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澄以飞虎翼,游侠弗拉基以鹰翼,两人都飞在黑山羊幼仔的雪林中,犹如两只高速移动的飞行魔兽在战斗。
    弗拉基甩不脱陆澄的速度,既然如此,就硬碰硬。
    剑、虎爪、斧相交。
    剑是唐国唯二的飞剑。
    虎爪是白帝四凶穷奇候补的虎爪。
    而斧是罗刹第一嗜血魔君雷帝的遗物,雷帝战斧——凡是被斧子劈开者,无论虚境魔物还是人类,除非有a级巫师驱散,伤口永远无法愈合,直到躯壳毁灭。
    弗拉基见陆澄能抵挡住自己的b级射击战斧,微微吃惊,哪怕在上次世界大战,他也从没有看到可以凭武力抗衡自己的a级非暴力系,片伤不沾。
    即便是a级暴力系,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应三维立体的作战,而这个陆澄已经与自己一样,适应了飞翔的空间感。
    陆澄十分谦虚,对自己更加不满意。
    ——掌握着一条灵脉的灵力,竭尽全力变成白虎,自己打不死4a级武人玉麒麟也罢了。
    ——没有灵力捏“翻天印”的情况下,变成白虎,自己胜不了3a级猎人加收藏家林洋也罢了。
    ——但现在,飞将军和飞虎使者依托自己这个武器平台自行索敌,合击弗拉基,不存在技术和体魄的差距,已经保证对面不会把自己的武器倒逼向自己,却也无法压倒这个游侠。
    ——弗拉基这个a级游侠的近战能力还强于鲍里斯手下的另一个2a级猎人恩维。
    陆澄暗忖,无灵脉可用、不变白虎,目前的自己硬拼不下魔兽体质的a级暴力系。
    变身白虎只剩二次,为时尚早。
    他还有一个手空着,便从皮带后的刀鞘拔出母亲的鹿鼎匕首,也是器灵自行索敌,犹如又一个武道高手上了陆澄之身,向弗拉基攒刺过去。
    弗拉基的射击战斧的飞将军和双虎爪夹着抽不开来,门户大开。他倒也不慌,也从腰带上刷得出鞘一口匕首,
    ——这匕首柄铸造成孔雀头部,镶嵌满绿宝石。陆澄认得,是鲍里斯的手下恩维在幻海袭杀行动科长尚云鹏的b级兵器“孔雀匕首”!
    弗拉基在飞剑和飞虎使者夹击下难以分心,那“孔雀匕首”便以弗拉基的鹰神体魄为依托,也像一个武道高手上身,自行索敌起来,和陆澄的“鹿鼎匕首”互相划圈,犹如同门师兄弟比试一般过招。
    无数小圈圈在陆澄和弗拉基两人心口之间,间隔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互相抵消,稍纵即逝。
    两边都是沉默无声,只有在两把匕首万不情愿地相互碰撞刀尖之时,才响起清亮的金属脆响。
    只要任何一方被另一方的小圈圈划中,必定会开膛破腹。但是两口匕首达到动态均衡,任何一方都无法突破任何一方。
    和弗拉基真正纠缠的是飞剑、匕首、飞虎使者双爪,陆澄本人神清气爽,抽空发动“鉴宝a”,与“鹿鼎匕首”的器灵沟通。
    ——这个僵局的时刻,他终于要到了鹿鼎匕首器灵原本不愿公开的情报。
    ——八百年前,草原黄金家族的大汗,经过“通天巫”,得到了帝神“长生天”的祝福,征服了包括唐国在内的几乎所有东半球人类世界,以显示长生天和她代表的“虚空”的至高无上。
    ——帝神能让她中意的任何人,把人类无数岁月经营的一切国家统统化为虚无。
    大汗完成帝神的意志,升入虚境化为眷族之前,用长生天舍利分铸成四口灵光匕首,交给统治被征服世界四大部分的四小汗王,作为四大汗国武德的象征。
    陆澄手中的“鹿鼎匕首”,是智多星得自前朝鹿鼎公,鹿鼎公得自前朝宝库鹿鼎山,前朝得自唐土草原,最初的主人正是征服唐土本部的小汗王。
    而现在和“鹿鼎匕首”相持的“孔雀匕首”,最初的主人是征服唐土西域的另一个小汗王。如今落到弗拉基一个罗刹余孽手里,必然是当初罗刹人吞并唐土西域所得!
    除此之外,还有两把匕首。
    现在这里,还有第三把匕首在场,可以打破僵局。
    ——陆澄知道了,是白晔的那口c级“拔都匕首”。
    最初那口匕首的主人是征服了罗刹的小汗王“拔都”。罗刹人推翻黄金家族统治之后,“拔都匕首”又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十六年前,罗刹帝国崩溃之后,辗转落到了逃亡的幻海的“血鹰”拉格纳手中。
    不管出于历史上的什么原因,拔都匕首损毁为没有器灵的c级品,现在,陆澄就要看靠拔都匕首打破均势。
    “您很幸运,不止能享受到我们的一对一服务——我们立刻奉上多对一服务——还有三只吉祥物附赠。”
    陆澄朗声道。
    ——草原的武德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细菌、间谍、刺客、酷刑、告密、偷袭、人质……有一样用一样。
    相信,草原匕首的持有者弗拉基,能理解脸都不要的陆澄。不然,弗拉基不可能被这口匕首认同到现在。
    牛怪、狗怪、黑猫都听明白陆澄的暗示,它们已经收拾完这一代视线内的数百雅嘎,从明处向弗拉基合拢!
    白晔接到指令,重新进入白烟罗隐遁,也从暗处绕向弗拉基——她的拔都匕首虽然失去了器灵,也本能地催促着白晔靠近匕首的同类。
    白晔也想拿到那口孔雀匕首,把自己的匕首凑成一对。
    弗拉基只是脸色不悦,果然没有骂陆澄卑鄙,否则他本人倒要被孔雀匕首鄙视了。他开始思索脱困的方法
    ——这次鲍里斯布置的任务是一是毁灭东瀛第1师团,二是围杀高桌之人劳伦斯。
    第一个任务接近完成,第二个任务正在进行。
    他们估计到了陆澄和林洋的突袭,在买卖城和喀喇沁河两处都安排了阻击的人手。
    但陆澄的实力超出了弗拉基的预期,终于让他心悦诚服——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杀死斯坦尼,被鲍里斯重视。
    陆澄已经来到,不知道林洋身在何处。
    弗拉基在兵刃交加之际抬眼望了天空的层云。迄今只有雪兆,还无雷兆,唯有一只七头怪鸟虎视眈眈盘旋。但也可能是林洋存心麻痹他们的假象。
    弗拉基只打算拖延陆澄救援劳伦斯的时间,试探完毕就走,并不打算把自己抛入敌人围攻。
    可现在他无法摆脱飞行速度在自己之上的陆澄。黑山羊幼仔被鬼车威慑,不敢救援。四面都被陆澄党羽围住,唯有自爆是最合理的选择。
    反正命匣在鲍里斯手里,虽然死亡很痛苦,但三天之后还能复活。
    ——尽可能杀死陆澄的手下,消耗他的资源。至于他本人,如果被炸死,不值得加入魔星。如果他有资格加入魔星,就不会被炸死,只是,再也赶不及救援那个高桌之人劳伦斯了。
    弗拉基这样想着,他自动的孔雀匕首还和陆澄自动的鹿鼎匕首对峙。他本人则彻底放弃与飞将军和飞虎使者纠缠。
    他大喝一声,b级雷帝战斧从剑与虎爪里抽出来,嚯地劈向从右侧向自己撞来的雷电牛怪!
    “哞哞”
    牛怪痛叫,它及时偏头,没有被雷帝战斧斩下首级,但是斧头投掷进了这b级护陵怪的青铜神躯,插在躯体内,竟然也砍出一个深刻见骨,流血不止的裂口——陆澄的飞将军也做不到如此轻易。
    牛怪停顿,不再攻击。它也撤了雷电,用自身灵力修复铜躯,可无论怎么样,这个伤口就是无法愈合。
    陆澄投向牛怪一个安慰的眼神——他们已经接近生擒弗拉基。此战它已可以休息了,回胡杨林陆澄再想办法治牛怪。
    弗拉基顾彼就不能顾此,他舍弃雷帝战斧,全力让b级牛怪退场。那陆澄的飞将军和飞虎使者爪子都招呼到了弗拉基的半边身子,
    “啊啊啊!”
    眨眼,弗拉基的半边身体浴血,他吞噬的侯级鹰神并不是以坚甲著称的魔兽。如果不是陆澄还要用弗拉基的躯壳战斗,不愿他身子残疾,飞将军和虎爪早把他半边身子卸了下来。
    但弗拉基的半边身体也暂时失去了战力。
    陆澄、狗怪、黑猫,还有那一个隐形的白晔靠得更近了。
    弗拉基想——可以自爆了。
    忽然,和鹿鼎匕首对峙的孔雀匕首一缩。弗拉基胸前门户大开。
    不等陆澄等人往他心口补刀,弗拉基的孔雀匕首先带头插向了心脏下侧。
    ——那里的灵体炸弹和弗拉基整个鹰神身体的神经网络连接,可以实现炸毁一座摩天楼级别的爆炸破坏。
    “白——”
    陆澄道。
    ——林洋向他们交流过a级武人海山自爆的情况,陆澄也有了预案。
    “板凳,板凳,板凳!把你敲成呆头鹅!”
    弗拉基身后,白晔发动了“赌博b”,倒转拔都匕首到刀柄,幽灵骰子摇成了四点+四点
    ——这张牌叫“板凳”,力量加成不过八倍,对鹰神的身体伤害不大,真正的特效是“打断敌人的技艺和道具的运作”。
    “咚”
    白晔的拔都匕首柄敲在弗拉基的背心,
    “喀。”他心脏下侧的灵体炸弹像停电那样,骤然停止了运作。
    同时,他的其他超凡技艺也同时失灵,弗拉基出现了瞬时的走神。
    幽灵骰子的灵光上限骤升到了三十万泉。白晔投出“四加四”板凳的概率是75%x75%。这个关键时刻,她赌对了,让一个a级游侠失利,也让队友避免了吃弗拉基的自爆。
    “这是,智多星的手段!”弗拉基不禁脱口而出!
    ——鲍里斯赞赏过无数次的那个前世界第一游侠,陆澄的母亲。
    自爆不成,陆澄能让自己意志屈服吗?
    却见陆澄取出皮夹克内口袋的《及时雨》菜谱,刷一下从书页里揭出一口黑剑,便是一口“天年一百”插入弗拉基的胸口,心脏和肺部之间。
    弗拉基刚在求死,已经抛弃了所有防御,这一口陆澄死亡之剑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这幻剑的物理强度相当于一般的c级斩铁剑,弱于b级兵器,但切入弗拉基的身体足够,也能对他的心脏和肺造成致死破坏。
    所以,陆澄特意选择心肺之间,不损伤弗拉基的重要器官,他还要用弗拉基的完好躯壳,只让死亡之力渗透弗拉基全身。
    “没有用,我是不死的。”弗拉基道——但他随即惊觉,陆澄就是要保证他无法死去。
    陆澄的确见识了,天年一百插在弗拉基的身上,就像插在一块石头,一个容器上,毫无变化。
    死亡之力对没有生命的物体没有作用——弗拉基的灵魂果然不在这里,怙主说的没错,这里只是一个可以随时铸造的容器。
    “我知道了。”
    陆澄道。
    天年一百插在一个无生命的容器上,没有丝毫耗竭,还可以回收使用。
    这样想着,陆澄从及时雨菜谱又抽出七口黑剑,分插在弗拉基四肢腰肩膀各处。
    弗拉基犹如一个被钉子钉住的蝴蝶标本,被八口黑剑限制了行动。
    “啪!”
    陆澄换手,又把一个b级猫笼箍在弗拉基头顶,弗拉基的鹰翼渐退,回复了人形,猫笼限制了他动用b级鹰神之力。
    “嗖!”
    然后陆澄一脚把被他制住的弗拉基跌落下去,
    下方一只大眼球睁开,白猫财主打开了货郎担,眼球一合,弗拉基被拘禁在内。第一个鲍里斯的a级捕获。
    战斗还在进行,这里没有灵脉,没有时间,陆澄也不愿耗费自己的精神力当场制作一个控制弗拉基a级契约。等回胡杨林再驱使这鹰人。
    天上的层云仍在飘雪,但云上隐隐响起了雷声。
    陆澄想,林洋已经到此掠阵了。
    牛怪已经变回带着触目斧痕的青铜鼎,陆澄把牛鼎,也把弗拉基的b级雷帝战斧收入背囊,然后问白晔要c级拔都匕首,道,
    “——让丁博士琢磨怎么把战斧和拔都匕首重铸成一体吧。
    我的鹿鼎匕首和新缴获的孔雀匕首,交给你用,凑成一对。你是游侠,负责让游侠的匕首听话。”
    他们互换了武器。
    白晔欣喜,她终于可以体验一对双b级匕首了。
    “下面,我们去抓第二个鲍里斯的a级。”陆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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