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熔柞的手,欲探向尤儿的衣襟。
    “尤姑娘,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已经让你跑了第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这一回。你便认命吧。”
    顾熔柞哈哈大笑,极为放肆。
    尤儿的长枪不在手中,早已落地,她眼眶发红地瞪视着顾熔柞。
    如此羞辱,叫人愤怒!
    尤儿咬牙切齿,发了狠,猛然用力想要挣扎,奈何不是顾熔柞的敌手。
    纵然她不惧死亡,却怕此等羞辱。
    一如当年在九州,一丝不挂,如同玩偶般被绑在众人面前,任由画师作画。
    尤儿眼睛充血,一口咬在顾熔柞的脸颊,像是凶狠的野兽一般,不顾一切,用足了力道。
    一口咬下皮肉,再吐至地上,尤儿的唇齿里满是血液。
    顾熔柞亦没想到尤儿会这般做,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啪!
    顾熔柞一掌打落下来,狠狠扇在尤儿的脸颊,却见面上手掌印猩红如血。
    再看顾熔柞,整张脸上都是血迹,面目表情狰狞可怖,格外扭曲,宛如前来人间索命的厉鬼。
    啊!
    顾熔柞低吼出声,抬起手擦了擦脸,再看手掌,满是血液。
    尤儿发丝凌乱,跌倒在地,微微喘了喘气,嘲讽地看着顾熔柞:“顾熔柞,你会下地狱的。”
    顾熔柞吃下一枚止血丹,怒视尤儿,忽而狞笑:“那便看看,究竟是谁先下地狱。”
    顾熔柞一脚踩在尤儿的肩胛,一手提起尤儿的发,另一只手握着锋刃,抵在尤儿的锁骨处。
    “这少女的滋味,真是叫人欲罢不能。”顾熔柞笑道:“东帝之徒,袒胸露腹于三军前,只怕会惹天下人笑话吧。”
    顾熔柞手中冰凉的锋刃沿着尤儿的锁骨望向,一刀下去,衣裳撕开了一道裂缝。
    尤儿的瞳眸紧缩,喷射出怒和恨。顾熔柞欣赏着尤儿眼底深处的恐惧,锋刃虽然割裂了一道裂缝,但是尤儿死死攥着衣裳,不让衣衫随着裂缝朝两遍敞开。顾熔柞的锋刃,隔着衣襟往下一寸,在胸脯处微
    微拍了拍。
    胸前传来冰凉的触感,叫尤儿崩溃癫狂,几乎丧失理智,甘愿就此死亡。
    那一幕,历历再现。
    一双双恶心的手,游走于她的肌肤。
    赤.裸的美貌,由画师画下。
    顾熔柞欣赏着尤儿的恐惧,羞辱的不仅仅是尤儿,更是东洲的每一个战士。
    东洲战士们不惧死亡,冲向尤儿,奈何都被西北大军拦下,终是无可奈何!
    他们只能发红着眼,满心的怒气,对顾熔柞恨之入骨。
    若是苍天有眼,何必这般折磨于人?
    比之丧身战争,他们更不愿看到尤儿被羞辱。
    ——美人师父,尤儿……想死。
    尤儿绝望地闭上了眼,放弃了挣扎。
    所有的光,全部消失,那希望之火,已尽数熄灭。
    顾熔柞冷笑一声,锋刃欲挑开尤儿的衣裳。
    便在此时,斜叉里,一道身影飞掠而来,似流星迅捷而过。
    那人一脚踹在顾熔柞的面门,顾熔柞身体倒飞出去。
    尤儿颤抖着跌坐在地,想象中的冰凉和羞辱没有到来,尤儿小心翼翼睁开了眼。
    尚未仔细朝前看去,却见一件披风落下,覆盖于她的身上。
    披风身上,有着熟悉的冷香。
    美人师父!
    尤儿以披风裹着身体,激动地抬头看去, 便见一人持刀而立。
    纷扬的红衫,拂向尤儿的脸,轻柔的触感,叫人迷离。
    银白的发,似那凛冬之雪。
    她似审判众生的神,傲然而立,手握着象征裁决的巨刀。
    “师父!”尤儿泣不成声。
    轻歌回头看了眼尤儿,微微俯身,擦去尤儿眼尾的泪。
    “乖,不要害怕。”轻歌温柔的安慰。
    “尤儿好怕。”尤儿嚎啕大哭,再无适才的坚强。
    轻歌眼神一暗,骤闪危险之色。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出来,斜睨向从地上爬起来的顾熔柞:“顾君,好久不见啊。”
    顾熔柞看见轻歌,肝胆俱颤,恐惧感从灵魂深处蔓延而来。
    他永远都忘不掉被夜轻歌支配的恐惧。
    轻歌将明王刀插在地上,随即松开了手,回身横抱起尤儿。
    尤儿身上裹着披风,颤抖的双手环着轻歌的脖颈,眼泪如决堤的海水源源不断般流出。
    “师父……”尤儿哽咽,满腹委屈欲说却都梗在咽喉。
    “为师来了,不要害怕。”
    轻歌抱着尤儿朝北风山岭内走去。
    “夜轻歌!”身后传来林鹤山的怒喝。
    轻歌脚步顿住,依旧背对着林鹤山,没有回头的打算。
    “你已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东帝了,大难将至,你还不服罪,归顺宗府?”林鹤山道。
    轻歌回眸一笑,那笑容并未蔓延至眼底,仔细瞧去,双眼里一片荒芜冰寒,叫林鹤山瑟瑟发抖,深感恐惧。“告诉方狱,若宗府现在归顺于本帝,让方狱在我东洲三拜九叩,本帝便放宗府一条生路。若宗府执意如此,他日本帝必屠宗府,必杀他方狱,以祭我东洲战士在天之灵!
    ”言语甚是嚣张,女子眉间一片凌厉,那猖獗张扬的气势,烙印在了每一个修炼者的心中。
    大难将至,北山将亡,那么一人,从天而降。
    他们的……东帝啊!
    林鹤山亦没想到东帝嚣张到敢叫板宗府,不由怒道:“你可知宗府归属于神域?你在叫板神域?”
    “有何不可?”
    轻歌笑着回头,抱着尤儿朝北风山岭里走去。
    自轻歌出现的一瞬,战斗僵持,画面凝固,无数的视线皆汇聚于她的身上。
    “该死的臭丫头!都给我上,杀了她便可封官进爵!”林鹤山一声令下,呆愣的士兵们,俱都狂奔上前,手持兵器,欲斩轻歌。
    北风山岭的东洲战士们,亦是不甘示弱,拦截敌军。
    偏生,不等东洲战士出手,轻歌心神微动,狂风而过,寒烟四起,无数敌军,陡然间抱头痛哭,哀声一片。
    他们痛的拿不起兵器了,在地上滚来滚去。
    一缕缕寒烟,似悄然而至的恶鬼,摄人魂魄。
    震惊的不仅仅是林鹤山、顾熔柞之流,还有手足无措目瞪口呆的诸多东洲子民。
    这是,发生了什么?
    震撼间,他们回头看向了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精神力,浩瀚强大的精神力。
    神力一出,可叫百万雄师跪拜臣服。
    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唯她东帝是也。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轻歌把尤儿放在了房间,舀一杯梦族湖水喂给尤儿。
    尤儿喝了一杯梦族湖水,精神状态渐渐好转。
    尤儿抱着轻歌,把脸埋在轻歌的怀里,泪水打湿了轻歌的衣裳。
    轻歌耐心温柔,轻抚尤儿的头顶,“没人会欺负你了,为师来了,尤儿不怕。”
    尤儿仰起头,泪眼婆娑:“师父,尤儿想你了。”
    轻歌低头,在尤儿额间轻轻一吻:“师父会把坏人们打跑,尤儿在此等师父,好不好?”
    “好。”尤儿吸了吸鼻子,乖巧应道。
    “乖。”
    轻歌再抚摸尤儿的头顶,随即走了出去。
    “师父!”尤儿慌张地喊道。
    轻歌站在门口,驻足望向尤儿,尤儿眸闪泪花:“师父早点回来,尤儿会很乖的。”
    轻歌微笑着点了点头, 渐渐离去。
    北门口,轻歌缓身而至。
    到底的西北士兵们,发出痛苦的声音。
    这等场面,超出了林鹤山、顾熔柞的意料,二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东帝,何以这般强大?
    轻歌的那把明王刀,还矗立于地面。
    轻歌走至明王刀前,五指握住了刀柄,将明王刀拔出。
    她提着巨刀,一步一步走向了顾熔柞。
    顾熔柞顶着一个光溜溜的秃头,面露恐惧,看起来尤为的滑稽可笑。
    “夜轻歌!你要做什么!”顾熔柞连连后退。
    轻歌走至了顾熔柞的面前,微微侧着脑袋,邪佞的眼直顶着顾熔柞,看得顾熔柞瘆得慌。
    轻歌迅步上前,一刀插在顾熔柞的身旁,右手旋即握拳,一拳轰然砸至顾熔柞的面门。
    此一拳有着无穷的爆发力,顾熔柞的鼻梁骨直被砸断,两道粘稠的鼻血流出。
    顾熔柞咬了咬牙,握着锋刃战向轻歌。
    轻歌笑了,赤红筋脉里的魇北寒烟悄然而出,掠进了顾熔柞的脑海,涣散顾熔柞的意识和精神。
    正在顾熔柞疏忽的一刹那,轻歌一掌接下锋刃,血魔煞气将锋刃全然吞噬!
    与此同时,轻歌一记鞭腿侧踢在顾熔柞的头上,打得顾熔柞头晕眼花,甚至是站立不稳。
    顾熔柞口吐鲜血,身形摇晃,后退了数步。
    轻歌抖了抖双手,冷冷地望着顾熔柞:“做什么?自然是……要你的命!”
    顾熔柞才爬起来,轻歌往前疾冲,腿部高抬起,膝盖撞在顾熔柞的小腹,导致顾熔柞身体如弯弓般拱起,再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顾熔柞到底的一刹那,轻歌脚掌踩在他的膝盖骨上,猛地用力,再度摩擦。
    咔嚓……咔嚓……
    膝盖骨碎裂的声音。
    啊!
    顾熔柞满头大汗,仰天大叫。
    “看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不知怎么做人!”轻歌冷声说罢, 左手伸出,明王刀飞至掌中央。
    轻歌握住了明王刀,刀刃锋锐,倒闪寒光。
    一刀下去,贯穿了顾熔柞的手掌心,刀刃深入地底。
    “啊!”又一声痛苦哀嚎,宛如尖锐的利刃,划破天地寂静。
    无数个人,屏住呼吸,无数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如此一幕。
    女子好似一个屠戮者,摧残着适才还在叫嚣的顾熔柞。
    世事难说。
    谁知昨日河东,不是今日之河西?顾熔柞的身体在轻歌的脚掌下剧烈颤抖,害怕到了极致,又痛苦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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