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邵东把碟子拿下来,放在自己面前,“那我当午饭吃了。”他拨一部分去自己的大碟子里,又问顾惜,“还有几样,你也来吃吧。”
    顾惜说,“你给意见就可以,我做的怎么样?”
    戴邵东右手拿着叉子,叉了块土豆说,“你看我吃的没空说话,等会再问。”
    顾惜转身又去拿烤南瓜,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曾经在一家很大的高档商场工作,商场里有美食区。美食区都是有机食材的简单菜品。她就研究了做法,成品机械化的操作,多数酱汁酱料也讲求比例,难度比较容易控制。
    “这味道真的不错,你还会做饭我实在没想到。”戴邵东说,“我第一次去你们家的时候,你在家吃饺子我记得。”
    顾惜隔着料理台问,“戴先生,你觉得这间餐厅你去了之后,还会回头吗?”
    戴邵东说,“那要看看定什么价钱,我一个白领,一个月工资三千,带女朋友出去一次,又想环境好,还想有格调,价格也却要比我心里预期更低一些,不然我得考虑。”
    顾惜说,“那现在还不能定价,得先看房东给我们房租报什么价?”
    戴邵东点头,佯装他不是房东,又问,“装修成什么样?”
    顾惜拿出本书,翻给他看,都是原木的桌椅,天然的很高档,戴邵东把书翻了翻,“这还不错,你从什么地方找的。”
    顾惜说,“你到底觉得怎么样?门口摆上有机蔬菜和各种粮食,里面的菜单按季节调整。”
    戴邵东笑起来,吃了几口茄子,说,“别的我不说,你这思路非常不错,这种有机简餐国外很多,以后我们在自己超市也可以划出一块地方试试。显得有档次有品位。”
    顾惜合上书,把桌上的碟子拿下来,戴邵东的盘子空了,却没东西吃。他看向顾惜。
    顾惜问:“那你是和我合作还是租地方给我?”
    戴邵东大笑起来,“我这是上贼船了是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先把东西拿过来让人吃。”
    顾惜把盘子又端上去,说,“其实我想你和我一起,因为我怕自己忙不过来。”
    “我还想拉你给我帮忙呢。”戴邵东说,“先说好,我一点忙帮不上。”
    顾惜说,“那算了,我拿地方自己干吧,免得多个老板我还多一份心理压力。”
    “你有钱吗?没钱我可以出钱。”
    顾惜说,“五家……应该还是有的。”她的语气很踌躇。
    戴邵东说,“放心,房租上我给你优惠,就按我们现在赔本的标准先给你,等你经营上去了,帮我们也搞几个。”
    顾惜说,“……好吧。”她转身开了冰箱,又说,“我给你弄冰淇淋。后天再来吃,后天我做南瓜汤。”
    “可以,但其实我不介意明天就来。”
    “明天不行,明天中午常润约了我吃饭。”
    ※※※
    餐厅雅间。
    门一开,常润看到顾惜跟着服务生进来,立刻就站了起来。
    “来了多久?”顾惜问。
    “也是刚到。”
    俩人寒暄了几句,随便点了些菜,常润就说,“我是专程给你道歉的。那事情我听说了,实在没想到。怎么弄个这样的事情。”
    顾惜笑着说,“你消息还真灵通。”
    常润说,“人是我给你介绍的。我和他们合作的时候是三年前,出了事情我才知道,他们两个合作人,这两年闹的不好,所以管理也出现了漏洞。”
    “原来是这样。”顾惜说,“不过也有我们自身的原因。”
    常润说:“以后装上监控就好了。”
    “不用。”顾惜说,“我们公司准备自己做物流,不外包了。”
    “自己做?”常润的语气有点惊讶,惊讶背后的意思是,“你能忙过来吗?”
    顾惜说,“没关系,我们厂里将来也要用,迟早的事情。”
    常润说:“这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后有需要的时候,一定开口。可这次没能给你帮忙,还带给你公司一笔大损失,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就请客吧。”顾惜说,“反正咱们俩同行,可以说的话题也多。”
    “既然你说这个。”常润挪了挪椅子,很感兴趣地问,“我其实一直都好奇,你之前的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
    俩人一前一后从包间出来,十月,顾惜穿着白色的风衣。
    刚走到大厅,就遇上另一个包间出来的许行长,许行长一见顾惜很高兴,寒暄了两句就说,“快过圣诞了。你们单位那两只驯鹿,今年借给我们用一用吧。”
    顾惜说,“你们要那个做什么?”
    “搞个小活动。怎么样,舍不舍得。”
    顾惜当然不舍得,她说,“那俩小家伙怕见人,如果是拍照类的,我没问题。但是如果是要见人,那就不太方便。”
    许行长有些不大高兴,他之前给顾惜做过贷款,中间有发生过深切业务关系。没想到就是借个驯鹿,又不给她弄坏,有什么不舍得的。
    他笑着说:“怎么,还怕我们行里弄不来几根胡萝卜呀。”
    顾惜也不管那话里是不是有骨头,她说,“您真会开玩笑,你们那么大的行,要什么没有。”
    常润在旁边,听着这俩人说话觉得有点怪。许行长他知道,可这顾惜,得罪银行的人,并不明智呀。
    就听顾惜又说,“您慢慢吃饭,我们先走了。”
    常润更为惊讶,跟着顾惜往外,走了几步又想:不知道那驯鹿,到底是什么来历?
    许行长却是碰了个大钉子,本来要去洗手间都不想去了。他转身进了包间,
    里面坐着个年轻男子,如果顾惜在,一定认出,她的心理医生,季医生。
    季医生看许行长脸色不好,问道,“舅舅,怎么了?”
    “没什么。遇上一个银行的大客。和她借点东西,竟然甩脸子不借,不识抬举。”
    季医生奇道:“你的面子都不给,这人来头很大。”
    “轻酿的老总。”
    季医生说,“咦,顾惜?”
    “你认识她?”
    “算是。”季医生端起茶喝了一口,“你问她借什么?”
    “两只驯鹿。”
    “她的?”
    许行长点头,说,“那女人,你要认识她,也别得罪。”
    季医生看着手里的杯子,想着以前两次见顾惜的样子,哭的时候最好看,让看到的人,也想跟着哭的样子。但他不喜欢做生意的女人,问道,“为什么不能得罪?”
    “有钱。”许行长对自己外甥直言不讳,“银行里有这个数。”他伸出两只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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