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的时候,顾孝仁的某个意识体正在提罗米炉准备界域的搬迁工作,顺便刺探一下东帝邈的舰队在天南的游戈状况,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禹贡真君的紧急联络讯号却传递了过来。
    顾孝仁屹立在生命乐园中感应了一会儿,然后进入了灰雾宇宙,在元会运世的模块化区域,将禹贡拉了进来。
    禹贡真君看了顾孝仁,第一句话就颇有些严肃地询问道︰“你的本体有没有在雾都?”
    嗯?
    问我本体有没有在雾都?
    顾孝仁挑了挑眉,然后摇了摇头,祂又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祂觉得禹贡这样问必有因由,应该不是无故放矢。
    “是逃出无暗之河的那一位……”见顾孝仁否则自己在雾都,禹贡真君似乎松了口气︰“这家伙在雾都大开杀戒,已经有三位大君,六位半神遭其毒手了。其中还包括十四院的廉贞星!我怕你在身在雾都,所以提醒你要小心些,不要撞上这个家伙!”
    顾孝仁听了,忍不住面色一变︰“它一个逃亡者,竟然敢在雾都大开杀戒?”
    这家伙被镇压在无暗之河五百多年了,先不说自身状态已经低到了何种的模样,单单就是雾都所展现的力量,也不应该让一个梼杌如此肆无忌惮啊!
    哪怕真神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一场神降,但诸王议会那些诸王都是干什么吃的?
    单挑不行,难道不会群吗?
    跟对手讲个毛的江湖规矩!
    祂们怎么可能允许一个梼杌,祸乱雾都而不顾?
    “三大神器呢?”顾孝仁深吸了口气︰“三大神器不是镇压在雾都嘛?为什么不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梼杌作乱?”
    “不是原国不想用,大概是根本用不了。”禹贡真君眯了眯眸子道︰“原国根本无法彻底复苏三大神器,这毕竟是真神的物品,除了真神,哪怕是诸王都无法彻底让神器彻底复苏。而且,哪怕是动用一丝威能,也需要海量的资源,诸王议会那边是觉得眼下局势有变,不应该将力量耗损到这上边……”
    顾孝仁听了半晌,大概明白了,原因是出在诸王议会难以有效形成统一的决议,各大派系对于当前局势的判断,呈多面开花的趋势。
    这大概就是没有一位强有力的存在,能统协各派系,集中所有集团思想的弊端了。
    真神不显,一群诸王桀骜不驯,谁都特么不服谁。
    眼下外敌环绕,内鬼窥伺,这些家伙竟然还是难以形成统一的思想。
    谁特么都觉得自己有理,谁都觉得原国应该按照自己想法去走!
    大家都是诸王,凭什么要按照你说的来?
    没有物质的爱情就行一盘沙,政局也一样。
    没有强有力的存在,某些大佬都各自为战,根本无法形成一股绳。
    都是王,不存在谁让谁低头的问题。
    至于神话物品无法彻底复苏的因由,这一点顾孝仁到还算是清楚的,毕竟祂现在拥有的太阳石板,也只不过是靠着元会运世来解析,然后利用资源堆砌来引流一部分权柄和威能。
    而想要彻底复苏太阳石板这种神话物品,的确极为艰难。
    不过,哪怕动用一些边角料的威能,不说镇杀一位诸王,但想要重创一位滑落巅峰、状态受损的诸王,应该还是不难做到的吧?
    这可是三大神器,代表了不同领域与权柄的巅峰存在。
    原始钟的混沌,因果镜的因果律,命运之轮的命运法则,这种承载了真神相关权柄的物品,又岂是什么寻常的超凡之物!
    只要舍得下本钱,三大神器复苏其中一丝威能,不可能连一位诸王都搞不定吧?
    难道那位四凶之一的梼杌,已经牛逼到这种地步了?
    视三大神器如无物,视原国诸王如粪土?
    那那些家伙还不如集体自杀得了!
    “……其实,根据诸王议会的披露来看,那位逃出无暗之河的存在,应该是已经复苏了梼杌之界!”禹贡真君开口解释道︰“梼杌之界被压制,与梼杌之界复苏的它,其实是两种状态!后者可是号称可以将任何存在蒙在鼓里的。”
    顾孝仁听了神色一震,忍不住开口问道︰“此话怎说?”
    “昨天夜里,诸王议会开启了紧急会议,并且披露了梼杌的一些信息。原来,这位逃离了无暗之河的存在,在上古末期就曾经布置过神秘仪式,试图晋升真神!”
    禹贡真君面色严肃的说道︰“但因为受到了干扰,梼杌的晋升仪式受阻……”
    顾孝仁听了忍不住心中一动。
    嗯,受到了干扰?
    受到了谁的干扰?
    真神以上,与真神以下,几乎不可同日而语,一个仍旧属于传说领域,另一个则晋升为神话。
    这要是失败了,特么是大仇啊!
    联想到这家伙隐藏在雾都,是不是寻到了干扰祂的存在,所以想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复仇?
    毕竟,阻人道途犹如杀人父母,几乎不共戴天。
    所以,当初梼杌被镇压起来,可能还有别的内情?
    想到这里,顾孝仁忍不住看了雾都的方向一眼。
    特喵的,不会是祂干的吧?
    “梼杌应该是失败了吧!”
    顾孝仁开口问着,毕竟,祂若是晋升成功,怕也不会加入原国,甚至闹到最后,还被镇压在无暗之河五百多年。
    “算是失败了一半吧。”禹贡真君开口说道︰“我无法理解文献中所说的,算是失败了一半是什么意思。”
    一半?
    顾孝仁想了想,估计是晋升失败了,但某种机缘巧合之下,诸王之域在晋升神国的时候,变成了界?
    毕竟“界”肯定要比“域”要高的,对于这种超凡词汇上的描述,相关记载大多都十分严谨,不会出现措辞不当的情况。
    也就说,虽然梼杌晋升真神失败,但它可能还是处于一个较为奇特的高度。
    大概与当初的太阳之王一样,算是一位准神?
    就像是超凡领域第五级中,白王后所处于的伪传奇者状态,虽不是传奇,但对传奇之下,依然有较大的压制力。
    这大概是真神之下,最为巅峰的一个状态了。
    不过,这种状态对于一个拥有野心的存在,却并非是什么好事。
    因为这代表着前路已经断了。
    当初在太阳之王坟墓的时候,顾孝仁曾经听脚前辈说过,太阳之王就是因为处于这种类似于准神的境界,然后思维才会渐渐变得迟钝,意识开始蜕化,人性、兽性会被不断消弱,直至完全丧失,若是无法从这个阶段走出来,祂们会逐渐变成一位真正的神祇,一种象征意义的冰冷符号。
    这大概是神性压过人性掌控自身的一种极端状态。
    祂化身烈日,烈日即是本身,本身也是虚拟神国(界),几乎已经成为了某种自然体,是一种象征性的强大存在,但已经变得冰冷麻木,甚至丧失意识,变得浑浑噩噩了。
    而根据顾家诸王的解释,当初梼杌所展现的状态,很像是兽性压制神性与人性的状态,这一点似乎与太阳之王等同。
    虽然压制与上升的性质并不一样,但同样是三性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不同之处在于,一个被神**役,一个被兽**役,但自我意识,都被剧烈的压制。
    嗯,若是出现一个,人性占据主体的存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极为有人情味的神?
    顾孝仁如此想着。
    不过,根据梼杌逃出无暗之河后,所表达的一系列征兆来看,似乎五百年的镇压,让这个家伙的脑子变得清醒了一些?
    毕竟,若是五百年前的梼杌,哪里会藏身什么雾都啊,还学会了休养生息,大概早就在第一时间大开杀戒,释放自身潜在的兽性潜能了。
    能忍住几个月的家伙,其本身就代表了一些行径。
    难道,五百余年的镇压生活,让它自身的状态回复了一些?
    已经可以称之为祂了?
    这是不是说,当初将祂镇压在无暗之河,原国三巨头也是出于好意?
    无暗之河能延缓或者压制祂的兽性,使其免遭沉沦?
    那么,如今这家伙逃出生天,兽性岂不是会加速爆发,最终沦为一只嗜血本能的怪物?
    如此说来,将祂放出的家伙,大概率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想到这里,顾孝仁开口问着︰“诸王议会,还披露了其它的,关于梼杌的文献吗?”
    禹贡真君摇了摇头,但祂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开口说道︰“哦,对了,关于这份文献的注释,你大概会有些兴趣。”
    “哦?”顾孝仁看着祂,等待着祂的下文。
    “因为这是原始天王亲笔所写的注释,祂在文献中对梼杌之界的评价是四个字——‘油盐不进’。”
    油盐不进?
    顾孝仁眨了眨眼睛。
    是梼杌之界的性质吗?
    祂记得《左传》里曾经有过这种描述: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
    大概意思是这家伙油盐不进,百姓就喊他“梼杌”。
    从这个意义上讲,梼杌有点像北方人讲的“棒槌”,一窍不通,因为梼就是舂的意思。
    梼杌和棒槌属于一种东西。
    而棒槌也好,梼杌也好,都是实心的东西,所以梼杌的特点是“顽”,指不开窍,例如顽石。
    这否代表着,梼杌之界的一些相关信息呢?
    顾孝仁想了想,觉得若此事为真,那么遇到梼杌最好有多远躲多远,否则,被梼杌之界胁裹,大概率都是有进无出的。
    嗯,大传送术可能不在此列。
    毕竟,它可是不受规则束缚的存在。
    不过,除此之外,梼杌之界会有什么弱点呢?
    哪种能力可以针对梼杌之界呢?
    难道是其它的四凶?
    只是,直至如今,顾孝仁除了遇到过了一只老饕餮,好像还没有听闻世间有其它所谓的四凶出没。
    至于饕餮嘛,眼下这家伙作为饕餮之剑的器灵,虽然已经晋升至传说品质了,但想要对梼杌构成威胁,还是等它成为神话物质再说吧。
    不过,那个时候,顾老二自己都特么可能是真神了,还能用得着它?
    算了,梼杌事情,顾孝仁不想过多理会,至于原国诸王会议的问题,祂们内部的倾轧干我屁事。
    也就是老子死的早,要不然,诸王会议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全都咔咔了。
    在与禹贡真君相互嘱咐了一番,顾孝仁就不打算理会雾都方面的事情了,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东帝邈对天南下手之下,将提罗米炉的界域入口搬迁至十海,因为祂最近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家伙,巡戈天南的气息了。
    只是,顾孝仁大概没有想到一些事情,原国的某些大佬没有想到,就连那些企图利用梼杌制造一些机会的家伙也没有想到,这位状态迥异的四凶竟然不按照套路出牌!
    雾都,燕然区,居胥路一号。
    一个仿佛怀胎七月、眉心印着一枚桃花印记的妇人,突然出现在了枢密院的大门前。
    沿途,无论是驻守的防卫力量,还是高空巡戈的传说生物,似乎都对这个妇人视而不见。
    这仿佛就是某种号称“蒙在鼓里”的特性了。
    面对面却视而不见,远古大佬恐怖如斯啊!
    它径直的穿过原国军方的最高机构枢密院的大门,然后在一片羊肠小道上穿行,直至来到一座斑驳的钟楼前来延缓了脚步。
    这是一座十几层楼那么高的钟楼,表面凹凸不平,还带着烟熏般的凝固物,墙体表面还刻画着一些诡异的纹络和符号。
    钟楼无窗,也无空隙,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关押囚犯的监狱。
    妇人缓缓地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的这座钟楼,略显妖异的眸子,竟然微微泛亮,释放出一种诡异的绯红之光。
    那光芒照射在面前的钟楼上,无法隐藏的法阵与结界似乎都在虚化,它仿佛能透过墙体,看到里面屹立的一座造型古怪的古钟。
    “老伙计,好久不见。”
    妇人嘴角勾起,面带轻笑,丝毫没有人性被兽性压制的模样。
    它淡淡地笑着,一边围绕着钟楼行走,一边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在墙体的表面轻轻地划着,伴随着它的动作,那斑驳的墙体开始冒着青烟,有火星迸溅而出,并且缓缓点燃了墙体之中隐藏的诡异符号和特殊的纹络。
    妇人没有搭理已经变得越来越亮,并且充斥着七彩光芒的钟楼,它表情诡异而妖艳,淡淡地说道︰“不要如此冷淡,其实你我都一样。我被镇压了五百年,你又何尝不是被囚禁至此呢?”
    “啪——”
    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墙体上,竟然在某种力量的干扰下,崩裂出了一条条蜿蜒的裂缝,某种恐怖的光芒肆意而出,将整个钟楼映照的耀耀生辉。
    大地也微微地震动了起来,仿佛地龙翻身一样,有难以窥视的脉络在蠕动。
    妇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插入墙体的手指忍不住微微一顿,它皱了皱眉道︰“倒是肯下本钱,秩序神链都给你安上了。幸亏来的是我,要是你那转生投胎的主人……呵呵。”
    它没有说下文,但表达的态度不言而喻。
    “嗡——”
    原本陷入了沉睡的古朴大钟,仿佛因为这一句主人而出现了一丝悸动,竟蓦然的微微一震,一阵悠扬的钟声缓缓响起。
    大钟悬浮在半透明的钟楼之前,但伴随着钟声荡起的能量涟漪,仿佛牵引到了什么可怕的力量一样,六条隐没于虚无的锁链,却骤然出现在大钟的身上,将其禁锢在了虚空之中。
    妇人眯了眯眸子,单掌摊开,缓缓印在了不断崩裂的钟楼之上︰“最后问你一句,跟不跟我走?”
    古朴的大钟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钟楼的异常我阻拦不了多久,早晚会引起祂们的注意。你要是不回应,我可就不管你这个家伙了!”
    “嗡——”
    古朴的大钟微微震动了一下,那六道秩序神链,似乎勒得更紧了一些。
    嗯,翻译过来,大概是这个词汇。
    “呸!”
    妇人︰“……”
    “和你那前主人一样,死心眼的家伙,怪不得会被坑!”
    “嗡——”
    “你敢骂我?”
    妇人的眼睛都红了,眉心的桃花印记似乎在退散,它身上的气息也开始变得煞气缭乱了起来。
    “小王八蛋,我弄死你——”
    “嗡——”
    “啊啊啊……嗷嗷嗷嗷……”
    妇人忍不住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面部也开始长出了锋利的毛发,那毛发呈半透明的颜色,宛若钢针一样,瞬间就漫步至了全身。
    “嗤——”
    两只宛若野猪般的锋利獠牙也裸露了出来,四肢也在迅速的蜕化,几乎眨眼之间,一个原本靓丽形象的人类妇人,就变成了一个似人非人,似虎非虎,似猪非猪的怪物。
    若是在加上那高高鼓起的肚皮,倒是有些像女版的猪刚鬣!
    “嗷——”
    这怪物一声大吼,恐怖的煞气弥漫了出来,它仰天长啸,原本漫步在苍穹的白云却被瞬间冲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露出了宛若星辰璀璨般的诡异夜空。
    但这可是白天!
    白天又怎么会出现夜空?
    怪物却没有管这些,它携带着滔天煞气,然后一头撞向了面前已经崩裂出无数纹络的钟楼。
    “轰隆隆——”
    十几层楼那么高的钟楼被瞬间撞的四分五裂,哪怕是无数法阵与结界的阻拦,都没有阻挡住分毫,就连基座都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一大片蔓延而出的地心与岩浆。
    恐怖的气息在弥漫开来。
    但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六道秩序神链,却缓缓凝聚出了一个模糊的虚影,它屹立在古朴大钟的上空,宛若先天神祇般巍峨厚重,周身弥漫着恐怖的神祇之威!
    那虚影镇压在了大钟之上,似乎将其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呼——”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怪物的背后突然凝聚出了一片片一圈圈,宛若年轮般的诡异世界。
    那世界宛若实质,在怪物的不断吞吐下,骤然撞向了大钟上方的虚影神祇!
    “轰隆隆——”
    能量湮灭,破碎破损,大片的虚空乱流,撕扯着周遭可以撕扯的一切物质。
    但这只是发生在某个被拉扯进虚幻与现实的空间里。
    而在这之外,整个雾都都瞬间变得震动起来,大地开裂,地龙翻身,视野在剧烈的摇晃,大片的建筑在崩塌,宛若一副末日景象。
    但这只是从梼杌之界透露出来的余波而已。
    而号称油盐不进的梼杌之界,竟然有余波传递而出!
    这似乎是在排气?
    两者之间的相撞造成的恐怖力量,若非被束缚在了极小的一个点中,整个雾都都会瞬间被淹没成灰烬!
    但这种恐怖的波动,不可能再瞒得过身居雾都的传说生物,无论是隐秘在域中的传说生物,还是巡戈在高空的半神大君,都骤然感应到了一种风暴般的气息,从某个虚无之点倾斜而出。
    若非梼杌之界在主动释放某种压力,这些家伙竟然都被对方蒙在了鼓里!
    “枢密院?”
    第一个察觉到问题所在的,竟然是诸葛玄王。
    “起!”
    伴随着某种音阶吐出,一根硕大的手指骤然浮现在天际,宛若古神之手一样耀耀生辉,并且携带着恐怖的气息,瞬间朝着枢密院戳去。
    “滚开,老匹夫!”
    枢密院的区域骤然发出了一声怒吼,一片煞气漩涡凝聚,将拍落下来的古神之手崩碎。
    “轰隆隆——”
    某个原本只是正常人大小的身形瞬间膨胀了起来,几乎在下一秒就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庞然大物,对方骤然冲上苍穹,脚踏风雷,双目喷火,浑身黑煞缠绕,有龙蛇之首屹立在头顶,那布满獠牙的巨大兽口中,还噙着一尊被铁链捆绑的古朴大钟!
    “原始钟?”
    不少隐没在虚无之域的存在,都忍不住面色大变。
    因为那身形不知道几万丈,宛若神兽法相的庞然大物,正用力的伸着长长的颈脖,将嘴里的古朴大钟一口吞入腹中!
    “轰隆隆——”
    天空之中骤然亮起了雷霆,那庞然大物隐秘虚无,竟宛若雷霆电掣一般,朝着北方的虚空窜去!
    梼杌竟然想要逃走?
    它隐没雾都好几个月,竟然只是为了盗走了原始钟,然后就想要逃之夭夭?
    一时间,整个雾都的上空天门大开,宛若神威临世,一尊尊恐怖的气息踏出域中,不断朝着原国的北方追去。
    这是原国的诸王,祂们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梼杌带走原始钟!
    ……
    ……
    而在某个血月悬空的诡异空间,一头通体雪白的天狼,却骤然抬起了庞大狼头。
    祂的视野也望向了北方。
    “它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啸月天狼皱了皱眉。
    “应该是身上的枷锁被挣脱了!”某个蓝色巨人屹立在山巅,淡淡地说道︰“梼杌摆脱了我们的束缚,有持无恐,我们好像被它摆了一道!”
    “谁帮它挣脱的枷锁?仅仅靠它自己,又怎么会从虚弱中摆脱?”
    啸月天狼仰天长啸,掀起了一阵暴雪弥漫的场景,眼前的血月似乎变得更加幽冷了,殷红似血,某种恐怖的气息弥漫了出来,并且在虚空之巅勾勒出了大片血色的脉络。
    祂似乎在用血月权柄去推衍某种关联自身的信息。
    “不用推算了。”蓝色巨人伸出大手,径直的遮蔽了天空︰“整个原国除了祂,又有谁能压制梼杌的煞气!让它从浑噩中醒来!”
    “祂?”啸月天狼双眸含煞,祂神色变得冰冷起来,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克制一切煞气的桃花煞……”
    似乎有第三方势力,介入了原本的轨迹之中,某些家伙的谋算,似乎被截胡了!
    ……
    ……
    顾孝仁知晓此事,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时分了。
    “什么?梼杌盗走了原始钟?”顾孝仁瞪大了眼睛。
    这个二货!
    老子的东西也敢盗?
    是不是不想活了?
    顾孝仁阴沉着脸,在原地度步,然后手掌一翻,某个通体漆黑的小本本,顿时浮现在眼前。
    祂一边开始记,一边询问禹贡真君︰“那家伙抓住没有?最后的结果是怎样?”
    禹贡真君摇了摇头︰“原国好像去了好几位诸王,一直追它追到了北方,沿途双方有所交手,似乎重创了梼杌。但最终还是没有抓住祂,也没有寻回原始钟,那家伙好像逃到了旧谓主宰的地盘!”
    “旧谓主宰的地盘?”顾孝仁皱了皱眉。
    那就有些麻烦了。
    如今旧谓主宰陈兵北方,与原国的关系有所紧张,想要进入旧谓主宰的地盘抓人,大概还是有些不小的难度的。
    尤其是那位旧谓之主的态度,难以捉摸啊!
    不过,那些诸王重创了梼杌?
    会不会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除非梼杌的状态还没有回复,或者是本身就处于重伤在身的地步,否则,几位诸王大概率是难以重创祂的。
    这家伙毕竟可能是一位准神。
    哪怕是是一位被镇压了五百年的准神,但也没有虚弱到这种地步吧?
    只是,梼杌那个二货为什么要盗走原始钟?
    原始钟对祂好像没有什么用处吧?
    除了原本的主人,或者是神话物品再次认主,否则,有谁能够发挥神话物品的真正威力呢?
    像原国和顾孝仁一样,利用资源堆砌的手段,梼杌好像也玩不转啊!
    这家伙被镇压无暗之河五百余载,几乎一穷二白,穷的差点就叮当响了,别说拿出几百万刻度的神话物质,眼下将它自己榨干了,也未必能炼出一百万的神话物质。
    它自己都快本源亏空了吧?
    那么,是打算拿着原始钟牟利?
    比如卖给旧谓主宰!
    咳咳,好吧,顾孝仁承认,自己肤浅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大佬,虽然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但瘦死的骆驼,怎么也比马大啊,思想应该不会狭隘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家伙盗走了神器原始钟,并且逃离的雾都的骚操作,却还是引起了顾孝仁的警惕。
    祂甚至怀疑到,对方是不是打算利用原始钟,找祂顾老二来寻仇!
    难道原始天王才是梼杌想要报复的对象?
    不应该吧?
    前身会是这种腹黑的家伙吗?
    祂会是那位让梼杌神路断绝的存在嘛?
    顾孝仁觉得,这里面应该是有信息差异的存在的,才会让祂对当前的局势有些捉摸不清。
    先不管了,还是抓紧时间,将界域入口搬迁至十海,然后在考虑进阶大君的问题吧。
    其实有时候想想,原始钟那玩意,只要不在真神的手上,那么对于顾孝仁来说,威胁力就不算有多大。
    毕竟,诸王算个毛啊!
    咳咳咳,好吧,顾老二好像又飘了。
    不过,这种突然事件的发生,对于顾孝仁来说却并不算坏事,倒也是解决了一直困扰祂的难题。
    虽然东西落在了梼杌的手上,终究还是有些风险的,但与落在真神的手上相比,其难度似乎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有机会在想办法搞回来吧?
    想到这里,顾孝仁回到了天南,回到了提罗米炉,然后将永夜深渊的入口【深渊奇点】进行了关闭。
    之后就是不断穿梭,送至了十海早就已经选好的一片荒岛之中。
    与此同时,大量逗留在界域之中的开拓半神们,突然发现,祂们竟然无法下线了!
    “黑灰化肥会挥发发灰黑讳为花飞;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花。”
    “黑灰化肥会挥发发灰黑讳为花飞;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花?”
    看着四周不断冲击而来的恐怖生物,某些组队进入界域刷本的半神依然还没有离开,这些半神欲哭无泪念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不得不仓促应对袭来的界域生物!
    进出界域的令牌为何会突然失效?
    千岁高龄的半神为何又会命丧山林?
    界域之外的连环叩门行径,又是何人引导?
    咒语无用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天之秘?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敬请收看今天的大型灾难片,诸神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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