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白夜在通知完安室透后,就来到图书馆顶楼的机房,对电梯的运行模式进行转换。
    期间他一直没有关闭系统地图,只有他能看见的图书馆二楼平面图浮现在他身边,象征安室透的蓝色小点到二楼后,标注着津川馆长的红色小点立刻加速朝他冲去。
    具体发生了什么,境白夜不知道,系统地图无法显示上面的人的具体情况。
    他只看到几秒后,地图上蓝点和红点细微重合在一起,安室透带着津川馆长,以相当平稳的速度往电梯方向走去。
    “馆长昏迷了,短时间醒不过来。”耳机另一头终于传来声音。
    境白夜不在意这点:“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安室透一顿,用迟疑的口气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家伙?这里还有两个学生,要是被他们看到了……”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避免他们过来的。”
    境白夜早就看出安室透和绿川辛某些方面很相似,他们都不喜欢把无辜人扯进来。
    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每个人的作恶底线都不一样,组织本身就有禁毒、禁买卖人口、禁人体实验这三条规定,这也是boss的逆鳞。
    他离开机房走到电梯口,徒手把电梯门掰开,又按了旁边的按钮。
    老旧电梯开始运行,从下面缓缓往上升,境白夜通过打开的电梯门朝里看去,只见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倒在电梯厢的上方。
    随着电梯厢越升约高,尸体的模样清晰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穿着日本上班族最常见的西装,双目睁大,脖颈上缠绕着一根绳子,这应该就是失踪的那位图书馆员工。
    “……”
    境白夜沉默地看着他脖子上的勒痕,一句话也没说。电梯继续上升,在顶楼处停下,内侧电梯厢的门打开。
    他进入电梯,按了一层的按钮,但在电梯厢的门前合上前,他快速走了出来。
    他让电梯上来只是为了查看尸体的情况,主要是看这个倒霉蛋是怎么死的,不是为了坐电梯下去。
    在确定对方的死因后,境白夜抬手敲了下耳机,用平静的声音对安室透吩咐道:“去把旁边二楼的电梯门掰开。”
    对面发出一阵较大的声响,安室透的声音传来:“好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怎么杀的人,我就以同样的方式杀了他。”
    现在时间不够,无法像对待琴费士那样把毒品注射入他体内,再把他整个人焚烧成灰;用枪的确简洁方便,可他不想让他那么痛快地死。
    境白夜将衣袖往上拉,露两条裹满绷带的手臂,他只是拿手指轻轻碰了碰,两边的绷带就自动掉了下来。
    “如果你害怕看到杀人,可以回车里去等我。”他对另一头的安室透关照道。
    “安格斯特拉,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胆小。”安室透的声音有点不爽。
    “可上次伊森……我是说坪内,琴酒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你当天晚上失眠了。”境白夜想了想后说,“不要逞强,我不希望你晚上又睡不好。”
    这次对面沉默了好几秒。
    “我知道了……我先去清理一下我留的痕迹,然后回车上等你。”半晌后安室透才回答。
    “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境白夜语气温和地安抚道。在切断通讯后,他弯腰捡起那两条躺尸的智能绷带。
    这是系统兑换的智能绷带,这个智能体现在它具有一定自我意识,不止在突发情况时能进行自动防御与攻击,平时也可以听从执行宿主的命令。
    “去把电梯厢的门打开,在里面勒死图书馆馆长。”他对左边的吩咐完,又对右手上的那条说,“你去那两个学生那里,把他们躲的那个隔间门弄坏。”
    系统背包里没有麻醉药品,他平时用不到这个,因为他能直接把人掐晕勒晕或打晕,没必要浪费药物。
    不过这是对付敌人,对两个手无寸铁的学生,他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把厕所门弄坏把他们困在那里是最好的。
    两条智能绷带如蛇一般灵巧地从境白夜手上飞起,一左一右在他两侧脸颊上揪了一下。接着一条从被掰开的电梯门向下飞去,一条飞向楼梯处,从那里前往二楼。
    境白夜摸了摸自己被揪的脸,陷入深思。
    他经常被贝尔摩德和雪莉捏揉脸颊,不在意绷带的这些小动作,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日本目前是二十周岁算成年人,系统备注显示绷带不会对未成年人动手……那六年后他该怎么办?
    【宿主,你不用担心这种事,六年后是非常遥远的。】系统提示道。
    【时间过得很快,我来这里七年了,还清楚记得和原主交易时的事情。】境白夜说。
    【未来某年会……】
    系统话未说完,忽然停住了。
    境白夜有些奇怪地戳了戳它。他只在烤肉店里见过系统这样,仿佛被某种外力生生掐断般突然就没声了。
    ————
    安室透没有急着离开,刚才在和安格斯特拉的交流里,他也说过会先清理掉痕迹。
    他先是弯腰检查脚边这个被他一拳击中下颌骨打晕的馆长,确定他在短时间不会醒来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去擦电梯门上被他抓过的地方。
    安室透心情复杂,满脑子都是安格斯特拉对他说的话。
    他之前还奇怪为什么安格斯特拉会觉得他怕死人,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他在面对坪内之死时反应过度了,换成琴酒过来,肯定会怀疑他是不是卧底,但安格斯特拉不仅没有怀疑,还觉得他是怕杀人才会晚上睡不好的。
    不止如此,在觉得他害怕死人后,安格斯特拉没觉得他没用,想把他退回去或清理掉,而是在平时多加留意,努力避免他看到杀人导致夜里再次失眠。
    安室透越来越觉得看不透安格斯特拉了。
    对自己开枪玩俄罗斯轮盘赌的疯狂,把活着的琴费士塞入焚尸炉又把他骨灰做成钻石的残暴……但在某些方面,却有比大部分普通人都强的道德感,以及对身边人温柔体贴。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养成这种矛盾的性格?……难道他真是人格分裂?
    安室透擦完电梯门,将纸巾收回口袋。
    看来他得催促风见裕也加快查询的速度,同时也得尽快去看到安格斯特拉的身体情况。
    诸伏景光说的那个请他去温泉的提议不错,等安格斯特拉回来后就跟他提一下。
    这个小上司跟琴酒不同,他喜欢美食、喜欢游戏还喜欢猫,有不少正常人的喜好,说不定愿意和他们去泡温泉。
    ……如果温泉计划没成功,再考虑其他可能会被发小送进去的违法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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