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知道我清正廉洁还想拉我下水腐蚀我?告诉你,你就肯出一百万两百万,我也绝对不会帮你弄贷款的,那既是害我,也是害你自己!”燕紫的语气很严肃,态度很端正。
    做房地产生意第一是要弄得到钱,第二是要能拿得到地,其第一个条件比第二个条件更重要。燕紫当然知道光凭杨小宝那一千多万原始资金,想要投身房地产那是远远不够的,必然有很大的贷款需求。而且他除了找自己帮忙给银行方面递条子打招呼之外,没可能没有其他的有效渠道。
    所以从始至终,燕紫就把态度亮得很明白,让杨小宝不要指望自己会给他开后门,从而没法融到足够的资金,知难而退。
    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口口声声绝不帮忙,杨小宝却还是变着法儿让她出面给他背了一回书,借助她的影响力把贷款顺利拿下了。
    “你帮的忙已经足够了,哈哈……”杨小宝乐了,再往下说可就要挑破了,换了话头儿说道:“贷款的事情正在办,过几天就能到手,五千万,足够我步了。到时候我挂牌开张,你过来剪个彩哈,这个总不违规吧?”
    “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皮包公司居然还能弄到五千万贷款?杨小宝,还真有你的!不说了,心情不好!”
    燕紫挂了电话,是真有点郁闷了,她实在不明白杨小宝什么资质都没有,是怎么拿到那么一大笔贷款的。如此一来,这个不安份的家伙是真要开张在五仙村动土搞事情了,麻烦事肯定是少不了。
    “妈个鸡的,搞点步资金还真不容易哈。谢谢你了,燕姐姐……”出租车奔驰在海州市区的大道上,杨小宝脸上浮了笑意,舒展双臂打了个哈欠,心里也想了另外一个人:“也要感谢你,盈盈。”
    用这种法子让燕紫出场为自己“背书”搞贷款,既是不得已,也是从荣盈盈那里学来的法子。
    当初跟升龙集团的荣大小姐在一的那些日子里,杨小宝有时候会听她闲扯一些商场上的轶事奇闻,一般也就是当个故事听完就忘。但是有一个故事让杨小宝印象特别深刻,一直记在了脑子里。
    荣盈盈讲述的是升龙集团旗下升龙建设竞标工程的一段真实经历。一个投资超过十亿的大型火力发电厂项目按照政策法规公开竞标。升龙建设是八个实力雄厚的投标方之一,与其他七个投标方共同竞争这个项目。
    到了项目方案报价评审,也就是评标的那天。八个投标方各自拿出项目规划方案以及整体报价,供“评标委员会”逐个评审打分,八个标书审评下来,总得分最高的投标方就能拿到这个大项目。
    升龙建设的项目规划并不是最优,报价也不是最低,其实是处于劣势的,看上去没有多大希望。前面四个投标方上台陈述的方案和报出的造价都比升龙建设要好。但是轮到升龙建设的企业代表上台陈述的时候,形势一下子逆转了——有位电力部门的副部级高官突然走进评审大厅,坐在台下听了一会儿。
    这位高官就安静的听了听,整个过程一句话没说,什么态也没表。升龙建设的企业代表上台陈述,他就进场倾听。等到陈述完毕,他也就离席走人了。
    然后现场评标委员会的几乎所有评审委员们,一下子全都改变了态度,纷纷对升龙建设的标书打出了高分。最终理所当然的,升龙集团“公平公正公开”的通过正规流程,拿到了这个大项目——当然是有代价的,为了请到那位高官过来露几分钟的脸儿,荣家暗地里的花费着实不菲。
    评标是审核,贷款也是审核,都是看评审人的态度。杨小宝这次“请”来燕紫为自己撑场改变了吴行长的态度,就跟荣盈盈讲的那件事是同一个意思。只不过是把请来撑场的燕紫蒙在了鼓里,不但没花一分钱,还让她倒贴了一顿饭钱。
    杨小宝是越来越觉得,搞政商关系走歪门邪道,那也是一门真正的学问呐。要是运作得巧妙,足可以四两拨千斤,不露痕迹就把事情给办了。
    ……
    回到住处,杨小宝打电话让吴行长要来了他的银行账号,直接打了五十万过去。
    这就很够意思了,贷款还没下,先把回扣给了。有了这笔回扣打底,吴行长果然快马加鞭的操作来,第二天就亲自跑到杨小宝住处,帮着他填写申请材料,然后现场带回去。作为支行行长,他是有权审批贷款的,可是同样每一笔贷款都要上报上一级分行备案,所以该走的流程还是每一样都要走到的。
    有行长亲自操作果然给力,申请材料递交上去没两天,那笔五千万的贷款就下来了。
    “吴行长,我需要预约大额取现。”杨小宝给吴行长打电话。
    “要预约取多少?”吴行长听到大额预约取现就感觉头大,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现金钞票比账户上的数字实在是既不安全又更加费事。
    杨小宝说道:“取一千万,全要现钞。我用来付给村民征地拆迁补偿款。要盖房子搞开发当然是先征地了。”
    我的天啊,一千万取现啊,吴行长倒抽一口凉气,当即提出异议,“你这个也没必要付现金吧?现在哪个老百姓没有一张银行卡啊,现场转账不就好了?”
    杨小宝断然否决:“那不一样,这个你不懂的。按我说的安排一下吧。对了,弄辆押运车,如果会有额外费用,算在我账上。”
    既然这笔款子已经贷给了杨小宝,是取现还是划账自然都由他说了算。吴行长只好很不情愿报告向上一级分行申请大笔现金调拨,同时联系安排押运车辆。
    第二天,一辆押运车开进了五仙村,随行有三个押运员,另外还有一辆警车,两个民警,三个派出所协警,这是吴行长请来额外增强安保力量,维持现场秩序的。有大量现金聚集的地方容易出事,这一点不得不防。
    “来,来,搬进来。”杨小宝指挥押运员把一个一个沉重的铁箱搬进喜婶屋内。许婧的房子已经拆了,杨小宝打算把喜婶家里作为临时办事地点,已经跟二黑提前打过招呼了。
    二黑看到警车和运钞车停到了自家门口,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押运员在自家屋里搬运铁箱子,不免有些紧张,问杨小宝道:“杨哥,这搬的是啥啊?”
    “废话!当然是钱呐。”杨小宝指了指身背长枪的押运员,笑嘻嘻地说道:“没看都带着枪嘛,带枪押运押的不是钱,难道押的卫生纸啊?”
    二黑数了数搬进来的大铁箱子,足有七八个,惊得呼吸都要停止了,颤声道:“这……这些都是装的钞票?”
    “不然呢?”杨小宝嘿嘿一笑,让押运员打开了一个铁箱子,然后抱来往堂屋里的饭桌上一倒。
    哗啦啦,一捆捆崭新的红色百元大钞堆满桌面,整个堂屋都立马红光灿烂。堂屋里所有人的眼睛都转不动了。亲眼看到这么多钞票跟知道箱子里有很多钞票是不一样的,这个场面太有冲击力了。
    “愣着干嘛?大黑,二黑,你们去村里边挨家挨户通知,让他们带上户口本和房产证还有身份证,过来签合同领拆迁款。记得告诉他们,六千每平方,是六千!”杨小宝吩咐喜婶家的两个儿子。
    “小婧,你和二黑媳妇两个人点钞发钱,点钞机让吴行长拿给你,每一笔款子都要当面儿点三遍……”
    “李警官,你带人帮忙维持下秩序,再让两个兄弟守在堂屋门口都别让进来,我喊一个名字就放一家进来,每家最多进来两个,进多了嘴杂还啰嗦……”
    发放拆迁征地补偿款的准备工作分派完毕,杨小宝又把吴行长叫到跟前,笑嘻嘻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吴行长,你再赶紧调一辆车过来,摆上桌子椅子保险柜还有办公设备,调上三个出纳,两个保安,就在外边院子里现场开一个存款收兑点。村里人在我这儿领了现金,每家都是大几十万的,哪敢放在家里过夜?
    你就正好让他们存到你那里,现场给开好存折。这样既能避免现金在家里过夜班出什么事,你也招揽了一大笔存款,岂不是两头儿方便嘛?运钞车也先别开走了,把存款收揽完了直接装上车再拖回去入库。我估摸着吧,你拖过来一千万,估计至少能拖回去八百万。”
    这个建议是不错,可是吴行长听着就不是滋味了,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拖这么多现钞过来,在村民手里过一回又存到我那里去,还不如直接给每家开个户头再划账好了。你这样搞得多麻烦,何必非要弄这么钞票摆这个谱儿?”
    杨小宝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在这儿就一个外来户,村里人知道我是干啥的,兜里有几两银子?说难听点,铜头老四来搞拆迁都比我有威信,他恶霸归恶霸,人家相信他能拿得出钱来!
    换了我说要开公司拆迁征地,人家能信?怕是把存折塞人手里人都以为是假的!所以呐,现场签合同现场发现金,简单粗暴最有效。红灿灿的满桌子钞票敞在这儿,真金白银,那还有谁不信的?”
    吴行长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朝着杨小宝竖了一个大拇指,说了一个“服”字,然后赶紧打电话回银行抽调人手和设备。
    大黑和二黑两兄弟出去通知村民不到半个小时,喜婶家的堂屋门口就围满了人,而且人越来越多。那一满桌子钞票发挥了极好的传播效应,一家传十家,很快就勾引得到全村人都闻风而来。请来帮忙的两个协警和四个押运员堵在堂屋门口,不让人随便进去。
    看着外面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杨小宝很满意,清了清嗓子,拿电喇叭开始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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