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75)
    林雨桐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这边还有别人。在自家里,又不是复杂的高门大户,谁还防备什么。不过,这就是没有下人使唤的弊端了,门口要是有人守着,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不过,周氏去里面干嘛?
    林雨桐也没多想,一见婆婆还特高兴:“娘,大嫂怕是有喜了,打发人去叫大哥。”
    有喜这事是大喜事,可真没见过那种男人在外面,然后巴巴的撵着去报喜的。又不是晚上不回来。
    但是吧,小儿媳这么说了,大概林家是那种比较细致的人家。反正她是粗糙惯了,没太注意这回事。
    她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思量,老大媳妇也是不靠谱,老四媳妇还是个姑娘家,有喜这个事不问婆婆和太婆婆,问这一个姑娘家,她能知道什么?
    会医术?呵呵!
    周氏看着那颤巍巍的针,看着放在自家儿子脖子上的手,她很谨慎的问说,“老四家的,你这学医学了多久了?”
    林雨桐终于有点明白了,原身不没接触过,从在庙学开始到现在,“一年?”还多点!
    学一年,你药材认全了吗你就敢把脉呀!还断定人家有孕了。
    周氏的视线停留在那针尾上没挪动,又问:“这针灸……学了多久了?”
    在女卫营才光明正大的开始学的,并且实验体很多。
    她这么一说,周氏的眼泪差点没下来,这才几个月呀!合着你是拿老四练手呢?今儿是自己看见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定怎么扎老四呢!
    娘的小四哟!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四哟!
    林雨桐:“……”终于get到点了,原来是担心这个呀!解释不清了还?
    怎么办呢?
    她取出根针来,迅速的扎在周氏的脖子上。
    周氏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看到自家这儿媳妇笑颜如花的脸,“娘,疼吗?”
    什么疼吗?
    就见儿媳妇伸出那纤纤玉指,周氏就躲,她怕儿媳妇这手上没轻重,过来捏她一家伙。结果人家的手在脖子后面怎么着了一下,她就觉得脖子上酥酥麻麻的。还没反应过来,那手迅速的离开了,然后这脖子就跟一下子通了一样,灵便的很。
    “疼吗?”
    是不疼!扎完还挺舒服的。
    周氏脸上带着笑,“学的真好!”这得扎了我儿子多少下,才把这个穴位认准的。
    她扭脸去看自家儿子,自家儿子至今脖子上还有针呢,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针眼,可怜见的!但是你媳妇都是县主了,还那么大的力气,我也有点怕的!
    怪不得自家儿子整天躲在这里对着石头也不愿意陪如花似玉的媳妇,是被扎怕了吧,但对女人你不能这样,你得叫她疼你,所以,“有空你多陪陪你媳妇。两口子出去下下馆子……”别死心眼,哄住她了,她就心疼你了。
    你自己瞧上这样的媳妇,这也是你的命。
    要不然,还能休了她?
    咱家绑一块都不够她揍的!这事不能想的。
    哎!报应呀!
    我还得先看老大家的那个去,别拿了我儿子练手,现在又拿家里的其他人练手,老大家的这个是孕妇嘛。你练针灸,熟悉十数八个穴位这个不能说你本事大,但好歹练的多了你是能进步。但是你学医以来,见过的孕妇有几个?除了她那郡主亲娘,就是夫家她亲妯娌了。她会用亲娘去练手吗?不会!于是,自家大儿媳,就成了第一个练手对象,可得看住了。
    她脚下生风,“我先去看看……”回头赶紧得请个老大夫过来偷偷给老大家瞧瞧。
    老大家的也是死心眼子,傻大胆似得。
    王氏见婆婆问,她先不好意思的笑,然后大大咧咧的,“四弟妹到底是小,还说要找大爷回来。找大爷作甚?女人家生孩子男人又帮不上忙,以前在西北,谁家的媳妇要是这么着作,那这日子都没法子过了。没事,娘,谁家的女人不生孩子?”
    “这不一样。”周氏给气的,你这也太糙了,“你等着,我叫二刀去找郎中。”
    “娘,别的郎中还不如四弟妹呢。”王氏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前些日子,四弟妹那天瞧见我,就叫我最近小心着些,别老弯腰干活,搬个重东西……”她的声音低低的,“刚巧,也是该到来小日子的时候,没来,我心里就觉得八成是孩子上身了。还出门去瞧大夫了,大夫跟我说,叫我过两个月再过去,结果这又一个月没来了,我估摸着是真有了。叫四弟妹把脉,她可肯定了,说是有了。”
    根据经验,这也是有了。
    周氏犯嘀咕,就问说,“可有哪不舒坦?”
    王氏摇头,“好着呢,一点也没不舒坦。”
    那也得叫郎中给瞧瞧,周氏出来的时候瞄见老四两口子拉拉扯扯往林子那边去了,她赶紧打发人去叫郎中。
    结果郎中胡子摸了半天,笑呵呵的,“八成是有了,再过一个月,再瞧瞧……”
    周氏赶紧拿了一吊钱给人家,王氏就看婆婆,满眼都是:您看!白花钱了吧。这个郎中就是不行嘛!
    你懂什么?越是稳重的郎中才越是不会把话说的那么满,越是半瓶水晃荡啥也不懂的,才越是什么话都敢说。
    她特别客气送郎中,结果跟老四家两口子走了个面对面。两人一人一个篮子,手里拎着的是两篮子青杏。
    老郎中认识林雨桐呀,他现在的主要业务都不是瞧病了,而是炮制药材。药材炮制好了,直接送到女卫,就是这位乡君给结账的。听说如今已然是县主了!
    老大夫这个恭敬哟,拱着手欠着身的见礼。
    周氏:这就有点尴尬了。
    林雨桐瞥了周氏一眼,假装不知道她想干嘛,只叫四爷去送人家老郎中。
    周氏:“……”该说点啥?她看向那青杏,眼看都熟了,现在摘这个干嘛?“要入药呀?”没话找话。
    “给大嫂腌渍些青梅,怕孕吐。”林雨桐拎着俩篮子,“娘您忙吧,这点事不用搭手。”
    这是有点小生气呀!
    你就是生气……生气我也没法子。老四是我儿子,对不?
    她晚上睡不着,想啊,这小儿媳妇还是憨,不知道怎么疼男人。什么时候就懂得疼人了呢?
    她坐起来,踢了踢睡的正香的金泰安。
    金泰安咕哝一声,“又怎么了?”
    “你说咱们家来办小儿媳的及笄宴,成吗?”
    怎么想起说这个了?这事这么着急得现在提吗?
    周氏就埋怨,“你一天天的,屁事不管。”她就把她的发现说给男人听,把金泰安生生的给吓醒了,“天天揍老四,拿老四练针?”
    八成吧!
    别八成啊,这事得亲眼看见的。
    “就算我误会了,但这么大的力气,万一不小心伤着了呢?”周氏就道,“我觉得,还是得叫两人早早的圆房才好。”
    这是什么道理?
    “圆房了,真就是夫妻了。女人自然就会心疼男人了!”
    拉倒吧!咱们都快抱孙子了,也没见你心疼我。
    周氏瞪眼,但我打你了吗?
    那倒是没有。
    这不就结了!
    “我看林家那意思,好像是想等到明年的三月三。”这个周氏知道,一般都爱在三月三给闺女办及笄礼,若是孩子整十五这一年,生日在三月三之后,那就推迟到第二年的三月三。林家至今都没有人来跟自家商量这个事,怕就是这么想的。
    要是林家不提,她其实也不着急,顺着林家就是了。毕竟,姑娘家还小嘛,要是自家闺女,自己也舍不得的。但现在这情况,她真怕把老四欺负的狠了。
    金泰安觉得自家这四儿子不能那么蠢,如今看着,这也绝对不是个蠢的。如今这几家姻亲,都围着自家转呢,他那脑子好使着呢。男人要是受欺负,那多半是愿意被欺负。不过,及笄之后,能圆房,这个可以有。长的跟朵花似得媳妇,搁在家里光看着?老四也是够受折磨的。当老子的帮他一把得了。因此话语一转,坐起来给周氏出主意,“你呢,抽空去见见郡主。就说瞧见俩孩子感情挺好的,在家里也黏在一起……你就是夸,使劲的夸俩孩子的感情好,别的一句也别提。”
    周氏又不笨,瞬间就明白了。那接下来担心的就不是自家了,而是郡主。郡主怕大男大女的情不自禁呀!这要真是还没办及笄,然后出点啥事,面子上不好看。你还能为这个,把这小两口怎么办?
    等林雨桐知道的时候,家里已经在筹备及笄礼了。
    到底请什么人来做正宾这些,她没兴趣。她把赞者的帖子,亲手交给了白灵。
    “我?”白灵先是愕然,然后有些慌,“我不行……我什么也不懂……”
    林雨桐就笑,“感情到了,仪式有那么重要吗?”
    白灵攥着帖子,朝林雨桐笑了笑,“好!我去。”
    这本就是个在意料之外的客人,可没想到,及笄当天,还有更多的意料之外的人。
    比如谢流云,这绝对是谁也没想到的。
    长公主来了不奇怪,郑王府来了不奇怪,可谢流云来了真的就有点招眼了。她笑呵呵的,“不速之客,没有不欢迎吧?”
    孙氏欠身,将人给迎进门。周氏压根就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见连亲家这个郡主都这般客气,就不敢大意。等这人进去,才发现,连长公主和郑王妃都退让了一步,把最尊贵的位置留给了她。
    紧跟着,宫里的皇后和贵妃都送了簪子来,还都是永安公主亲自给送过来的。
    周氏的心就跳的有些厉害,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物,结果如今进了自家这个农庄子里了。
    正宾没有请长公主或是郑王妃,而是请了范学监。她僵着一张脸,从头到尾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硬拉来的。
    周氏觉得,这些大人物一个个的看上去都奇奇怪怪的。
    到了最后这这一步,白灵捧着盘子上来,盘子里放的是皇后给的簪子,结果谢流云喊了一声:“慢着。”
    白灵正怕出错呢,结果这一顿,也不知道有没有妨碍。
    就见谢流云拿出一匣子,然后慢慢的打开,这一打开,璀璨一片,在座的客人不多,可贵亲不少。都是见过世面的,但也被这玩意给晃花了眼。
    林雨桐瞧了一眼,那是个七彩发簪,全是由透明的钻石打造的。这玩意打磨的非常好,因着那钻石的形状,光一打在上面,散出来的便是七彩光。
    就听谢流云道:“这是天母娘娘戴过的……”
    谁戴过的也不行,我不爱用旧的。
    “是太||祖皇帝亲手打造,送给天母娘娘的……”
    这玩意忒不吉利了,两口子最后反目成仇,恨不能砍死对方,这种信物是啥好玩意吗?
    但这而然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神呀!连孙氏和林嘉锦都微微动容。
    谢流云把这个簪子拿出去放在白灵手里的盘中:“去吧!天母娘娘这一脉,传到桐儿这一辈,只她一人而已。该给她!”
    林雨桐不想要,她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牵扯。却不想孙氏和林嘉锦都微微的点点头!
    成吧!
    她端坐着,任由那把走哪都带着七彩光的簪子插在了头上。
    这玩意称得上是宝物了!搁在手里容易遭贼呀!
    没瞧见吗?永安眼珠子都红了。
    这里有像是乌云这样的人,她就是想问孙氏什么,现在也不好问。林雨桐站在门口送客。
    郑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只叹了一声没说话,告辞了。
    长公主朝她头上看了一眼,“可得看好了,万一要是丢了,可是大罪过。”
    永安公主似笑非笑的,“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哪里比我好,怎么人人都急着给你塞好东西。
    林雨桐瞬间拔下簪子,要往永安头上攒,“你哪里都比我好,我就爱你,如今且给了你如何?”
    吓的永安就躲,红了脸跺脚就走,“嫁人果然就成了泼皮无赖了。”
    等一个个的客人送完了,林雨桐才看孙氏,“娘,这玩意咬手呀!要不,您替我收着?”
    孙氏瞥了这东西一眼,“随便放着吧,别管什么东西,来去自有定数的。”
    林雨桐:“……”你在暗示我,这东西会有人来偷。
    那边林嘉锦也叮嘱四爷:“你们好好的就行,别管多贵重的东西,那也不过是个物件,心里别有负担。”
    四爷:“……”是说要是有人来偷,当做不知道,叫人得手行了。
    所以,要偷的人啥时候动手呢?
    两口子关了门,对着那玩意。
    林雨桐左右看看,“放哪?”
    放书房太刻意了!
    四爷左右看看,“就放卧房吧。”
    人家啥时候来偷?晚上咱基本都在的。白天也没这么大胆的贼吧。真叫自己看见了,啥贼都跑不了呀。
    管他呢!爱咋咋的!不知道谢流云在谋划什么,也不知道林嘉锦和孙氏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都说了,甚至盼着东西被偷,她就随便一扔,放在房梁上了,谁爱拿拿去,我还不爱管了。
    今儿是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沐浴更衣睡觉觉啦!
    “吹灯!”
    那多没意思,“开着……”
    周氏不放心呀,觉得那么贵重的东西放着,招贼就完蛋了,不行,她得叮嘱几句。之前还怕两人歇了,那就再如何,也不能打搅呀。
    如今一看,灯还亮着呢,她就在门外喊:“老四,睡了吗?”
    里面没应答,就见那亮着的灯瞬间灭了!
    周氏:“……”
    隔壁现在住的老三家,刘氏戳了戳喝的迷迷糊糊的老三,“你去看看,叫娘赶紧歇了吧。”
    娘又不傻,人家不搭理她她不得回去吗?
    不用管。
    刘氏低声道:“今儿我可看了,那位贵客给四弟妹的当真是好东西,流光溢彩的,这东西要是丢了……那得是大事,娘担心的是这个。”
    老三一下子醒过来了,“我也没好意思盯着弟妹看。”
    憨子!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事,这是来处要命,说是天母娘娘的物件。别说本身贵重,就是不贵重,只要来处显赫,咱家都得供着!”
    是呢!是呢!得供着。
    他赶紧下床,批了衣裳就走,“你睡,我们哥几个今晚就守着,我不就信,这贼能飞进去。”
    院门金泰安守着,后墙外,老大守着,两边的院子,一边挨着三房,那就老三在他家院子里守着,另一边老二守着。周氏自己不敢睡呀,爬在不远处的柴火垛上,这地方高呀,能看见屋顶,我就不信对方插翅飞进去的。
    这么不眨眼的看着,是飞不出去。
    天亮,北燕帝先问派出去的人:“得手了吗?”
    没有!金家人看守的格外严格。
    长公主府别院,她对着梳妆镜,问身边的嬷嬷,“可有回话?”
    “回了,不成得手。”
    一个小小的金家,偷不出来?昨晚是最好的机会,林雨桐洞房花烛,哪里有精力注意别的。
    “再叫人盯着,我就不信了,金家就那么几个人,能不吃不睡的盯几天?”
    是啊!林雨桐也是这个意思呀!一家子给累惨了,白天都补觉呢。
    林雨桐早起一看,哎呦,东西还在的。
    没偷走,麻烦!
    林雨桐理解孙氏的意思,就是说得保证东西叫人偷走,自己还得愚蠢的假装这东西还在手里。她再去看这玩意,细细的翻看,只觉得那簪子扁扁的造型,有点像是什么东西的钥匙。
    正想着该想啥办法,别叫金家紧张,又能给对方提供方便呢。这一日,承恩侯府打发人急匆匆的过来了,说是金大妮难产了。
    这可不得把人吓出个好歹来!谁还管什么簪子不簪子,先顾着人呀!
    林雨桐是着急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了,她跟四爷对视了一眼,都没言语。大家急他们也急,急着从外城到内城,结果城门口谁家的马车坏了,堵了个严实。又绕到另一个城门,进去了,但这不是距离承恩侯府更远了吗?好容易到了,结果孩子都生下来了,一点没费劲,七斤重的小子,侯府正大张旗鼓的四处报喜了,看见金家人还特别惊讶,一连声的说,发动了就打发人通知亲家了,可这孩子太省心了,前后一炷香时间就下生了。
    没有难产,打发去的人这会子子连城门都没出去呢。
    金家人面子都变了,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有人盯上东西了。
    林雨桐面不改色,低声跟周氏道:“娘,东西我随身带着呢。”
    周氏这才缓了一口气,一家子也都跟着活了过来,瞧孩子去了。
    何二郎和金大妮两人的院子比较偏,适合修养的那种院子。此刻,何二郎一出来,就跟四爷和林雨桐快速的对了一眼,都有些心照不宣。
    等人进去了,何二郎低声跟四爷道:“我总觉得最近风声有点不对。”
    “事你叫人给家里假传消息的?”
    何二郎一愣,“什么消息。”
    “我姐难产……”
    何二郎‘呸’了一声,“那是我亲媳妇亲儿子,我找什么理由我也不会拿这事胡说八道!”他骂骂咧咧的,“别叫老子知道是谁敢的,要不然废了他。”说着,声音更低了,“宫里是叫我找人那东西拿了,之前没得手,是我没让人得手。”他的手抬起来,递出个东西来,“我还叫人守着,没叫其他人得手。真的偷走了,你得有替换的呀!宫里真要找事,你们连个假的都没有,怎么交代的过去?谁知道人家会在什么时候翻脸,有备无患。”
    四爷手里被塞了个亮晶晶的东西,这是小块的玻璃磨出来的。
    如今是有制造小块玻璃的能耐的。
    四爷就问,“那东西像钥匙……”
    何二郎‘嘘’了一声,“是钥匙,也是凭据。据说天母娘娘养着一支天影卫,战力强悍。太|祖唯恐其将来不受辖制,便令其解散。但到底是不是解散了,后来夫妻二人反目,不知究竟。但老娘娘拿出这东西,八成当年不仅没解散,还私下发展的不错。除了宫里,好些人想要这个东西……不知道老娘娘给你们是什么意思?是想姐姐你们的手给毅国公吗?”
    四爷将这东西收了,“如今已经调虎离山,要是没猜错,东西肯定丢了。不是你的人偷的,那就证明东西不是去了皇宫。”
    那还能谁?
    四爷摇头,爱是谁是谁,跟咱们不相干。
    何二郎一把拉住了,“跟你不相干,可跟我相干呀!谁私下拿这个,都没想干啥好事。若是支持大皇子还罢了,若是不支持……我家是大皇子的外家,你姐还在我家。”
    “放心,真出事了,我接我姐和我外甥回家,保证对我外甥视如己出。”
    滚蛋!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小舅子。
    何二郎嘴上叫骂,可脸上的表情却凝重的很,他拉了四爷去院子的磨盘边,“我说真的,这一家子,将来如何,不好说。你姐跟了我,是福还是祸,难料的很。当时跟我说亲,看中你姐,就是因着,家里万一出事,像你姐这样的,能扛的住。”他说着就叹气,这是实话。对外再多的说辞,不过都是荒诞的借口。真实的原因就是暗地里干的活多了,就真觉得要照着龙椅上那位那般行事,只怕是迟早要出事的。
    那时候他怕被大皇子牵连,怕宫里出变故,怕的东西太多了,好似随时都要带着一家子逃命似得。金大妮是他遇到的最好的选择。
    但那个时候他没想到,事情正朝着更坏的方向在走。
    他低声道:“大皇子低调的恨不能人人都能忘了他,可自从毅国公家的嗣孙进宫,这位的小动作也不少。庙学里不光有女子,更多的还是男子。如今又是女卫,又是女将的,把这些人都给忘了,可他们何曾消停了?局势乱的我都看不清楚,皇后说皇上夜夜不能安枕,如今一日都离不得无忧丸。我总觉得,大乱将至!”
    四爷皱眉,“过完洗三,我过来接人,我姐回娘家做月子,也无不可。等出了月子,再说出了月子的话……”
    何二郎拱手,啥客气话也没说。
    金大妮生的当真不艰难,生完孩子还能又说有笑的。孩子壮实,胎发旺盛,才生下来的毛孩子,也翘不清楚像谁不像谁,但周氏非要说像她家老四,说是外甥像舅舅。
    像就像吧,把孩子看完了。不打搅产妇,在侯府甚至吃了一顿饭之后,金家才慢悠悠的回家。马车上周氏不放心,“东西呢?没丢吧?”
    林雨桐拿出四爷塞给她的玻璃簪子,车帘子掀开,光线照进来,一样的七彩。
    周氏低声跟林雨桐道:“这东西,咱还是得藏起来,要是丢了,一家子都得跟着掉脑袋。”
    行!只要你能安心,你说藏哪儿就藏哪儿。
    周氏谨慎,“这事只能咱们跟老四知道,就是你公爹也别说,他喝了酒叫人套了话就麻烦了。”
    行!
    然后周氏回去就叫四爷,“老四,给你祖父重新做个牌位。”
    哦!懂了。牌位的底座得厚得宽,里面塞东西一点问题没有。整天的放在老太太那屋的院子里供奉着,谁没事动牌位干啥。
    挺好的地方,挺有想法的。四爷连夜给做成了,周氏偷偷的给替换掉了,老太太眼神没那么好,供奉那屋子比较暗,摆放的位置也告,老太太轻易都发现不了。
    这一藏好,周氏就心安了,一切恢复正常。
    四爷又说大姐夫最近忙,想把大姐接回来坐月子,周氏就更忙了,忙着给闺女收拾院子。
    林雨桐那天回来就发现房梁上只剩下空盒子了,她也没言语,盒子还在哪儿放着呢。回头叫四爷用透明的翡翠再做了一个,模样基本一样,这个就基本贴身放着呢,一副看护的很好的样子。
    何二郎被叫进宫呵斥,“当真是拿不来,还是你偏袒你岳家。你放心,朕只是用用,用完这东西就没什么价值了,你只管还回去就是。你媳妇不是去了你岳家吗?去吧!朕等着你,你一定能给朕弄来。”
    皇后忙道:“陛下,他是外男,如何能靠近内院?打发他去,并不妥当。”说着,朝何二郎摆摆手,“下去吧,一点事也办不好,难怪你姑父训斥你,原也是活该。”
    何二郎唯有苦笑,然后哭丧着脸慢慢的退出去。才跨出门槛,就听皇后继续道:“陛下,儿郎虽激灵,但也看对上什么人。他对上林雨桐,只怕不成。您也不知道毅国公和正阳,有没有派人护着这丫头……贸然动了,叫人揪住了尾巴,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如今母后出宫了,当日好些事情都是母后经手的。如今……朕觉得处处掣肘。”
    皇后摇头,“陛下,明见司的人动作利索,难道不可用?”
    “明见司,得看针对谁?林雨桐跟白灵,关系莫逆。两人来往甚是频繁。便是那个金嗣冶,跟王大山和阿丑二人,也及其亲密。只是很多事,面上不显罢了。这小两口子,倒是对明见司这三人,半点也不忌讳……”
    皇后轻声道:“那是这两人心底干净,少了些算计的缘故。您顾忌的对,要是明见司这三人不可用,那就另外找人。您忘了,永安身边还有一个呢。此人倒是跟其他三人都有些不同,之前您将此人顺势留给永安,也是对永安存着一份期望的。可这个孩子……到底是养的娇气了些,胆子不如正阳家的丫头壮。那乌云跟着她,倒是可惜了。不过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叫永安指使乌云去拿,万没有拿不到的道理。若是真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永安跟寿安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仅此而已。”
    北燕帝一愣:“叫永安去做?”
    “难道永安不比二郎叫咱们放心?”皇后说着,就轻笑,“放心吧,永安行的。她是贵妃的闺女,也是您的闺女。这孩子跟亲娘亲近不起来,难道跟亲爹也不亲近?”
    嗯!
    北燕帝缓缓的点头,于是,永安不知不觉得就被父皇恩宠了。父女俩在御花园偶遇,做父亲的怜惜女儿连个及笄礼都没办好,对女儿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
    想要御书房的珍品?没问题,去挑去!
    想要一匹御马?小事而已,给你两匹,回头找你叔王要去。
    ……
    想要了一大串,做父亲的都乐呵呵的。
    永安就不安了,“父皇,可有什么事要女儿去办?”
    做父亲的揉揉闺女的脑袋,“你弟弟还小,性子也跳脱。我是愁啊,你大皇兄将来……他没有一个像你叔王那般的人来辅佐。之前叫你去女卫,就是想叫你担起这副担子,想着哪怕你们不同母,但我儿也心胸,必不会被后宫这些事侵扰……”
    永安听懂了,“父皇如何……还这般想?”
    “做父母的哪里能轻易放弃子女?第一次没成,那就多试几次,谁也不是一天长大的!”
    永安的眼睑低垂,“您要是愿意叫女儿试试,那女儿试试便是了。”
    北燕帝低声将这东西的要紧之处说了,“……先太||祖都忌讳,可想而知,其实力有多强。”
    永安想到了那些女卫身上的小东西。要是有人装备的比女卫还好,那这得什么样的战力!
    她一点都没犹豫,“您放心,女儿绝不让您失望。”
    北燕帝拍了拍闺女的脑袋,“爹爹等着。”说着,他起身,“你去安排吧,朕得去忙了。”
    等人走远了,永安才看向乌云,“你刚才听见了吗?”
    乌云点头,然后垂下眼睑低头,没有吭声。
    “这是为了天下安宁,我保证不会坑了林雨桐。只是借用几天而已,你能做到的,对吧?”
    乌云抬起眼睛,“只是去借?”
    对!只是去借。
    于是,林雨桐就见到了半夜瞧窗户,要跟林雨桐借东西的乌云。她半张脸带着面具,眼里有几分闪躲,但很快又坚定了起来,“我就是借你的。过些日子,我完璧归赵。要是不能还回来……以命相抵都行。”
    林雨桐:“……”该说啥呢!这绝对不是永安教的,永安打死也不会想到,乌云会来这么一下。她把窗户大开,趴在窗口跟乌云说话,“借你就借呗,非大晚上的来。”
    “公主让我晚上来。”
    “你见过谁半夜上人家借东西的?”
    “我懂!但我不想偷。”
    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永安不乖,“我不跟她好了,反正我不借给她。你回去别告诉她我知道,就说你偷偷拿的。要是她知道你来借,一准以为我看了她的面子。呵!她有个屁的面子!你答应了我就给你,借多久都行。也别以命相抵了,再贵重不就是个首饰吗?哪有你的命重要?”她摸出簪子递给乌云,“交差去吧。”
    乌云塞到怀里,朝林雨桐点点头,纵身上了屋顶,然后就远了。
    她却不知道,此时的贵妃,对面坐的可不正是长公主。
    而长公主手里,那根簪子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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