾德里安。”
这是一次考验。
无论艾德里安在下午见面时说得多么真情流露，李钦也需要验证真伪。
小人物更有人情味。
至高无上的大人物则追求太上忘情。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李钦心下难免还是会蒙上一层猜疑，脑子里似乎蹦出不久前视频中托亚的腌臜嘴脸：“多疑是上位者的必修课。”
这种情绪无法避免，却也让他觉得厌烦。
或许人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那位外勤副主管最后是怎么处置的？”李钦问道，记仇算不上，但飞机事件过后，艾肯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艾德里安道：“被革职调查了，我接替了他的职位，我们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对调，只能说这一切是他的自作自受。”
“对了。”艾德里安想起一件事，从外套内衬中取出一个微卷的文件夹，“这是艾肯参谋长让我交给你的。”
李钦疑惑接过，打开后竟然发现这是艾肯自己的‘罪证’，确切来说，只是飞机挪用的记录，以及波特兰爆炸案的真实调查卷宗副本，有这个东西在手，就等于掌握了艾肯的软肋。
卷宗的确是艾肯让艾德里安转交，但也一定是来自雷纳德的授意。
这东西既是艾肯给雷纳德递交的投名状，同样用来缓解上次飞机事件后李钦的怨念。
实际意义不大，可以看作是一封诚恳的道歉信。
否则李钦还真能拿着卷宗，找到桃瑞丝，与fbi宣战？那样做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我收下了。”李钦将卷宗随意折叠，然后看向不远处随同艾德里安一起来的人。
这时候不用他询问，艾德里安便主动道：“他们只是来逢场作戏的，当然对于昨晚的袭击事件，我们必须进行调查备案，除此以外，马修和艾肯都告诉我，接下来州府与各界高层不会着急出手，除非你不能顺利拿到股份。”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这就是中间人的用处。
有些事情雷纳德和李钦的直接交流，会产生不要必要的矛盾与怨恨。
雷纳德昨夜的确答应了李钦，不插手尤金事宜。
可这也是有前提在的。
如果李钦无法顺利接手股份，州府显然不会坐以待毙，这样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所以，最后的‘前提’，又或者可以理解成‘威胁’，则由艾德里安来转述。
李钦对此并无不喜。
因为，股份他志在必得，只需要州府在一定时间内保持静默就足够了。
“走吧，去老鼠山看看。”李钦主动发起邀请，因为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农场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
出发时，瑞提亚等人继续留在酒店。
除了警员的守卫，橡树公司也分出了一队人在酒店外看守，信任问题还需要建立过程，因此他们不会进入酒店。
另一部分人则与李钦、艾德里安一同出发，充当安保工作。
同车的人中，少不了亨利。
作为市长，且有过他父亲的叮咛嘱咐，他必须配合李钦。
而只等出发后，亨利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李，你认识我父亲？或是见过他？”
听到这话。
坐在前排的艾德里安不住转过了头，尽管克制着情绪，却还是在眼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议……
李是否见过议长？这是什么问题？
而且，介绍两人认识的难道不是你？
他心中惊奇。
可很快，艾德里安就意识到不对劲。
当初两人在飞机上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对峙’，那时候李钦就拿雷纳德的大旗威慑过他，这也是为什么，在他遭遇调查时会如无头苍蝇般尝试向李钦求助。
但如果一切真如他所想……
那么亨利绝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一念至此。
艾德里安愈发觉得震撼。
如果假设不成立，李就是饶过亨利认识了参议院的议长？可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华人富商与州府参议院大佬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钦道：“见过，就在前几天，你应该记得托亚案中，我的飞机被扣押调查，你父亲的秘书听说此事后，主动向我提供了帮助，似乎州府一直很关注我，因为我即将拿到托亚的股份。”
艾德里安哭笑不得。
这显然是谎言。
但亨利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自顾自的点头，一副恍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李钦的解释足够让人信服。
毕竟州府的确关注保留地的动向，且涉及到保留地股份事宜，李足够进入那群大人物的视线。
说罢，亨利还自夸道：“其实你要感谢我，我多次在我父亲面前提起过你。”
李钦笑了起来：“所以我说，我们是最真挚的朋友。”
狗屎！
艾德里安在心中笑骂。
这两人虚与委蛇的背后，肯定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所谓的尤金市长完全被李耍的团团转。
诚然。
不是李钦真想欺骗亨利。
而到了现在，金羊毛的事情，也到了可以坦白的时候，只不过现在的场合，并不合适用来解释这一切。
只要等股份事情结束，李钦会告诉他真相。
老鼠山。
车子还未拐进入口道路，就有一股焦糊的硝烟味儿从窗外透了进来。
李钦的脸色阴沉。
昨夜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
农场出入口被拉上了警戒线，听说亨利与李到了，内里的艾萨克走出来迎接放行，车子就停在外面，因为农场内正在进行取证调查，以免破坏现场。
昨夜只是草草一眼掠过，如今真切看到燃烧殆尽后的残骸，愤怒与仇恨再次涌上心头。
“你的调查结果怎么样？”艾德里安询问艾萨克。
艾萨克的脸上蒙着纱布，因为流弹擦伤，让他缝了十几针，但从表情中看不出疼痛，只有坚毅与对待案情的无奈：“取证都完成了，嫌疑人全部当场抓获，我们都知道主谋是谁，但从现有证据链中，我们无法进行定罪。”
“这也是我请你们来的原因。”
艾德里安点头，并吩咐下去：“今晚开始审讯，无论如何也要撬开他们的嘴。”
表面上的功夫当然要做到位。
而如果真能拿到证据，也会对李钦在股份争斗中提供帮助，一旦长老会被拖下水，他们只能选择妥协。
只不过大家都明白，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苏族人敢动手，就有自信不会留下把柄。
就如同在狱中刺杀托亚的凶手，经过一整夜的审问，对方从头至尾只有一句话：“我就是看那老家伙不爽，杀人需要理由吗？”
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无非是刑期增加，而动手者本就会在狱中度过余生，对他而言没什么改变。
除非fbi下苦功，找到此人收受利益的亲友，并从亲友口中拿到供词，一路调查下去。
可事实上，恐怕在亲友收到钱后，早就跑路了，包括给钱的也一定是与保留地没有任何瓜葛的人。
继续前往牧场方向。
路上不时出现血迹，尸首早已被清理干净。
而牧场别墅，与农场大屋还保留的残垣断壁不同，这里几乎被夷为平地，各种家具电器因为爆炸而散落在周遭，无不变成焦黑的模样，散发难闻的塑料味。
最后，走向牛棚。
杰罗姆前来汇报时，他的脸上全是疲惫，昨晚在惊吓后显然没有休息好，而一大早又前来照看牲畜，担惊受怕。
“老板，除了十几头肉牛因为惊吓而发生过度反刍，我将它们进行了隔离，其他情况一切正常，温室大棚我也去看过了，没有遭到破坏。”
“但是……”
“我们恐怕经不起这样的停摆。”
“肉牛需要放风，不能一直关在牛圈中，而且还有早前决定的草籽播种，如果错过这个时间段，夏秋转场时我们的肉牛将无处可去。”
米国肉牛饲养的成本很低，原因就在于大型牧场有充足的草场让牛羊自然生长。
当然，场棚圈养也可以，但却会几倍以提高饲养成本。
同时，老鼠牛的暴利，所花费的养殖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圈养与放养孰好孰坏，无需赘述。
除此外就是人工问题。
仅凭杰罗姆一人，明显无法完成数百头肉牛的放养工作。
他继续道：“如果一直能有警员驻守，我有把握请回几个牛仔正常工作，至少帮我们度过这段时间，否则……”
否则李钦刚刚构建丰满的肉牛基数，将会大幅度削减，只能宰杀进入销售渠道。
之前与泰迪转运多次的努力，将付之一炬。
“唉。”李钦叹了一声。
艾萨克则无奈道：“抱歉，李，警员伤亡惨重，我们没有余力长时间守护在这里。”
李钦当然明白这一点。
这件事强求不得。
而且，就算在这次袭击后，印第安人不太可能再次出动。
加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李钦不想用场工牛仔的生命去赌。
唯一的解决办法，依旧是尽快搞定保留地股份这件事。
李钦看向杰罗姆：“你尽力而为吧，最后无论成什么样，都不是你的责任。”
“草籽播撒是空中作业，所以不会受到影响，草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
杰罗姆听到这话，忧喜参半，但最终没有多说下去。
亨利看逛得差不多了，道：“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回去吧，艾德里安还需要进行审讯工作，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一个突破口。”
“另外，李，保留地还没有联系你？”
李钦直言：“应该快了，因为遗嘱文件已经交给了庞狄。”
“庞狄？”
一群人愕然。
包括艾德里安，在出发前往尤金的路上，也详细看过fbi整合的资料。
在托亚案中，庞狄与托亚站在了对立面。
甚至因此丢掉了酋长的宝座。
可最后，遗嘱文件竟然会给庞狄？
然而，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无需李钦赘述，亨利很快明白了缘由：“托亚最后选择信任的竟然是庞狄？因为他在这件事中，也被长老会针对，所以你们可以成为盟友？”
亨利从来不是白痴。
毕竟是一心从政，并且成为尤金市长的人，李钦的资金支持仅仅是一部分，如果他是个没有脑子与手段的人，也不可能顺利上位。
因此，这种推理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众人只见李钦微微颔首：“没错，但在庞狄没有联系我之前，我不打算主动接触。”
事实上，庞狄接受结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因为他别无选择。
从牧场回到农场，几人上车返回城区。
艾德里安在警局下车，与艾萨克前往进行审讯工作，并在离开前跟李钦交换了联络方式。
抵达酒店。
亨利并没有离开，准备与李钦一家人吃顿饭，安抚一下朋友的亲友。
林雅婷已经回来了，确定了两位愿意留在尤金等待酒厂复工的技术员。
加上大鲁小鲁两个双胞胎，一共四人，整个技术员团队算是留下半数。
就在抵达餐厅，众人相继落座时。
李钦的电话响了起来……
急促的铃声让所有人投来紧张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李钦一直在等一个电话。
“是庞狄。”
李钦看到来电显示后道。
桌前瞬间寂静。
而他也没有避讳，径直接通。
“李？”久违的声音传来，庞狄的语气中充斥着难言的震撼，“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
李钦没有废话：“时间，地点？”
“我可以前往尤金，就今晚如何？”庞狄道。
“我等你。”
两人都没有寒暄的打算，在说明了见面酒店地址后，挂断了电话。
原本还准备吃饭的众人，瞬间没了胃口。
瑞提亚放下菜单：“庞狄先生什么时候过来？”
“他现在就出发，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
说到这里。
李钦看向蕾切尔：“还是中午的会议室，你去前台办一下。”
蕾切尔立刻起立，走出了餐厅。
林雅婷道：“既然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吃饭吧？”
李钦摇了摇头：“我还要联系一下史密斯，他消失的时间有些久了，我现在需要他！”
话落。
他起身走到窗边，拨通了史密斯的电话。
苏在早上发现史密斯失联，电话关机，但现在，电话已经能够接通了。
听到忙音消失的第一时间，李钦开口：“史密斯，事情搞定了吗？”
那边长吁一口气：“是的，我没有让你失望，但我无法保证不留下线索痕迹，因为你的需求量太大了，我甚至感觉，我现在有可能被人跟踪了，黑市上时常会有人钓鱼，大规模的交易往往会引起官方的注意，如果真是这样，对方一定是专业人士。”
李钦不以为然：“我给你一个号码，你打给他，让他帮你扫掉尾巴，那人你认识，托亚案的负责人艾德里安。”
这是一次考验。
无论艾德里安在下午见面时说得多么真情流露，李钦也需要验证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