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倒是安分了,宋烨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如何?
    任由宋烨为所欲为,为她擦药,都说女儿家的脚最是娇贵,是不能随意让男人瞧见的,可洛长安现在的身份是男人,只能按捺着不敢动。
    然则,宋烨擦完了药,指尖还停留在她的脚背上,惹得洛长安心头砰砰跳。
    “皇上?”她低唤,“您看什么呢?”
    宋烨盖好药盂,薄唇轻挽,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长安的脚,倒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女子,朕后宫的妃嫔竟也比不上万一。”
    “皇上谬赞,臣这粗手粗脚的,怎么比得上您的后妃。”洛长安快速扯过鞋袜,麻溜的穿上。
    宋烨也不拦着,捻着帕子不紧不慢的擦着指尖,神色慵懒,举止优雅,他半倚着软榻,望着慌慌张张穿鞋的洛长安,“回了一趟相府?”
    洛长安抿唇,不语。
    “长安。”宋烨忽然欺身而上。
    惊得洛长安猛地后仰,腰都险些折了。
    “太师府的案子结了,想要什么赏赐?”宋烨勾唇,很是满意她面上的惊颤之色,“你若开口,朕会考虑。”
    洛长安想了想,“不去太学堂。”
    “不成!”宋烨一口回绝。
    这就跟爸妈问孩子有什么生日愿望,孩子许愿不上学不做暑假作业是一个行径,其结果只能是……连许愿蛋糕都吃不上,还可能被恨铁不成钢的爸妈,狠狠的、无情的痛打一顿!
    事实,的确如此。
    寝殿内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殿门外,吾谷咬着牙就要撞门。
    “拦住他!拦住他!小兔崽子!”曹风一声喊,侍卫一拥而上。
    不用什么花招式,直接飞扑上去,用体重优势,死死的将吾谷摁在最底下,饶是你功夫再好,也休想逃开。
    “公……公子……”
    别说是动手,吾谷这会子,连喘气都成了难事。
    瞧着紧闭的殿门,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兔崽子,杂家这是救你一命!”曹风立在门前,一拂尘敲在吾谷脑门上,“皇上的寝殿也敢闯,不要你吃饭的家伙了?蠢!蠢死了!”
    宋烨出门的时候,只看到叠罗汉似的一帮人,黑压压的叠在寝殿门前的空地上。
    “皇上!”曹风率先跪地。
    侍卫们赶紧爬起来,毕恭毕敬的跪地行礼,“皇上!”
    宋烨呼出一口气,倒是什么都没说,拂袖便走。
    “还愣着干什么?”曹风低喝,“还不散了!”
    语罢,曹风赶紧跟上。
    吾谷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生疼的胸口,连滚带爬的进了寝殿,“公子?公子……”
    洛长安坐在软榻上,哭丧着脸,发髻有些凌乱,见着吾谷进来,当即红了眼眶。
    “公子?”吾谷慌忙近前,打量着自家公子,“皇上欺负您了?”
    洛长安瘪瘪嘴,这话怎么说?
    “真的欺负了?”吾谷带着哭腔。
    洛长安默默的站起身,揉着生疼的屁股,一瘸一拐的朝着耳房走去。
    一瘸一拐?
    吾谷擦着泪,歪着脑袋瞧着自家公子的走路姿势,嗯……有点怪怪的?
    屁股??
    “公子?”吾谷心疼,“您受苦了!”
    洛长安深吸一口气,然则瞧见吾谷那般神态,兀的捏起边上的花瓶砸了过去,花瓶落地,砰然碎了一地。
    “想什么呢?他打的!”洛长安咬牙切齿。
    吾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还好,还好!
    不过皇帝说,太师府的案子可以结了,那就是说,王兰生被定罪了?!弑君之罪,其罪当诛,且……株连九族都不在话下。
    依着太师或者她爹洛川河的尿性,肯定是要斩尽杀绝的。
    “太师府的案子,结束了!”洛长安吃痛的坐定。
    狗皇帝下手真狠,“啪啪”几下,就跟打板子似的,真疼!
    吾谷赶紧倒水,“这王兰生都死了,定罪斩谁?”
    “死了?”洛长安一口水呛在嗓子里,“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吾谷顿了顿,当即垂首不敢多言。
    “吾谷!”洛长安显然动了气,“连你都骗我?”
    吾谷扑通跪地,“公子,奴才不敢骗您,是、是相爷交代,不许告诉您!就在您去了花楼之后,王兰生、王兰生当天夜里就被杀了!”
    “凶手抓住了吗?”洛长安追问。
    吾谷垂眸,没敢回答。
    “没抓住?”一看他这表情,洛长安就知道答案。
    吾谷点点头。
    得,等于白忙活。
    洛长安从身上的小包里翻找出那枚同心结,兀的,她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快速解下小包搁在桌案上,麻溜的将内里的东西悉数倒出。
    “公子?”吾谷不解,“怎么了?这同心结不是在吗?”
    洛长安忙不迭翻找着桌案上的小物件,有师父给的药,有爹给的护身之物,还有荷包,偏偏少了一样东西。
    “公子,少了什么?”吾谷忙问。
    洛长安漠然坐下,瞧着桌案上的一堆小物件,面色略显灰白,“钥匙不见了。”
    “钥匙?”吾谷忽然想明白了,“您是说,李尚书留下的那把钥匙?”
    洛长安点头,“一直就放在包包里,随身带着,小偷小摸的根本近不了我的身,除非……是我所信任的人,或者离我很近的人。”
    “公子!”吾谷扑通跪地,“奴才不敢!”
    洛长安白了他一眼,“屁话,你犯得着偷?肯定不是你,起来吧!”
    “是!”吾谷面色发青,“跟公子接触的没几个人,皇上、临王殿下、相爷!哦,还有杜昭仪,南师父……算起来也没多少。”
    是没多少,但各个都是她最亲近的人,除了狗皇帝和他的后宫!
    “相爷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初这钥匙还是相爷亲自……”吾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洛长安默默的将物件收起,“我知道,爹若是要拿走,肯定会知会我一声,他知道我的脾气,一次不忠百次不信!他不敢。”
    每一样小物件,洛长安都都亲自检查过去,亲手放回小包里,“我的身边,出了细作!”
    “是!”吾谷点头,“可是,会是谁呢?”
    洛长安一时间也没头绪,说句不好听的,钥匙什么时候丢的……她都不知道,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委实可怕!
    “这段时间留着心,偷钥匙的人肯定不会罢休。”洛长安咬着牙,“我倒要看看,谁的手伸得这么长,敢伸到我这儿!”
    “是!”吾谷颔首。
    洛长安放下手中杯盏,蓦地转身往外走。
    “公子,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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