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韩桂娟这头没问题,韩念念忙不迭又去姚家传话,把对八字结果告诉姚大婶,并且通知她,让她家大勇明天下午一点到乡里供销社来对象。
    “给大勇穿身干净衣裳,头发梳整齐,脸也记得洗干净了!”韩念念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姚大婶连连应声,眼见快中午,要留韩念念吃饭。
    韩念念惦记自己户口的事,推辞了,“大婶真要谢我,那就等大勇的亲事办成了再谢也不晚!”
    姚大婶眉开眼笑,起身把韩念念送走。
    【宿主,就您这口才,真有当媒婆的潜力,月老2233果真没看错人!】
    韩念念才不吃它这套,这个死系统,昨天还劝她别污染了媒婆界这块净土!
    快晌午,陈爱国家来了,还给韩念念带了个好消息。
    “念念,吃完晌饭就跟我去趟公社,我把你情况跟指导员说了下,指导员同意给你造个名册,就是有一点,恐怕一时半会不能给你分粮食。”
    这点韩念念理解,平均分配的年代,多她一张嘴,就意味着要多分一份粮食。给她造个户口,生产队的社员不会有意见,但要是来分刮他们粮食,那意见可就大了。
    “可惜了,要是念念也能分到粮食那该多好!”叶兰英感慨了一句。
    陈爱国敲敲烟袋杆子,“粮食倒是其次,咱们去年分的粮食还有存余,拿出来救救急应该没问题。”
    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叶兰英没再吱声,去厨房端饭。晌午饭吃的是疙瘩汤配雪里蕻。
    正是应了主席同志教导群众的那句话: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半干半稀。
    不管叶兰英有意无意,粮食确实是个大问题,韩念念好歹是个有手有脚的人,没道理一直赖在陈家吃住。
    下午,韩念念随陈爱国去生产队。
    陈家住在乡里街上,生产队合并到公社,大队的所有干部都在公社办公。一排五间石瓦房,每个办公室都有人在,陈爱国领韩念念进了最东的一间办公室。
    两张办公桌对放,两把椅子,西墙贴了一张主席同志的照片,东墙放一组高低柜,里面坐了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在学习文件。
    “指导员,这就是我早上跟你说的大侄女。”
    临来前,陈爱国从供销社拿了包大生产,进门拆开先递给指导员一根。
    指导员接了过去,别在耳朵上,笑着招呼韩念念,“大闺女,先坐吧,爱国你也随便坐,我先找名册。”
    韩念念依言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四下打量,瞧见办公桌上有份报纸,拿了过来,对开四版,油墨印刷,韩念念迅速扫了一遍,总算知道自己来的是哪年了。
    1962年,三年自然灾害结束之后的一年,人大二届三次会议刚举行完毕。
    指导员从高低柜里拿出一叠名册搁在办公桌上,大约是有些年头了,名册还是用线装订,纸张发黄,有的已经缺了边边角角。
    瞧见韩念念在看报纸,指导员随口道,“大闺女,还识字呐!”
    韩念念搁下报纸,笑道,“我爹娘在的时候供我上到中学,多少识两个字。”
    “中学也不错啦!给咱们队小学代课的老师也就中学文化程度。”
    时下人不讲究什么毕业不毕业,说的都是文化程度。
    陈爱国符合道,“可不就是,那谁老吴,可不就上了三年级。”
    韩念念听得诧异,才上个三年级就能教书?那能教得好么。
    “姑父,怎么不招点文化程度高的来教书?孩子们可是祖国未来的希望。”
    不等陈爱国开口,指导员就笑了,“主要是没有文化程度高的老师,城里人不愿意下乡支援,农村人忙着干农活,半大的娃没上几年学就被喊回家干活了,哪还有闲功夫去上学。时间长了,咱们小山子乡就找不到几个文化程度高的知识分子。”
    韩念念恍然,随即毛遂自荐道,“指导员,您看我能不能给小学代课?”
    见指导员有些没反应过来,韩念念又补充道,“代课工资我可以不要,就想分点粮食。”
    时下小学教职工的工资来源韩念念不大清楚,但可以肯定一点,只要在生产队出了力,到年末时总归能分到粮食。
    指导员神色有些犹豫,多一个人多分一份粮食,自己能照个名册已经是看在陈爱国的面子上,再分粮食的话
    陈爱国忙给韩念念使了个眼色,擦了洋火,递到指导员面前,赔笑道,“这事不急,抽根烟歇歇,先造上名册再说,其他事咱们慢慢商议。”
    指导员就着洋火点了烟,抽了几口,这才对韩念念道,“这样,我先给你造上名册,等去公安局报备时,就给你单开一个户头。”
    指导员跟韩念念说单开一个户头,而不是将韩念念的户口按在陈家的户口簿上,这也是存了小心思,此举无疑是在提醒韩念念生产队只是给她挂名,并没有要分粮食给她的打算。
    韩念念哪能想到这么多拐拐绕绕,只想着她在这里也不会待太久,等她把该扯的红线都扯上了,早晚得挪地方,单开户头也好,迁出去方便。
    指导员把名册翻到最新页,在最下面给韩念念登记,边写边问清楚韩念念的出生日期和名字准确写法。
    “出生日期额1940年8月”
    指导员写的时候,韩念念的视线就落在了名册上,一拉溜人的生辰八字都在上面,看得韩念念眼馋。如果她把这本名册上的生辰八字都抄到手,让她的渣系统速配,那她的工作不就会快许多?
    “这就行了!大闺女你回去安心等着,等我去镇上开会就给你办上。”指导员把名册啪嗒合上,扔进高低柜。
    从公社出来,陈爱国两手背后,吧嗒吧嗒抽着烟袋,语重心长道,“念念啊,我知道你是担心拖累咱家,不过办事也不能太着急,代课老师的事回头我来打探,只要小学那边需要人手,你立马就能顶上。”
    人是铁饭是钢,如果韩念念真能从生产队分到粮食,陈爱国也乐见其成。
    韩念念不迭点头,“又要麻烦姑父操心了。”
    陈爱国摆摆手,不甚在意,“你就在这安心住下我听你姑说你要给玲玲说亲?”
    韩念念干笑,“就是叶姚生产队队长家的二小子。”
    俗话说得好,择妻看一人,择婿看全家。韩念念不厌其烦的把姚家情况又跟陈爱国说了一遍,她也没夸大,就是照实说,不管怎样,姚家在农村里绝对算是不错的选择。
    陈爱国听了之后,还算满意,“那成,你就张罗让他们相看一次吧,不成那就再找机会相看别家。”
    既然陈家二老都不反对,那韩念念就能放开手脚了。
    陈玲是头次相亲,明显很激动,大早上起来端了盆水搁在炕几上,梳篦子在脸盆里蘸上水,仔细把额角的碎头发梳下去,对着镜子编了两根麻花辫,红绳绑住发尾,又用嘎啦油仔细涂抹了手脸。
    “你是去对象,又不是结婚。”陈卫东看不下去的摇头,“脸盆子用好了没,还让不让人洗脸了。”
    陈玲把梳篦子扔了过去,“糙老爷们瞎讲究什么,抄水抹两把脸不就成了,用啥脸盆子。”
    这么一大早就打扮,不止陈卫东看不下去,韩桂娟也受不了了,直接把洗脸盆端了出去,“瞎臭美啥,没瞧见一家子都等你洗脸盆呢!”
    陈玲哼了哼,等韩桂娟出去,又问正在卷铺盖的韩念念,“姐,你看我穿这身咋样,好不好看?”
    韩念念下炕趿拉上拖鞋,上下打量。
    红色小碎花罩衫,下面一条黑色劳动布裤,脚上是带襻井口鞋,扎着两根麻花辫。陈玲这副打扮,是这个时代的标配,但是看在韩念念眼里,就一个字,土。
    劳动布裤跟带襻井口鞋都没问题,问题出在红色小碎花罩衫上,红色真不算是个好搭配的颜色,至少韩念念这样认为,穿不好就会穿出浓浓的土味。
    “罩衫脱了,换一件。”
    陈玲低头看看,“姐,我可就这一件最新,一个补丁都没有,别的都破的不成样了!”
    布料紧俏的年头,农村人不像城里人有布票,起码终年到头能在商店买两件机织布甚至化纤布料的衣裳,农村人穿衣如果没有门道,那就只能穿自己纺织出来的老土布,染色也不均匀。
    陈玲身上这件还是托门道在县城商店里买的呢。
    “我有,你穿我的。”
    韩念念蓦地想起来她空间里好像扔了一件伴娘服。前些时候跟她同公司的女星结婚,她被公司安排作为女星闺蜜出席婚礼当伴娘,结婚走的是复古风,伴娘服就是民国旗袍装,上衣下裙,上衣是淡蓝色的斜领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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