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的圆形房间里。
    邓布利多坐在长腿桌后的椅子里,正低下头仔细端详一支魔杖。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尤其是从哈利这个角度望过去,脸上的皱纹像煮鸡蛋上残留的褐色蛋壳一样明显。
    “晚上好,先生。”哈利打破宁静……
    “啊,晚上好,哈利。”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眼镜下抬起头一这让他额头上的皱纹更加一览无余,他笑眯眯地:“请坐吧,波皮告诉我你今天出院,我想着将课程挪到下周也未尝不可。“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嗯”了一声,搬过一张椅子坐在邓布利多对面。
    “波皮你没什么大碍了,但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下一你没有再感觉到任何不适吧?”
    “没,”哈利赶忙,他拨开挡住额头的头发,那里的伤疤结了薄薄一层血痂,“从我醒来后它就没给我添过乱,反而鼻子一直发痒,庞弗雷夫人认真记录了两天,直到后来我在床底下找到了金妮落下的侏儒蒲…我想是复活石的原因。”他将手上的黑宝石戒指摘下来,放在桌上。
    “我现在用不到它了,先生。
    邓布利多面带微笑,津津有味地听着。
    “校医院的时间确实比较难熬.所以你的朋友才拿给你一本游记?我看了两页,上面记录的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嗯,”哈利小心翼翼地:“圣诞节放假期间我从图书馆找到的罗恩知道我最近在看这本书,
    就拿过来让我打发时间。“
    邓布利多理解地点点头。
    “先生,这是谁的魔杖?”哈利忍不住问,他看着放在桌上的那支白色魔杖,整体似乎用某种生物的骨头制成的,握柄一端被雕刻成野兽爪子的形状,并附有不规则的尖刺。
    “这是紫衫木,它的杖芯用的是凤凰羽毛一”邓布利多视线转向一边,哈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福克斯正站在栖枝上小憩,哈利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
    “这是伏地魔的魔杖?“
    他的声音如此之大,连福克斯都被惊醒了,它嗔怪地警了哈利一眼,把头藏进翅膀里。圆形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的校长肖像偷偷抬眼打量他们。
    “这是伏地魔的魔杖。”邓布利多重复道:“在你四年级那年的圣诞节,我和菲利克斯突袭了伏地魔的藏身之所,当时他还没复活,只能狼狈而逃,这是战利品之一。”
    哈利不甘地瞪着紫衫木魔杖,伏地魔就是握着它杀死了自己的父母,还给自己留下了一道无法治愈的伤疤….
    “哈利,哈利!“
    哈利回过神来,看到邓布利多将魔杖收进抽屉里。
    “对不起,先生。”哈利小声。
    “不用对不起,哈利。”邓布利多略微停顿,然后用一种正式的口吻道:“想必你已经清楚了,
    我们为什么会在周末晚上坐在一起,虽然如果你想找我聊天解闷我也欢迎,但显然我们带着更重要的任务。“
    “是的,我清楚,”哈利:“为了我脑子里的灵魂碎片,你你有办法。
    “没错,就是这样。”邓布利多:“你会发现,我的方法和菲利克斯略有不同,我需要你更加深入地参与进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此我们需要一”
    他伸出手,哈利身后的柜门突然弹开,一個浅浅的石盆从里面飞出来,稳稳当当地落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一—冥想盆。”他把话完。
    哈利呆呆地看着冥想盆,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他试探地问:“你是要我习一些东西吗?”比如某种高深的魔法,哈利心里猜想。
    “准确地,是见证一些东西。”邓布利多着,朝他晃了晃手指,一支拇指粗细的小水晶瓶出现在那只竖起的手里,他旋开木塞,将里面棉絮般旋转漂浮的银色记忆倒进石盆里。
    “这是谁的记忆,先生?”哈利好奇地问。
    “我的。”邓布利多简短地:“我们进去再,我得留出足够的讨论时间。你先来。“
    哈利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冥想盆的记忆中,随着不断的下坠,他发现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他睁开眼睛,目光不断搜寻。因为根据过往经验,记忆的主人一定就在附近。
    接着,他看到了。
    在他面前是一个灰扑扑的小村落,房屋低矮破旧,很有年代感,周围到处都是绿色和棕色的色块。但这不是重点,他在一株大树下发现了一个有着红褐色头发的小男孩,约莫八九岁大,他正十分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哈利走近几步才发现自己看错了,那个男孩手上漂浮着一枚树叶。哈利十分确认男孩没有念出任何咒语,但树叶却不断变换着颜色。
    “那就是我。”这时,邓布利多出现在哈利旁边,介绍道。
    他们静静地看了几分钟,场景一直没有发生变化,这让哈利心里不免产生些许急躁,由此他也发现了男孩—或者童年时期的邓布利多—的第一个优点,耐心。
    男孩显然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这点从他身侧一堆颜色各异的叶子就能看出来。但他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现在他已经将叶子固定在红色和褐色之间,不断调整细微的颜色变化。
    哈利突然意识到男孩是打算将叶子变成和自己的头发一个颜色。
    “阿不思!阿不思吃饭了。“
    另一个小男孩出现了。他看上去比坐在树下的阿不思小了两三岁,两人穿着差不多样式的衣服,但后来的这个却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头发虽然也是红褐色,但就是看上去很乱很别扭。
    “那是我弟弟,阿不福思。”邓布利多适时地道。
    阿不福思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脸张得通红,“阿不思,吃饭了!”他扯着嗓子喊。“稍等一下
    —马上就好。”阿不思道,过了十几秒,他终于停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现在那枚叶子终于跟他的头发颜色完全一致了。
    “走吧。”他轻快地。
    “啊,你又在偷偷练习魔法!”阿不福思似乎才反应过来似的,大声喊道:“我要告诉爸妈,你等着被教训吧!“
    “那你就不能得到彩色树叶了。“
    “这是给我的?”
    阿不福思惊喜地问,就要伸手去拿,却被阿不思闪开了。
    “我准备了好几枚颜色纯正的,不过一让阿利安娜先挑。”阿不思着站起来,他们一起沿着一条土路往村落走去。
    “我们也跟上,哈利。“邓布利多轻声,哈利发现他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正常的颤抖,“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家人…“
    他们经过路标时,哈利看到一块粗糙的木头上写着村落的名字:沃土原。
    他不禁产生一个疑问:邓布利多一家不是住在戈德里克山谷吗?他在妈妈写给小天狼星的信上看到过,绝对不会有错,难道邓布利多一家是后来搬过去的?
    他刚想提问,但看到邓布利多的眼眶有些湿润,于是哈利沉默下来。他们默默跟在前面那对年轻的兄弟后头,哈利忍不住猜测他们住在哪里,他极目远眺,从各种灰扑扑的、虎头虎脑的小房子中相中了一所最符合他审美的,而且他发誓房子外面在很多细节上都存在巫师生活过的特征。
    他笃定地往前走,但那对兄弟绕了个弯,就在哈利怀疑自己猜错了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后花园,被严实的树篱挡着。
    “阿利安娜!我们回来了!”阿不福思大声喊道。
    哈利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忍不住加快脚步,快要和记忆中的两兄弟并排了,一阵“沙沙”
    声,高大浓密的树篱被分开狭窄的缝隙,一双怯生生的眼睛显露出来。
    “先生,这就是一”
    哈利回过头去,发现邓布利多远远地停住了,脸上带着一种陌生的畏缩和憧憬交织的神情。哈利突然产生一个古怪的念头,也许邓布利多是害怕自己独自面对眼下这个场景,所以才特意叫他过来的。
    菲利克斯坐在三把扫帚酒吧里,桌上摆着一杯冰镇柠檬汁。
    他已经待了一会儿了,酒吧老板娘罗斯默塔夫人走过来,咬着牙:“海普先生,你不能把那些家伙带到这儿来,我还要做生意呢!“
    “可我付了钱,罗斯默塔女士。“
    “没错可是他们吓跑了我的其他客人,还有,万一他们今天夜里想咬我怎么办?我这几天都没睡好觉,我不是抱怨…但今天这么特殊,万一他们突然发狂,我可没有你的本事。“
    “确实让你为难了,不如这段时间的消费按双倍结算,还有—一我一会儿会带他们离开。就像你的,他们今天确实有点儿危险。“
    “真的?”罗斯默塔夫人眼睛一亮,显得如释重负。“你早该这么做了,不过双倍酬劳就免了,只要你平时能多来几次,有不少人指望能在这里看见你呢。”她捂嘴笑着。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菲利克斯幽幽地。
    “最近就有,”罗斯默塔夫人煞有其事地:“比如卡洛塔·平克斯通—一是啊,我认识这个女人,
    她在我这住了一段时间,但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相比她,我更喜欢那个头发会变色的女傲罗,她讲的关于巫婆、治疗师和米布米宝的笑话简直了,
    原谅我当时没听懂,她似乎为此生了半小时闷气,如果碰到她帮我一声,她的笑话很有趣”
    菲利克斯眨眨眼,道:“我会的。“
    罗斯默塔夫人扭身离开了,没一会儿送上一杯免费的火焰威士忌,不过菲利克斯没能喝几口,楼上就陆续有人下来了,这些人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穿着破烂打补丁的衣服,看上去很憔悴,脸色阴沉,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他们就是菲利克斯邀请过来的人,狼人。不过当菲利克斯朝他们挥手示意时,他们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愈发警惕了。
    “好了,各位。”菲利克斯打了个响指,十几个沉重的钱袋砸在桌上,“看在金加隆的面子上,我要求你们排成一排跟我走。我在霍格莫德郊外为你们搭建了一个临时住所,接下来的一周你们将在那里度过。”
    菲利克斯打头走了出去。
    一群狼人面面相觑,那个人完全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僵持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抓起一个钱袋看了看里面,其他人发现他的脸似乎被一团亮闪闪的光芒照亮了。
    咕咚!
    男人咽了口唾沫,将袋子揣进怀里,走了出去。其他狼人默默跟上。
    赶在熄灯前,一脸失魂落魄,甚至有些惊慌失措的哈利回来了,梦游似的念了两次口令,胖夫人肖像旋开,他直愣愣往里钻,结果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哈利,你怎么了?”赫敏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赫敏?我没事。”哈利咕哝。
    “怎么可能没事,我们刚刚一直站在门口,但你完全把我俩忽略了,罗恩叫了你两次。”赫敏轻声,罗恩在一旁点头,表示她的都是真的。
    “邓布利多到底教了你什么?”罗恩急吼吼地问。“但不管是什么,我猜一定特别难,你看上去有点像卢娜。”他盯着哈利脸上的表情。
    哈利依然摇了摇头,“他给我看了一些记忆,嗯,我还拿不准总之,明天再,晚安。”着又想往里走,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一个人静静。
    但他再次被拉住了,这次是罗恩一一胖夫人显得不大高兴:“你们到底进不进去!”一“别走啊,
    我们要到庭院里去。”罗恩看着有些不解的哈利,朝他挤挤眼睛,“今天可是满月。”
    “满月?”哈利呆呆地,过了一会儿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是啊,我想你应该没打算放弃阿尼玛格斯吧?你还可以免费领一片曼德拉草叶片,”罗恩着皱起了眉毛,“但我就不行了,两片都用光了,我必须帮斯普劳特做一个月劳动或者自己出钱买,但我想,既然校里有现成的.…赫敏是因为一”
    “我感受到阿尼玛格斯的悸动了。”赫敏简短地。
    “厉害!”哈利竖起大拇指。
    “你是在嘲笑我吗?我都知道了。”赫敏凶巴巴地瞪着哈利。哈利发现罗恩悄悄摆弄起自己的指甲,
    小声嘀咕:“嗯一在你去上课的工夫,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儿。赫敏跟我炫耀来着,我一个没忍住
    “我才没有炫耀!”赫敏尖声,她领头朝楼下走去。
    罗恩和哈利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也许应该让赫敏也听听你对性格缺陷的独到见解,哈利。”罗恩。
    “我才不想自找麻烦。”哈利立刻。
    他们来到庭院里,麦格教授和部分生已经等在那里了。但哈利敏锐地发现今天来的人要比第一次少了几个,“有几个放弃了。”赫敏低声,她扭头四顾,“怎么没看到海普教授?“
    这个问题,麦格教授在分发曼德拉草叶片的时候一并告诉他们了。
    “你们的海普教授请假了,他有重要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个时候?”厄尼麦克米兰小声嘀咕,“听上去不太可信。“
    “但这是真的。”麦格教授严厉地,“我要是你,就会多把心思花在练习上,麦克米兰。”
    发完新的曼德拉草叶,又听了一耳朵注意事项,生们各自散开了,赫敏跟麦格教授汇报了自己的最新进度,然后他们返回城堡。
    路上赫敏又提到了邓布利多的上课内容,哈利十分庆幸自己嘴里塞了一片曼德拉草叶,这让他有借口少话,尽管他嘴里的那片叶子已经不太能影响到自己了。
    他简单和罗恩、赫敏聊了两句,就回宿舍去了。留下罗恩和赫敏两个人面面相觑。
    “难道他的课不顺利?”罗恩担忧地问。
    “可能邓布利多给哈利看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记忆,他一时难以接受”赫敏小声:“尽管我猜不出这对哈利的伤疤有什么用,但想必邓布利多有他的道理。我们明天再仔细问问。“
    宿舍里,哈利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崩塌了。
    一开始一切都是好的,他和邓布利多花了现实中的半小时,看着曾经的邓布利多一家吃晚饭,交换礼物,气氛整体上是愉快的,令人美慕的,紧接着下一段记忆,他们的处境急转直下,不但搬了家,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最小的阿利安娜神经兮兮,阿不福思总是在没人时握紧拳头,    眼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阿不思更安静了,只是眼睛里望向妹妹时闪过一丝悲痛…
    而最关键的是,男主人不见了。
    在阿利安娜六岁时,她在花园里变魔法,三个麻瓜男孩透过树篱看到了这一幕,当时愚昧的猎巫思想仍在穷乡僻壤传播,他们吓坏了,但也催生出野蛮的勇气袭击了她。自那以后,阿利安娜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我父亲气不过去找那几个麻瓜算账,把他们很狠教训了一顿,然后…他被关进了阿兹卡班,而我们,唉,我们选择离开那个伤心之地,谁也无法预料更大的悲剧等着我们.“
    第一堂课在年幼的阿不思接到了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作为结束。
    邓布利多并没有要求哈利保密,这似乎意味着他可以告诉罗恩和赫敏,但他却只了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为邓布利多校长的过往保密,就好像让人知道了他曾经的悲惨遭遇是对他伟大人格的一种亵渎似的。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也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让自己看到这些,在哈利看来,邓布利多似乎用一种残忍的方式将自己的经历血淋淋地展现在自己的生面前。
    他瞪着窗外的满月,似乎听到了狼嚎声。哈利当然不会知道,远在霍格莫德郊外,十几只狼人正在经历一场集体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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