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默要把前世最熟悉的歌列个清单,那么一定会有《过火》。
    因为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去ktv,只要同伴中有90年前出生的人,这首歌一定会唱响而且动辄就是大合唱。
    前世的周默是九零后,但那时的他根本无法理解同伴们为何钟情与这首歌,以及为何每次唱这首歌总会有显得格外的伤怀。
    明明是对方出轨啊,干嘛还要原谅?
    尤其是粤语版的歌词,那内容变态程度简直是不忍耳闻。
    “其实我的要求都不多,盼你以我处境想想我;”
    “你们很快乐,瞒着去干不要过火……”
    听听,人言否!
    直到今天,周默看到刘一涵的绝望、愤怒、崩溃、沉默的情绪变化之后又一次想到了这首《过火》,他似乎懂了。
    将心托付与人,得到的回报却不是珍惜,而是辜负,所以我放手了。
    懂是懂了,但周默很不喜欢歌词里表达出的“大度”。
    所以,周默把原版《过火》的歌词做了一点点的改动。
    “直到所有的梦已破碎,才看见我的眼泪和后悔;
    我不想给你机会,不想问你究竟爱谁;
    既然爱难分是非,就别逃避勇敢面对;
    伤透了的心,你永远无法要得回;
    怎么忍心怪我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让你更寂寞,才会陷入感情漩涡;
    怎么忍心怪我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如今放你飞,今是昨非;”
    ……
    对待背叛,周默的态度很坚定。
    昨天的一切都是错误,我今天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放手。
    我可以独自伤心、可以独自舔舐伤口,但你别想得到我的原谅。
    拒绝了雅菲索看整曲的要求,周默就带着苗红和雅菲回到了车场。
    商务车打头雅菲的保姆车随后,两辆车缓缓地驶出大剧院。
    周默的商务车上,苗红与雅菲都极力压低身体恨不能缩在座椅下面。
    坐在四号背后的周默嘴唇动了一下,最终没告诉这两个惊弓之鸟事实。
    这辆车的贴膜实际上是一种视觉欺骗贴膜,驾驶员只需按下一个按钮,贴膜就会产生电离场将实现预置好的场景送入外人的视网膜。
    此时,车外的任何人无论是从前挡风玻璃还是侧面玻璃看向车内,只会看到一个场景:一辆只有驾驶员的空车。
    果然,人们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车内就选择了围堵后车,任由“工作车”驶出了包围圈,融入了滚滚车流。
    车内,坐在最后一排的雅菲眼珠一转,探头在苗红耳边小声说了句“红姐,我想让周默给我写歌。”
    苗红听到后全身一僵,下意识地看向左手闭目养神的周默,低声对雅菲说了一句“胡闹!”
    “可……”
    雅菲刚想辩解,却被苗红打断,“以后再说!”
    两人的对话尽管已经放的很轻很轻,可对话依然被周默清晰的捕捉到。
    “果然不出我所料!”
    周默心中冷笑一声,继续从系统资料库中挑选爱情尤其是失恋相关的曲目。
    默观工作室刚刚对外公开,周默就接到了近千封邀歌的邮件。看似繁花似锦声名显赫,但周默却察觉到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来邀歌的人全部是二线三线甚至不知名的歌手,二线以上包括天王天后在内无一人发邮件邀歌,这其中就包括极光娱乐的二线以上歌手。
    也就是说,包括极为器重他的极光娱乐在内,他并没有引起娱乐圈核心圈子的重视。
    这个发现引起了周默的极大重视,经过系统“调查”,周默很轻易地得找到了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让周默很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很简单的理由——各大娱乐集团都在等。
    好歌或许能随时间推移而成为经典,但不一定能成为金曲,只有经历市场考验并取得好销量的歌才是金曲!
    周默公开发表的歌有五首,但具有传唱度的流行歌曲只有三首——《被遗忘的时光》、《少年》和《空城》,而且只有莫然演唱的《空城》正接受市场考验,其他两首都是周默演唱并免费发布。
    从周默发布第一首歌曲《奉献》至今不过一周时间,《空城》也只发布了三天。
    在已经习惯了用颜值和话题收割利润的资本眼中,周默与莫然两人的颜值、本身具有的巨大流量和话题,只要是一般水准的歌都能取得如今的成绩。
    如果剔除免费以及颜值两大因素,或者说,如果这三首歌不是由周默和莫然演唱,还能不能像现在般一经发布就成爆款呢?
    比如《空城》。15号发歌就空降榜首,但如果抛开莫然的庞大粉丝的购买力,《空城》真实成绩究竟是多少?
    而且流行歌曲中最大的元素就是爱情。周默的年龄以及学生的身份,市场或许能接受少年初恋类的情歌,但他能驾驭成年人的感情吗?
    或者说成年人能接受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诠释他们的爱情吗?
    所以,他们都在等。
    按照过去的经验,粉丝购买行为大概会维持三到五天时间,而这段时间还是口碑发酵时间,如果五天之后销量曲线没有出现断崖式下跌,就说明《空城》火出了圈。
    即:周默的作品经受了市场考验。
    在这种心态之下,他们之所以允许二线一下歌手找周默邀歌,一来是表现善意拖延时间,二来就是想用普通歌手试探和验证周默驾驭各种风格歌曲的能力。
    他们的想法确实有一定道理,因为周默给默观工作室上线准备的歌曲也是励志类歌曲,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阅历不足的问题。
    不过,周默一直在找能发布情歌的契机,今天刘一涵失恋就给了他一个最佳的契机。
    我看到了朋友失恋现场,也看到了朋友的愤怒与泪水,所以共情极强的我创作出了《过火》,以及很多失恋歌曲。
    再问,就是我听江山江老的话读了很多书……
    极光娱乐47楼顾问办公室门口,苏震南强做镇定地握了握周默的手,“辛苦了!”
    周默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对苏震南笑了笑。
    以苏震南的身份,他完全可以在董事长办公室等或者让人打开这扇门坐在里面等,但他却在接到电话通知后站在了门口等,可以说在每个细节上都给足了周默尊重。
    既然如此,周默也就不想保留了。
    开门,落座,周默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苏总,直播各部门的新负责人任命了吗?”
    “啊!?”
    苗红这时才注意到苏震南身边少了一人——集团副总裁兼极光直播事业部总裁顾志勇,难道……
    苗红的脸马上变的紧张起来。
    顾志勇是极光娱乐的老人,也是在他一力坚持下创立了极光直播,并且带领极光直播一路披荆斩棘成为如今直播行业的老大。
    如果顾志勇去了tt直播,那就意味着极光直播失去了最核心的人,tt集团进入直播领域有了最资深的领头人,而且还意味着极光娱乐所有后续反击计划不再是秘密。
    顾志勇可是有tt直播20%股份啊,为什么?
    苗红下意识地看向苏震南,试图想从苏震南的表情中看出答案。
    苏震南对苗红苦笑一声,双手一摊,对周默坦诚事实。
    “极光直播目前留下的人的最高职务是经理。高级总监、总监、副总监、智能部门的部长、副部长今天下午全部提交了辞呈以及同业禁止的违约金。我已经要求法务部跟进……”
    苏震南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事实上也不用说了。
    有了辞呈以及违约金,极光娱乐对这些离开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拖延这些人离岗时间都做不到而且也不敢做。只能先把这些人清理出极光,然后让律师走法律程序表明立场。
    也就是说,除了从道德层面谴责外,极光娱乐对这种大规模的跳槽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默笑了笑,tt集团果然霸道,不动则已动辄致命,游戏、主播、团队三刀砍下,摆明就是想整死极光直播。
    所以,我来了!
    周默从沙发站起,将角落里的一块白板拖到会客区,试了下马克笔后开口说道。
    “面对咄咄逼人、财大气粗的tt直播,你们制定的反击计划无论是搞活动还是精准广告推送,最核心的内容就是……”
    周默提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四个字:产品、运营。
    苏震南等人毫不犹豫的点头确认无误。
    然而,周默却换了一支红笔在这两个词上面各打了一个“x”
    “这个思路是错的,最终失败的也会是极光直播!”
    苏震南的瞳孔猛地一缩,急忙问,“为什么?”
    周默怜悯地看向苏震南,提笔又在白板上写下了“团队”两个字。
    “这么多人同一天离职,如果说tt没有预谋,你们信吗?他们既然是叛徒,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呢?”
    苏震南、董文武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周默能想到的事情他们两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是苏震南不想在周默面前承认错误罢了,没想到被周默一语点破。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周默用笔圈住团队两字,“就算顾志勇团队还在,这个方案的结果依然是失败!”
    “不可能!”
    苏震南这次终于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连连摇头。
    他之所以停止顾志勇方案的实施,原因就是周默刚刚说的那样。
    顾志勇团队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套遏制tt直播的方案已经不再是秘密,甚至tt直播已经做好了针对性的准备。
    但是苏震南心里也清楚,顾志勇留下的这个方案是高层会议上讨论后集体决策的结果。
    也就是说,极光娱乐所有高层都认可了这套方案。
    甚至,在另一间会议室内,极光娱乐的高管们正参考顾志勇方案重新制定新的对策。而新的对策无非是活动形式、时间以及预算做一些修正,因为这么多年极光直播就是靠这些打法成了直播界的王者。
    周默怎么会说就算顾志勇不走也会输呢?
    周默嘴角微微翘起,在白板上写下了“tt”、“微聊”“游戏”“广告商”四个词。
    “直播最热门的频道是游戏频道,tt是全球第二大游戏商,仅凭游戏频道就能站稳脚跟。
    而且万一tt起诉你使用tt旗下游戏元素进行商业行为属于侵权呢,你要不要给他交钱拿到授权?”
    “更何况直播玩家的在线交流工具是什么?是人家tt集团的tt和微聊,如果他不允许直播间链接分享到tt和微聊呢?你拿什么拉新?”
    “依靠tt和微聊,tt集团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广告商之一。你觉得极光娱乐比tt集团更懂得如何精准推送广告?”
    周默一连串的三个问题如同三根大棒当头敲在苏震南脑门上,只见他身体摇晃了一下,腿一软就跌坐在沙发上冷汗直流。
    而董文武和苗红的表现也是如此,两人此时也是全身冷汗直流,脑子里乱哄哄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极光直播要完了!
    什么心理素质啊!
    周默不由吐槽了一句,用力敲响白板,又下了一剂猛药。
    “各位,从今天起,大资本已经不再旁观亲自下场了。
    我敢说未来半年,市场上会多处几十家新的直播平台,而且现有的绝大多数直播平台都会换了东家。
    到那个时候,你烧十亿就会伤筋动骨,年营收几千亿的大集团烧上百亿都不会眨眼……”
    极光三人组彻底绝望了。
    是啊,直播刚刚兴起的时候,极光娱乐是直播界最大的资本。
    在直播行业发展的过去几年,极光娱乐虽然不再是最大资本,但凭借早走一步的优势以及疯狂的投入终于杀出重围,成为直播业的老大。
    正如周默刚刚所说的那样,今天是tt明天是不是昆仑?
    至少电商资本肯定不会放过直播带货这片蓝海,到那个时候极光娱乐那什么跟这些体量动辄几千亿、上万亿的资本对抗?
    周默非常满意地看到极光三人组此时的状态。
    你们绝望了我才能发挥啊!
    你们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世界,那里的直播行业大决战过后,赢家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转而玩起了内容。
    在这种战略的支撑下,一个又一个的头部主播跨界进入了娱乐圈,然后又反哺直播平台。
    内容无敌啊!
    用力敲响白板,周默老师上线。
    “现在我告诉你们该怎么赢!”
    苏震南等人眼珠木然地转动了几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周默居然是在说“赢”。
    “还能赢?”
    就如溺水的人抓到稻草都不会松手般,苏震南三人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眼巴巴地看向周默。此时他们心中周默俨然是后脑勺带着光圈的菩萨,专门为拯救他们身价性命而来。
    “亚米豆腐,幸好这一世版权管理变态严,否则我真不敢放大招啊!”
    周默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文件,点击播放。
    一阵非常有节奏的“咯咯哒”响起。然后就是一段极其有动感的踢踏舞节奏,咚嚓、咚嚓、咚嚓……
    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
    咕咕哒……
    “什么鬼?”
    对音律最为敏感的董文武像是触电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瞠目结舌的看着周默的手机。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
    咕咕哒
    ……
    哦哦喔,一声响亮的公鸡打鸣声响起……
    董文武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周默,他很想问问周默,你堂堂地青年古典音乐大师,国家一级作曲家怎么会写出这种荒诞、听觉重污染的音乐?
    然而,就在他开口前,他却看到了一个令他怀疑人生的一幕。
    因为苏震南、苗红两人此时正随着强烈的节奏在摇头晃脑,表情显得的非常的惬意、满足……
    这种无意识强力洗脑的玩意……
    然后,董文武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因为在他的视野中,苏震南和苗红两人正在上下晃动……
    我眼花了吗?
    不对,董文武突然意识到了更严重的问题。
    不是眼花,是因为我也在点头!
    一曲终结,苏震南迫不及待地冲到周默面前,“这歌……你写的?”
    周默手一收,躲过了苏震南伸向手机的手。“是啊,是我小时候写的儿歌,同样的还有很多首。你觉得怎么样?”
    “儿歌?”苏震南惊呼一声后急忙改口,“这歌有……有魔力,是魔曲!”
    “不对!”周默非常认真的纠正了苏震南的称呼。
    “以后请叫它网络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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