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陆薇正在埋头工作,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她有意识地抬起头,转脸一看,才发现是肖勇。看到肖勇来了,她不得不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了。
    “在忙着呢?薇薇。”肖勇冲陆薇笑了笑,顺手把门关上了。
    每次看到肖勇这身行头,陆薇都想笑,在公司里习惯全副武装的人也只有肖勇了。她急忙起身,往前迎了几步,说道:“不是约好三点左右嘛,肖总这么早就来了,快坐。”
    “这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你嘛。”肖勇嘿嘿地笑道,随后摘下墨镜,目光定格在陆薇的脸上。陆薇这张妖媚的脸,魔力太大了,他怎么都看不够。不过,他也只有看得份了,以前总想找机会对陆薇下手,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陆薇冲肖勇打了个手势,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显得十分勉强。“肖总,快坐。”
    “嗯好。”肖勇取下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陆薇见状,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了肖勇对面的沙发上。这间办公室相对比较简陋,没什么别的配置,除了老板桌椅和一个开放式的书柜之外,就剩下这两个沙发和中间的一张茶几了,也没什么装饰。在这方面,陆薇并没什么需求,索性一切从简了。
    “对了,薇薇,你这会不忙吧,不会耽误你正事吧?”
    “没事,肖总来找我了,您这边肯定有重要的事,还是先跟您聊吧,肖总,您在电话里说有事,说说看,到底什么事?”尽管肖勇独立出去了,但陆薇还是很给肖勇面子,不管怎么说,肖勇都是公司的二把手,一般情况下她都会敬肖勇三分的。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跟你聊聊裁员的事,上次你不是跟我说,公司打算裁员嘛,我看了你发我的裁员名单了。”
    陆薇调整了下自己的神色,她知道肖勇是为这事而来的,准确地说,肖勇是为孟莎的事而来的,这点她太清楚不过了。“嗯,我也想听听您的意见,您看了名单,觉得怎么样?”
    “我感到很惊讶!”肖勇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也随之而变。
    “嗯?”
    “薇薇,你这次是要大换血啊。”
    陆薇冷冷一笑,“不是,肖总,您误会了,我不是要大换血,是裁员,直接把这些人裁掉,而不是换掉。”
    “那是不是裁得有点多了?一下子裁掉这么多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
    “我想先听听您的看法。”陆薇坐在那里,宠辱不惊的样子,对于裁员的后果,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为了公司的发展,她毅然要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会引起公司全员恐慌的,所以,我觉得这事得慎重啊。”
    “这个我知道。”
    “知道你还要这么做,你这是要把公司搞垮的节奏啊,薇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要裁员,裁一两个也就罢了,可你一下子要裁掉这么多人,接下来公司的业务怎么开展?公司还运转不了啊?”肖勇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他需要先在公司层面上给陆薇施加压力,迫使陆薇改变裁员的想法,一旦公司不裁员了,孟莎担心的问题也就没有了。
    “当然要运转了,只是裁员,又不是关门!”陆薇的语气很笃定,眼神也很坚毅。到现在为止,她和肖勇的意见还没统一过,以前韩峰在的时候,每次的想法总是被肖勇所左右,最后不得不接纳肖勇的建议,可她与韩峰不同,虽然她也敬重肖勇,但她不希望自己的想法被肖勇所左右,她需要说服肖勇。
    “开了这么多人,业务还怎么做啊,忙得过来吗?”
    “肖总,有些工作一个人就能干,为什么偏偏要用两三个人来做呢?就比如说HR吧,我们有郭婷婷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吴琼?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公司,就这么点人,犯的着用两个HR吗?我们公司要是发展到一两百人以上的话,招聘压力大,可以考虑多招两个人手,可现在我们需要吗?还有当初公司招的那些充当花瓶的,留她们在公司有什么用?光养着她们吗?我们又不是搞慈善的,养着这些人有什么用?肖总,您说说,留这些人在公司的价值在哪里?”陆薇主动把话题抛了出来,她心里跟揣着明镜似的,就算她不说,待会肖勇也会提这事,与其等肖勇绕半天圈子说出来,她倒不如先说出来,然后看肖勇怎么接招就是了。
    肖勇没想到陆薇说得这么直接,搞得他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他原本是这么想的,先跟陆薇绕绕圈子,强调一下这次裁员的危险性,迫使陆薇改变裁员的初衷,如果陆薇不采纳他的建议,他就从裁员名单中拿出几个人来说,说他们工作的重要性,最后绕到孟莎的问题上,孰料,他还来得及说,陆薇倒先给他一棒子,这突如其来的一棒子打得他有点蒙。
    “肖总?”陆薇见肖勇迟迟没有发话,索性又提醒了一声。
    “吴琼等人裁掉我没意见,可是……”肖勇接连说了好几个可是,后面想说的话楞是说不出口,他看了陆薇一眼,发现这次陆薇的目光正对着他,从未有过的冷峻和威严,瞬间击溃他的视线。以前,陆薇总是躲着他的视线,似乎不想让他多看一眼,可此刻,陆薇的目光却聚焦在他脸上,他非但没有感到欣喜,反倒有些不太适应。
    “可是什么,肖总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们之间就公司问题任何意见都可以发表,本来这事我就想和您协商,我们可以商量着来。”陆薇给了肖勇一个台阶,她暂时不想让肖勇难堪,她还没有听到肖勇准确的答复,就孟莎的问题,肖勇持什么态度,她还无法断定,她需要听肖勇亲口说出来。
    “可是……”肖勇扭头看了眼窗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薇笑了下,说道:“看来肖总有什么难言之隐呀。”
    “谈不上难言之隐,薇薇,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有些话我就明说了啊,希望你听了不要动怒。”
    “好,肖总,您稍等会,我让人给您倒杯水。”陆薇说完,起身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门拉开,把叶倩招呼了过来。
    “要不给我冲杯咖啡吧?”肖勇提议道,昨晚他没休息好,大上午的就犯困,更别说下午了,他想喝点咖啡来提提神。
    “行,叶倩,给肖总冲杯咖啡。”陆薇吩咐完后,又回到肖勇面前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好了,肖总,这会您可以说了,您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索性就明说好了。”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薇薇,你想裁员,我不反对,裁吴琼啊,江凯啊等等,这些人我都不反对,可是你想裁掉我的人,不行,这个我不同意!”
    “你的人?”陆薇冷笑了一声,她比较排斥办公室政治,尽管办公室政治这个问题在绝大多数公司都存在,可她还是比较排斥,尤其是喜欢拉帮结派的那种,有的人能做事也行,就怕不能做事还在公司混着。
    肖勇点了点头,“对,你想开谁都行,但是我的人,你不能动。”
    陆薇又是一阵冷笑,“肖总,你说我想开掉谁就开掉谁,又说我不能开你的人,我怎么觉得您这话有点矛盾?”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在这个问题上吹毛求疵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好吧,我想问一下肖总,哪些人是您的人?可否明示?”
    “罗少雄,孟莎他们。”肖勇没有再遮掩什么,直接把他想要袒护的人说了出来,罗少雄最初是他招进来的,孟莎是后来他招来的,那个时候公司需要融资,为了造势,他提议招了几个美女实习生进来为公司冲门面,孟莎就是其中一个,不过,几个里面他独爱孟莎这一口,至于其他几个实习生,陆薇裁掉也就裁掉了,他压根就不在意,可孟莎不行,他不能让陆薇把孟莎也裁了。
    “奥,肖总,您主要想说的是孟莎吧。”陆薇刚说到这里,看到叶倩端着咖啡进来了,便支开了目光,没有继续说下去。关于裁员的事,叶倩都不知道,在没有做出决策之前,她不希望其他人得知,尤其是内部的员工,那样容易引起恐慌。
    待叶倩离开后,陆薇才又说道:“肖总,孟莎是你的人?是你什么人?”
    肖勇神色一怔,该怎么回答陆薇呢,总不能告诉陆薇他和孟莎目前的关系吧,那样陆薇只有笑话他的份了。他喝了口咖啡,然后冲陆薇笑笑,说道:“现在孟莎是我秘书啊,你不会连我的秘书也裁掉吧?”
    “哦。”
    “孟莎是我的秘书,你也知道,我经常出去谈事,公司一大堆杂事我都交会她来处理,你要是连我秘书都裁了,我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活谁来干?所以,孟莎得留下,你不能裁掉!”
    “那我要执意裁掉她呢?”陆薇义正言辞地说道,她想看看肖勇的反应,顺便试探下肖勇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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