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寒……
    沈言渺眼眶微微泛红地叫住他,她不死心地想要继续解释些什么,结果却被对方淡漠地打断。
    要是累了就先回家去吧,我还有会要开,就不亲自送你了。
    靳承寒没有什么起伏地说完,他甚至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然后就流星踏步地向着外面走去。
    沈言渺用力想要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到头来却只抓了个空,她紧紧握起的手指轻颤着僵在半空,一颗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砸下,划过她苍白的脸颊。
    最终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很快消失不见
    沈言渺任由眼泪一滴接一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眼前视线模糊一片什么都缥缈无迹可寻。
    她自顾自地低喃:靳承寒,你要相信,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只可惜。
    她的爱憎到底不如小说里那般洒脱,会受到很多外界因素的影响。
    但哪怕如此,有一点却不会变。
    那就是爱他,也只是爱他!
    在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给他的时候,她依旧会毫不吝啬将所有的爱都给他!
    ……
    靳承寒处理完财团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已经是夜幕渐沉,他居高且胜寒地站在窗前望着华灯初上的整座城市。
    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忽明忽暗地映出万家灯火。
    许久,他才抬手用力地按了按眉心,然后又顶着一脸的疲惫和倦怠摁下了内线。
    帮我接沈廷松的电话进来!
    靳承寒冷冷地吩咐完也没有立即坐下,他就这么孤零零地站着,一双手臂用力地撑在办公桌上,棱角分明的侧脸紧紧地绷起。
    靳总,怎么这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沈廷松听不出是忧是喜的声音很快就在空中响起,免提中夹杂着电波滋滋的声线,听得人厌烦至极!
    靳承寒无比烦躁地用力扯了扯颈间的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又接连将衬衫衣扣解开两颗,这才像是终于能够喘息过来一样。
    他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吧,你的条件!
    沈廷松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他微微迟顿了片刻,然后低声反问:靳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为什么会有这么见外的说法?
    去他的一家人!
    如果可以,他半点都不愿意跟这种下作之人沾上关系!
    少在我面前装蒜,我可不是沈言渺,蠢到连你糊弄人的鬼话都会相信!
    靳承寒彻底不耻于跟他绕圈子,一双寒眸里厌恶无比,他微微切齿地逼出声音:更何况,你的命在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值钱!
    值得他像沈言渺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求助于人。
    靳总不亏靳总,手腕果然够狠!
    沈廷松终于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十分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精明与谋算,他又说:可惜唯一的软肋,就是用情过深,倘若我的命真能那么不值钱,您今天应该也不会打这一通电话了吧?
    靳承寒无声地听着他耀武扬威的声音,两只紧紧攥起的拳头上青筋尽显,他恨不得立马就将手边的座机砸碎。
    但是,他不能!
    就好比沈廷松这个心思毒辣的老东西,他就算再怎么看不过眼,也不能动半分!
    最可笑的是,他现在竟然还得想尽办法去救他一条烂命!
    这世上,还能有比这更脓包更憋火的事情了吗?!
    沈先生果然好算计,但我还是在此奉劝一句,我家老头子可跟我不一样,他从来都不懂什么叫做用情至深。
    靳承寒英俊的脸上没有半分温度,一双如墨般的眸子里寒冷如霜,他一字一句狠狠地逼出牙缝:他最多也就只会让所有不自量力惹他不顺心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沈先生又能有多大把握,坚信自己不会是下一个呢?!
    ……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
    但闻言如此。
    沈廷松昏黄沧桑的瞳仁还是不禁剧烈地震了震,靳承寒说的话他又何尝不知道,也就是因为他没有多大把握,所以才两年来一直按兵不动到了现在。
    甚至直到今天,他依旧说不上能有几分胜算。
    靳颐年,那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啊!
    要么荣华富贵,要么死无全尸!
    这就是他所有的结局和下场。
    所以,靳总这是打算帮我一把?
    许久,沈廷松才不疾不徐地问问:还是说,您打算劝我就此停手?
    呵!
    靳承寒还是头一次被人恶心到连笑都笑不出来,他就好像正面对着什么蠕动蜷曲的蛆虫水蛭一般,厌弃无比地皱眉说:我以为,我那天送到你手上的礼物,至少足够让你看清所有事实,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愚不可及!
    他说着好笑地勾了勾唇角,低沉的嗓音阴冷至极:劝你停手?沈先生难道还天真地以为,釜底抽薪就可以胜天半子吗?
    难道我不能?
    沈廷松不禁提高了几分音量,他苦苦筹谋了这么久,为什么就一定会输呢?!
    靳承寒顿时不禁冷冷嗤笑一声,就像是听到什么了天大的笑话,他冷森森地说:当然能,你一定会如愿成为那半颗棋子,但是却绝对胜不了天!
    我今天说这些无非是看在我妻子的份儿上,多余想留你一命而已,至于我说的交易,就是这一切从头至尾你都不能让沈言渺知晓半分!
    倘若让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最敬爱的父亲,不过是把她当做一颗筹码摆上赌桌,她以后还要怎么重面于世?
    又或者,他都不确定,她是不是能接受这个事实!
    靳承寒声音不大不小地说着,却字字诛心掷地有力,也不留半点情面:否则,不用别人动手,我也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沈廷松的脸色登时阴沉铁青一片,难看到了极点,他沉默了半晌才迟缓地开口:我可以答应你,既然不能动靳家财团,那我就要A.E集团一半的股份,靳总可还同意?
    果然,够得寸进尺又贪得无厌!
    也不妄老头子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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