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宫女目光一滞,湿漉漉的眼神,迷离的目光,白皙的脸庞,□□的鼻梁,她都看得痴了,回过神来呵斥地骂了一句狐媚子,“德妃娘娘在,还不快下来行礼?”
    她不知道她一句狐媚子在场的人都听了去,全安没什么反应,德妃毫不在意,黎婉容貌出众,早生几十年可不就是迷惑帝心的狐媚子。
    黎婉“啊”的声哭了起来,然后晕了过去。
    动静大,全安急了,他站的地方只看得到黎婉突然朝身后倒去,夫人在这里等着侯爷,身边的丫鬟跟着张大夫回府了,他又不敢越矩上前检查,只拉着宫女的手急红了眼,“你对我家夫人做了什么,我家夫人生病了还没好利落,刚才也说了等身子好了会去文宁宫给德妃娘娘磕头,是不是你没有传达,我要告诉我家侯爷,你们欺负我家夫人。”
    全安七分认真三分是装的,不过宫女也急了,秦牧隐什么人,入了禁卫军风头盖过了正统领不说,操练士兵一点也不含糊,多少年了副统领不过吃软饭在皇上跟前混
    个脸熟的官职,到他这边竟比正统领还管事,禁卫军上上下下不服他都不行。
    德妃娘娘知道中了黎婉的计了,可惜晚了,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是多余,全安声音大,不远处的禁卫军听到了,当即有一人转身小跑着走了,德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想要阻拦被德妃制止了,此时拦下禁卫军已经是多余,闹不好,秦牧隐反咬她几口,皇上还以为她插手禁卫军的事,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全安还在跟宫女吵闹不休,余光瞥到宫门匆匆而来的秦牧隐,也不在乎什么男儿气概了,放声哭了出来,“侯爷,侯爷,您可来了,有人欺负夫人,夫人都晕过去了。”
    德妃身子一震,全安哭声太大,她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半点男子气度都没有,黎婉真要晕倒了,不先找太医跟一个宫女鬼扯,秦牧隐目光阴寒,“哭什么哭,还不快拿了我的折子去请太医?”
    德妃娘娘温和着脸,笑了笑,“牧隐来了,听说你媳妇入宫了,本宫担心她的身子这不就过来看看,谁知道你媳妇不知怎么了,突然晕倒过去了。”
    “是吗,那就谢谢娘娘挂心了,文宁宫离这里远,您还不辞辛苦的赶来……”语带嘲讽,“内子前些日子在宫里受了惊吓,一众长辈往她身上泼脏水,回去噩梦缠身,今日亏得德妃娘娘来了,想必内子回去,又能接着做噩梦了。”
    德妃娘娘身后的公公扯了扯嗓子,“秦侯爷,您话里什么意思,娘娘好心好意来看秦夫人您不感谢就算了,冷眼嘲讽娘娘的罪名您担待得起吗?”
    “我什么意思公公听不明白,回去多看看书,瞧娘娘的眼色该是听懂了,跟在娘娘身边多年,你也多学着些,不然出去闹了笑话丢脸的还是娘娘。”秦牧隐懒得与他多说,跨前上马,掀起帘子,随即放下,里边什么情形外边一点也不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全安回来了,怒气冲冲地骂着,秦牧隐怒斥道,“太医可来了?”
    全安又开始哭诉起来,“太医院狗眼看人低,今日当值的是赵太医,他说忙抽不开身,夫人要真是生病了他也束手无策,侯爷,您可要为夫人做主啊,夫人好端端的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时都没事,结果文宁宫的人一来……”
    “那还不快赶紧回府?”
    全安反应过来,急忙坐上马车驱马离开,帘子再也没有拉起,宫女看不过去,气得跺了跺脚,“娘娘,您瞧瞧,不过一个副统领全然不把您放在眼里。”
    “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奴才。”德妃脸色黑沉,依着秦牧隐护短的性子,到了皇上跟前指不定怎么编排她的不是呢,“走,去昭阳殿。”
    出了宫门,黎婉就睁开了眼,德妃娘娘心思深沉,此番前来定不只是为了教训她肯定还有别的事,刚得知皇后娘娘被人下了毒德妃娘娘后脚就追了上来,由不得她不多想。
    “侯爷。”
    “做得不错。”
    皇上拉着他讨论缩减各部开支的事,尤其是兵部,开支术语六部之首,皇上说是缩减六部只要还是为了打击兵部,安王去了皇陵,靖康王成亲当日即会回京,皇上缩减了兵部开支,靖康王府安王府承王府都会受到损失,比较而言,安王府损失最大,讨论到一半就得知黎婉晕倒的消息,他脸色一变以为德妃娘娘做了什么,禀了皇上就出来了,仔细一问后才放心下来,黎婉估计是装晕倒吓唬德妃娘娘呢。
    此时见她睁了眼,不由得好笑,“德妃娘娘吃了这么大的闷亏,你以后进宫更要小心了。”
    黎婉不好意思,她也是没法子了,张嘴问道,“德妃娘娘怎么了?”
    秦牧隐笑而不语。
    此时的昭阳殿,德妃娘娘正给仁和帝捶肩按摩,状似不经意的说起了今日之事,“臣妾自从晕倒醒来后,脑子越发迷糊了,念着上次让牧隐媳妇受了惊吓,虽说当时皇后锦妃也在,毕竟是为了永平侯府的事,今日得知她来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想过去给她赔不是,臣妾也不知道还能陪皇上多少年,想着即便临死了也不能叫牧隐媳妇误会了臣妾,谁知道,臣妾身边的宫女见她迟迟不下来给臣妾请安,就斗胆掀起了帘子,她也不是不认识臣妾身边的人,竟然晕了过去,皇上说说,牧隐媳妇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仁和帝睁开眼,目光阴森,不过站在他身后的德妃娘娘没发现,还自顾说着,“想当年臣妾年轻的时候,不管身子舒不舒服,见着长辈了拖着病也要上前请安,进宫几十年,京里的风气变了臣妾竟然也不知道,真是老了啊。”
    仁和帝肩膀一怂,秦牧隐走的时候脸色惨白,他担心出了什么事吩咐公公上前看看,结果就听见牧隐身边小厮的哭诉,太医院的太医不给诊治就算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胡言乱语指骂一个诰命夫人,德妃不来就算了,话里话外竟是埋怨黎婉不给她请安的事。
    冷脸道,“长辈受人尊敬也要有长辈的样子,今日无缘无故你去宫门做什么?就为了让牧隐媳妇敬重你是长辈给你磕头?”
    听出他心中不悦,德妃急忙走到仁和帝跟前屈膝蹲下,委屈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有所感慨罢了,皇上,您的心思臣妾明白,牧隐从小没了爹,小时候您经常入宫亲自教导他,臣妾怎么会找他媳妇的麻烦……”
    仁和帝心中烦躁,“究竟怎样朕懒得说,管束好下边的人,狐媚子,堂堂一个诰命夫人,由得灌上这种名头吗?牧隐跟他媳妇得了委屈没来找朕主持公道,你倒好,走得比谁都快,还恶人先告状,怕牧隐说你的坏话?牧隐为人正直,他媳妇自然也不差,朕看你最近德才礼仪是全部还给永平侯府了……”
    不等德妃说话,仁和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回宫好好反省反省,身边的宫女要是教不好请皇后给你领两个教养嬷嬷,奴才怎么样丢脸的还是主子,回去吧。”
    德妃哑口无言,回到文宁宫,心里的火气不上不下,当时能听见那句话的人屈指可数,不可能那么快传到皇上耳朵里,秦牧隐不去皇上跟前告状,他身边的小厮可没闲着。
    夜幕低垂,德妃辗转难眠,入宫这么多年,第一次皇上用这种语气呵斥她,可是,还有更坏的,她更歇下时,身边的宫女回来了,听了宫女的话,她气得摔了屋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好一个秦牧隐,心思重到如此地步,真以为她斗不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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