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歇下来,中州胡富贵介绍的文物贩子随即到达京城。
    此人叫杨战领,据说是杞县人,穿的破破烂烂,脚上一双解放鞋脚趾头都漏出来了,看到许四海就会一脸憨厚的傻笑。
    杨战领带来的都是些河南窑口的瓷器,有临汝窑的宋元时期的青瓷,鲁山窑白底黑花的磁州窑风格的器物。
    最为许四海看中的,是一个元代登封窑白地黑花的大罐子,其装饰风格和自己刚收到的元青花非常想象。
    “好极了,正缺证据呢!”许四海对此喜不自禁。
    给了杨战领几百块钱,许四海随即投入研究之中。
    又两天,香江林百顺厚厚一叠的航空信也到了,里边正是许四海想要的;波普写的两篇关于元青花的论文。还附带有几张元青的彩色图片。
    这几张图片中,就有英国大惟德基金会的那对元青花象耳瓶,和瓶子大段铭文的特写。
    可惜论文全都是英文的,国内的专家可以说没人认识,许四海少不得还要把论文翻译成汉语。
    可怜许四海这个初学者,又是就靠着一本英汉大辞典,愣是把两篇论文给翻译过来.
    刚刚翻译过来的论文还有点干巴巴的,语句不太通顺,许四海还做了适当的修饰,这可真的花了他很大的精力。
    以至于他发誓再收到任何好东西都不会外泄,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免得又搞出大论战,自己又不想在古玩界出名!
    古玩界出名对自己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将来要是被贩子熟知连收东西都有可能要多付些钞票。
    太不值!
    论文翻译后第一个看到的依然是马嘟嘟,他现在也明白许四海的烦恼,保证以后再也不把许四海的任何消息外泄,好保证老朋友的清静日子。
    马嘟嘟看完论文还请求许四海再把他的元青花大罐子拿出来,他对照论文上的观点一一对照,这下不得不承认许四海前些日子的观点是对的。
    许四海再把刚刚得到的元代登封窑白地黑花大罐子,和元青花相比较,他更加信服,丁点质疑的地方都没有!
    随后论文又被王世襄观看,再和登封窑元代白地黑花大罐子相比较,他看后也不得不赞同论文上的论断。
    随着论文观看范围的扩大,皇宫博物院的专家们也来索取论文,不过他们看后还再次来索要论文原文。
    许四海情知他们这些思想固化的老夫子,还会不愿意接受新兴事物,索要论文原文无非就是在怀疑论文的真假。
    还有就是对怀疑许四海的翻译有疑问,想要自己拿回去另外找人翻译。
    自己又没做错什么,许四海一点都不担心,很爽快的把论文原文上交,连带他的登封窑白地黑花大罐子都给借走了。
    大半个月过后,冀省考古队传来消息。一家建筑公司在建设一家小学时,挖掘到一处元代窖藏,考古队清理出六件元代青花瓷器。
    其中一件竟然还是青花釉里红的大罐子,这更是大打破国内对元代无青花瓷的论断,同时还破了青花釉里红这种高档产品是明代创烧的观点。
    大家尽管没有明着夸奖许四海,但对他的眼光绝对信任,这让皇宫博物院的瓷器组史老师很没面子。
    刘斐然还特意找到史老师的家里,半开玩笑的调侃:“史老师这回可是眼拙了,被一个小屁孩给抢了风头。”
    史老师一开始也没在意,认为不知道元青花又不是他一个人,这是消息闭塞的缘故。
    不过刘斐然就是带着挑唆的任务来的,他怎么会放过挑动他人去斗许四海的机会,他还贴着史老师的耳朵小声嘀咕,说许四海最近很高兴,态度非常张扬,这是有些飘了。
    “那小子还扬言,皇宫博物院的史老师竟然也是个孤陋寡闻的东西!”
    这句话让史老师当时就怒了!
    刘斐然:“得给他点教训,不然尾巴都翘上天了!”
    “你以为这么容易?”史老师点上烟默默地说:“那小子沾上毛比猴还精,他会看瓷器,玉器,字画,那啥做局?”
    史老师的一个学生们本就有替师傅出头的意思,现在看师傅同意了,他直接说这件事他做局,一切都和师傅无关。
    没几天,许四海家的两辆大卡车又去了浏阳拉鞭炮,他在家还遇上个主动上门的青年。青年自诉他家有几件好东西,想请许四海去看看。
    “为啥不拿来?”许四海有心一问。
    青年说有一队黄花梨的顶箱柜太沉,万一许四海没看上搬来搬去很不方便,故而要他走一趟。
    这就说得过去了,许四海带了些钱跟着青年去了,地点在北城雍和宫的北边不远处。
    张家竟然是个独居的小院,家里也没人就青年一个。
    进入这家许四海就看到空空的房间里靠山墙处,摆放着一只晚明时期的黄花梨顶箱柜。两扇门的面板都是用一整块板材制作的。
    光看材料就知道是上好的佳品!
    许四海问价,价格也不太贵,就比市价略略高了那么一点。
    在古玩中一对东西的就价格绝不是1+1=2,而是1+1大于2。
    价格上多了那么点,财大气粗的许四海也不在意,他自在乎东西的好坏。
    这还不算,青年还从柜子里拿出一捆卷轴,说自己要结婚了这卷字画也要出手。
    一次就能受到很多好东西,许四海自然更喜欢。
    等把卷轴都看过一遍后,许四海看到一共八副字画,其中六副竟然都是假的,只有一副晚晴民国时期陈半丁的画是真的。
    陈半丁还有个很有名的学生,徐志摩的第二任妻子陆小曼。
    “画我只要这一副!”说话间许四海突然想起,这家怎这样空,两只顶箱柜竟然还分开摆放,“嘶,说不定这对柜子不是一对,而是分开了摆故意让我错以为是一对!”
    陈半丁的画许四海收了,这让青年面上很尴尬也很惊讶。
    等到许四海还要求量一下两只顶箱柜的高度尺寸,青年更加惊讶,长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原装的一对儿?”
    许四海指指空荡荡的山墙说,一般成对的顶箱柜大都放在一起,而这间屋子很空,顶箱柜还要分开了拜访,这其中必有问题。
    为表现自己的眼力好,许四海还吹牛:“我一进门就看出有问题!”
    最后这一对黄花梨顶箱柜还是被许四海给买走了,青年也巴巴的跑到史老师处诉苦:“这个许四海不好对付,我琢磨了摆的局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史老师满脸失望,“算了,这回咱们就算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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