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刘老大颤颤巍巍地出声,暗自抬手,想要趁着她分神的时候伺机而动。
    “叫你别动你聋了吗?”乔桑榆猛地怒喝,枪口一抵,将刘老大的手又吓了回去,然后她继续转向祁漠,“你也聋了吗?祁漠,你说句话啊!”
    她又没有撤退计划和“实战经验”,他再不发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是闹剧,刘老大要是反抗,她分分钟都会被‘弄’死……
    “乔桑榆。”他终于出声,叫了她的名字,嗓音淡淡。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身形颀长而立,嗓音平淡地补充出声,“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这么早掏枪……”
    他像是稳‘操’胜券的王者,漫不经心地指出她这个“菜鸟”的错误。
    乔桑榆一怔,动作明显一僵:他这么说的意思……是她做错了?
    那怎么办?
    现在情况那么紧急!
    “我……”她迟疑着出声,想要收起枪圆场,就连刘老大本人也以为峰回路转的时候,祁漠却陡然长‘腿’一迈,走到乔桑榆旁边,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手指覆着她搭上了枪把。
    “不过既然已经掏了……就别后悔。”他在她耳边说出下半句,前一秒还是不急不缓的随意调调,后一秒却陡然用力,将她的手指按了下去——
    “乒!”
    他出手的时候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废话。这是祁漠一贯的风格。
    “乒!”
    “乒——乒——”
    他的身手极快,枪在她手上,‘操’作权却在他指间。他握着她的手又迅速变换了几个位置,直接把就近站着的那几个下属解决,阻隔了敌方弯腰捡枪的机会。
    而乔桑榆的脑袋不由发懵。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血光,事实上,从他开第一枪杀了刘老大开始,从那近距离的血液喷洒在她身上开始,她就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这不是拍戏!
    是真的杀戮。
    “快走!”她没有回神,祁漠已拉着她冲了出去……
    逃亡。
    他拉着她在一片闹市区中穿梭,时近午夜,很多的小路上都是人烟稀少。乔桑榆只觉得跑得肺泡中的空气都没了,脚下完全没有了力气,终于一下子直接坐在了马路上。
    这里路灯昏暗,了无人烟,整条路上都写满了空旷和寂寥。
    “跑不动了?”她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祁漠却还站着,呼吸均匀,连面‘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有心情戏谑讽刺她几句,“既然没那么能力,就别冒充特工。幸好,他们的人不会追过来了。”
    刘老大一死,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那群手下也不会以身犯险。
    “你!”乔桑榆恨恨地瞪他一眼,又低头望了眼自己满身的血污。
    她顿时对祁漠更厌恶!
    这是她人生的污点!
    她竟然和祁漠搭档逃生了一次,而且他还不领情……呸!等到哥哥找到她,她一定要把祁漠这种真正的恶人关进监狱,让他一辈子都有恶人该有的下场!
    不过鉴于目前的情况——
    “‘混’蛋!你别忘了……是我急中生智救了你!”乔桑榆急喘着提醒,胳膊累得撑在地面上,“是我的演技,才能顺利威胁到对方的……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不然屋子里那么多把枪,他们怎么出来?
    “你救了我?”祁漠玩味地重复,似听了个笑话般浅声琢磨,顿了顿,他转身点燃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继续,“我的人原本会在十分钟后到,我需要你救我?”
    乔桑榆一愣,听到他的声音继续传过来——
    “我们两个在里面,你以为司机和保镖在外面喝茶聊天么?所以刚刚我就说了,‘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这么快掏枪’……”他轻描淡写地提示出声,然后丢出两个字的冷淡评价,“幼稚!”
    “你!”
    乔桑榆气结,可又不得不承认,她听懂了他的话,也猜到了他原本的计划——
    他们是四个人来“赴约”的,但真正陪着刘老大吃夜宵的只有他们两个,司机和下属在外面早有安排?他说他的人会在十分钟后到达?所以他才会神‘色’疏淡地和对方聊天,不动声‘色’地磨时间……
    反倒是她没撑住气,自作主张地想了个“计划”,最后他们只能这样狼狈地将逃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坏了你的事?”乔桑榆不悦地抬头,瞪向了他。
    “啊,”他闲闲地应了一声,“很高兴你还有这个认知。”
    然后,他吸了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朝她伸过手来:“休息够了?该上路了。”
    乔桑榆冷哼,不甘愿地把手伸给祁漠,正想借着他的力道起身,耳边却突然传来“乒”地一声子弹划过空气的呼啸音,然后祁漠的身形一僵,闷哼了一声,豁然在她眼前倒下……
    “啊!”乔桑榆吃惊地尖叫,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刘老大的人。
    追过来了?
    她紧张地回头,看向开枪的声源——
    远远的,她只能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颀长高大,正单手收了长枪,似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上了旁边的车。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那道身影相当熟悉,似乎不久前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她紧张的回头,看向子弹开出的方向——
    那里只有一个人。
    路灯的光影昏黄,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也看不清对方的衣着,只能确定是个男人,身形颀长高大。他正收起手里的那把长枪,动作平静连贯,把枪丢入旁边的车里。
    他似朝着她的反向望了一眼,但没有丝毫的理会,弯腰上了车。下一秒便隐隐传来汽车启动的引擎声,车灯同时打开,强烈的灯光让乔桑榆不由闭眼伸手去挡,而那辆车也在下一秒“嗡”地一声,绝尘而去……
    乔桑榆有片刻的失神:她总觉得刚才那个人很熟悉!似乎在不久以前,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祁漠?”在原地愣了两秒,她才想到躺在身边的男人,乔桑榆叫了他两声,他却没反应。她的心里不由一凉,小心翼翼地伸手,伸入他的鼻下,试探他的鼻息……
    还有呼吸!
    她竟莫名地松了口气,下一秒连忙翻过他的身体查看,根本来不及思考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
    子弹打在他的胸口。
    他的全身完好无损,唯一的那发子弹,正打在他心脏的位置,在他马夹的胸口留下一个明显的枪洞。不得不说,刚刚那个开枪的人……枪法精准到了惊人!
    “喂,你先别死啊!”乔桑榆紧张地翻弄着他的身体,找出他口袋中的手机,打出的第一个电话却是120。
    ***
    “小姐,您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能不能给我一个地址?”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她对g市不熟。
    “好的好的,您不要紧张!我们会马上定位。”服务人员耐性地劝解,让她平稳情绪,“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出血量怎么样?你先按住他的伤口。”
    “伤……伤口?哦,好!”乔桑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脱开祁漠的衣服找伤口——
    她一愣。
    竟没有伤口。
    马夹的胸口有明显的弹孔,但子弹却被他放在小口袋里的硬物阻拦,那块硬物不知道是什么,已经明显碎烂,而他的胸口却是毫发无伤,只有强大冲击力撞出的深深红痕……
    这么巧合又狗血的事情竟真的发生了?!
    乔桑榆又不由地松了口气。
    “小姐,小姐您能听到我说话吗?”服务人员还在电话那端追问,试图和乔桑榆保持通话,“现在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伤口压住了吗?您能告诉我吗?”
    “哦。”乔桑榆冷静地拿起手机,望了一眼只是昏过去的人,“不用派车过来了……”
    “为什么?”
    “人已经死了,不用麻烦了。”乔桑榆释然地呼出口气,堵住了对方的所有疑问,并且在对方回神之前,一口气说完,“回头我自己联系殡仪馆,谢谢啊!”
    然后,挂断,干净利落。
    “虽然破坏你的计划,我多少也有责任,但你反正不是好人……”她喃喃地冲祁漠开口,声音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解释自己一切的行为,“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你必须死得给林曼一个交代。”
    他得认罪伏法,才是对林曼被毁一生的交代。
    拿起手机,乔桑榆这回拨出了“110”…………
    乔桑榆千算万算,没算到警政署早已被祁漠打通关系。
    所以他被“抓”来的第一时间,警员不是急着立案调查,而是忙着通知祁先生的手下,照顾祁先生的身体,鞍前马后地保护祁先生的安危……
    这些,乔桑榆通通不知道。
    她被认为是“良好市民”得到了表扬,再加上她本身又是公众人物,值班的警员劝她先行离开,要不然立案侦查什么的,她被牵涉到黑道也很难看。
    乔桑榆没有多想,对当地的警政部门百分百地相信,于是便放心地离开,还住进了警政署旁边的招待所。
    地方不大不豪华,她也不挑。
    实在是太累,天色将亮,她需要个地方休息……
    ***
    祁漠很快醒来。
    子弹的后挫力并没有让他昏倒太久,乔桑榆离开不久他便醒来,只是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拧眉,俊脸泛着难看的青白色……子弹没打到心脏,只是肋骨肯定断了。
    “祁先生,”下属松了口气围上来,旁边还站着夜班的警员,后者见他清醒,连忙讨好着递上用塑料膜包好的弹壳,“我们只捡到了弹壳,但是没找到人,我们这两天再查查哈。”
    祁漠拧眉不语。
    在子弹射过来之前,他的确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但对方的杀意隐藏得很好,以至于他意识到可能有危险的时候,子弹已经射了过来,根本来不及避开……在那么远的距离下,拥有这么精准的射击,对方的身手必然不是刘老大手下的人!
    他唯一能想到的,有枪法,对他有杀意的人……只有一个。
    “知道了。”他随意地应了一声,在下属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痛得不敢深呼吸,强忍着命令,“先带我离开这儿,我还有事!”
    g市的两大巨头在一夜之间死亡,最大的军火商和毒枭倒台,整个g市将会重组,而他便将是利用这次混乱,得以独占鳌头的人!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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