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快放手……”墨邪疼的呲牙咧嘴。
    东陵鳕脸颊爬上可疑的红晕,轻歌嘴角猛地一抽,松开了东陵鳕二人的耳朵。
    “赤羽炼制的药剂已将薄情雾消除,无情崖下没有危险,我去一趟崖底。”轻歌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好。”
    东陵鳕干咳一声,看着轻歌挪不开眼,墨邪眉头一皱,在东陵鳕眼前晃了晃手,“回神了回神了。”
    东陵鳕扭头看向别处。
    墨邪伸出手捏了捏轻歌的精灵耳朵,“这耳朵是真的?”
    轻歌:“……”
    轻歌运用灵气和黑暗元素,将精灵血脉闭合,眼眸的颜彩和耳朵的长度渐渐恢复如初。
    轻歌轻点螓首,脚掌点地,身轻如燕,轻轻一跃就进入了无情崖。
    崖上的两人盘腿坐下,墨邪将各种好酒都拿了出来。
    “东陵。”墨邪道。
    “嗯……”东陵鳕喝了一口酒,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墨邪嫌弃的看了眼东陵鳕,“大男人连个酒都喝不了,像话吗?”
    东陵鳕低下头,眼尾一点泪痣,瞳眸忧郁成伤。
    “以后我若是不在了,姬月还在妖域,她,就交给你了。”墨邪无奈一笑,酒过咽喉,满口的苦涩。
    东陵鳕蓦地抬头看向墨邪,这才发觉,墨邪憔悴了许多,消瘦的不成样子,脸庞轮廓棱角突出,比以往多了一丝阴绝凌厉。
    东陵鳕抿了抿唇,“不在了?死了吗?”
    “可能吧。”墨邪大口喝酒。
    他不惧生死,但这一生,没孝顺过父母,没把那姑娘送上花轿,又怎甘心步入黄泉?
    想想就很可怕。
    墨邪躺在草地上,明月如盘倒映在黑眸之中,“有你在,我也放心些。”
    “落花毒……真的无药可解了吗?”东陵鳕问。
    有墨邪在,以往两人惺惺相惜,完全不同性子的人也能聊到一起。尤其是在夜轻歌这方面,两人几乎不用说就能达成共识。
    但他们都是骄傲的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能用朋友的身份默默守护,足矣。
    东陵鳕看似清冷如寒,实则热情似火,他的感情从未掩藏过,但轻歌给不了回应。
    即便夜轻歌有两颗心脏,那两颗心脏上的人也只能是姬月。
    至于墨邪,则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与男女之情相比,更多的是生死与共,酒逢知己千杯少。
    墨邪摇摇头,“这毒,几乎不可能解了,中了落花毒后我还能活这么久,已经很知足了,我真的……”
    墨邪低下头,流在脸颊的液体也不知是酒水还是眼泪。
    “东陵……我有点熬不住了。”
    墨邪闭上绝望的眼,唇角勾起自嘲的笑。
    这一年来,自从中了落花毒后,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血和疼痛才能刺激他,每一次都是生死徘徊,无数个日夜的挣扎,他吃不消了。
    就算是铁打的,这块铁,也该融化了。
    东陵鳕看着墨邪,骨髓里蔓延出酸麻的感觉,他伸出手轻拍了拍墨邪的肩膀,“会好起来的,若是不能,墨兄大可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厚葬,让你风风光光的死去,在其他孤魂野鬼面前倍有面子。”
    墨邪:“……”
    墨邪抬起头狐疑的看着东陵鳕,东陵鳕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这厮很乖的,何时也腹黑了?
    墨邪勾着东陵鳕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我不想死了,若我能活下来,要不,咱俩凑合凑合过算了?省得便宜那些女人。”
    东陵鳕脸一黑,一个瞬间就已到了距离墨邪十步的地方,“墨兄,我知道我俊美无俦玉树临风,不论男女都会拜倒在我的袍摆之下,但……我没有断袖之癖,请自重。”
    墨邪脸皮扯了扯,看着东陵鳕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还真是笑不起来。
    墨邪重新躺回草地,双手枕着脑袋,嘴里叼着一根草。
    “小时候,我与父亲去夜府。”墨邪望着白月,笑了笑,道:“让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座风月阁,真的很漂亮,我以为,住在风月阁里的女孩,必然貌美如花,然而当我走进去,的确看到一个很小的背影,她蹲在地上扒拉着草垛,好像是在埋一只野猫,小声的哭着。”
    在很小的年纪,那个背影让他很是心动。
    他甚至还记得,阳光很好,小丫头的肩膀随着哭泣一抽一抽。
    小轻歌听见脚步声,惊吓似得站起来,茫然的看着墨邪。
    当看到覆盖她大半边脸的紫红胎记时,墨邪承认,他有一瞬的失望。
    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墨邪永远都忘不了。
    那一回,夜羽带着几个人进入风月阁欺负夜轻歌,夜轻歌本是夜府最受宠的小姐,她却不敢反抗,任由被人欺负。
    墨邪站出来了,把夜羽等人赶走。
    然,周而复始。
    墨邪愈发的失望,他冷眼旁观,暗中却关怀着。
    他知道,这世道,唯有自己站起来,才能成长强大。
    “我在想,若我那时候不让她自己承担一切,而是站在她面前,为她挡去所有风雨,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墨邪的心情很复杂。
    他与夜轻歌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就很深厚。
    儿时的他,会适当关怀夜轻歌,但从未想过成为她的大山。
    如今,都大了,他恨不得夜轻歌什么都不做,所有的危险都让他来抗。
    墨邪摇了摇头,笑着。
    东陵鳕默默地走回来,接过一壶酒,又喝了一口,脸颊更红,眼眸愈发迷离茫然了。
    东陵鳕是个后知后觉的人,等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之后,轻歌身边有了梅卿尘。在他徘徊之时,姬月站在了轻歌身旁。
    东陵鳕叹了口气。
    他早该发现的,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当他见到过夜轻歌看着姬月的眼神之后,他才惊觉,哪怕曾经出现过一个梅卿尘,她的生命里,至始至终就只有姬月。
    “墨兄,你是不是没有接触过女子?”东陵鳕问。
    话题一改,墨邪眉头狠狠皱了皱,他盯着东陵鳕看了看,反问:“你接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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