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记者们对准聂哲云与差苹狂拍一通,此刻没人会注意站在他们身后的寇正夕。所以说嘛,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不要只盯住会发光的元素,更要具备一双从黑暗中发现亮点的眼睛,否则岂能错过两大富豪与灰姑娘同框的“精彩”画面。
    寇正夕凝视着差苹的脸庞,眸色黯淡无光。这时,他的手机在掌心中震动起来,他接起中东王子的电话,“Ala。”
    (英文)“早上好啊Nicholas!你还记得我们约在今天打高尔夫吧?” Ala的声音总是很高亢。
    (英文)“记得,我会准时赴约。” 寇正夕说。
    (英文)“差小姐也会来吧?法蒂玛想与她探讨中国文化。”
    寇正夕悠悠地垂低眼眸,在走进电梯前,疲惫地回复道,“她今天会很忙,改日吧。”
    虽然这里记者众多,但他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替差苹担心,反倒是留下来会造成更大的花边新闻,所以他没有理由不让自己离开,哪怕绝非心中所想。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从年纪上比聂哲云小一岁,但是从思想上来看,他真的已经过了争风吃醋的年纪,或许就是少了这么一点不羁,让他看上去对这段感情总是不温不火。无奈个性使然,他尽力了。
    …………
    另一边,差苹满脑子在想如何帮段可蕊脱罪的事情,确实没顾上考虑男朋友的感受。她在娱记的关注中,跟随聂哲云走向夏冬天的病房。
    走进病房,差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夏冬天,心情不免变得沉重。他的脸色犹如纸片一般苍白,氧气罩紧紧地勒在口鼻上,手背上扎着打点滴的针眼儿,身躯上至少插着三条管子,完全是一副惨绝人寰的模样。
    “这就是段可蕊那个疯女人干的好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聂哲云握紧双拳。
    副主编下手确实太狠了,差苹的确无话可说,可是段可蕊已经在警察叔叔的面前捏造事实真相,所以她还是得厚着脸皮求求情啊。
    “副主编目前已被刑事拘留,我首先代表不能到场慰问的副主编,向患者以及患者的挚友表示十二分的歉意。”她面朝夏冬天与聂哲云各鞠一躬,“然后,我代表真心忏悔的副主编,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行了,你别跟这儿念新闻稿了。” 聂哲云扫扫眉头,不耐烦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不想坐牢,希望夏冬天答应私下调解。”
    “对对!”
    “做梦!——”聂哲云指向病房门,“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谁远谁近你分不清啊?!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再敢替段可蕊说一个字儿,立刻给我出去,千万别逼我动手撵你。”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一提这事儿,聂哲云肯定叫她滚出去……
    不过那什么,他脑袋里才灌水银了吧?她当然是向着朝夕相处的副主编,什么时候成了她和聂哲云更近乎?!
    夏冬天还没苏醒,聂哲云又正在气头上,她也不好“顶风作案”,所以只能暂时闭紧嘴巴,帮忙收拾收拾散落在座椅上的杂志报章。
    “你别乱碰成吗?一会儿检测仪又成直线了。” 聂哲云当时没意识到是自己把心跳监测仪鼓捣乱的,见夏冬天的心跳没了,满楼道找寻主治大夫。护士们听闻也惊到了,呼啦啦冲进病房一大片。正因为聂哲云自己手欠还谎报军情,才会导致娱记以为夏冬天英年早逝了。
    差苹本想回他一句,谁像他似的笨手笨脚,但是谁叫局势紧张呢?她得把吐槽的内容统统咽回肚子里。
    她走到他的身旁,笑眯眯地说,“看护了一夜肯定累够呛吧?我看病房外面有自动贩售机。你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差苹默默给自己点了32个赞,多么温柔体贴的女孩纸呀!一定可以软化聂哲云的态度。哟嘿!
    聂哲云抬起眼皮琢磨琢磨,继而嘴角噙起一抹坏笑,“吃你。”
    这就是现实与臆想的差距,差苹脸色顿变,举起拳头欲打。聂哲云缓缓地指向她,仿佛在说,你想清楚再动手哟?
    差苹一脸不爽,无奈地放下手臂,她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何况是不讲理的要求,但是段可蕊还在拘留所里受罪啊,拘留所是什么人待的地方?哪有良民啊!万一把段可蕊吓出个好歹,她也心疼啊!
    “副主……”
    “嗯?!……”聂哲云拉出长长的尾音,指了指门口,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差苹双手捂嘴,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用眼神儿恳求他。
    “你要是我的女朋友呢,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得满足你,即便你要天上的人造卫星,我也得造艘火箭给你取去,不过可惜的是,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啊,甭跟我来这套。” 聂哲云三句话不离主题。
    “我虽然不是你的女朋友,但我是你的朋友呀?朋友有难,像你这种又帅气又仗义的绅士,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哦,求上我的时候,我就是你朋友,不需要我的时候,就说我是禽兽?”
    “求你别跟我逗贫了行不行?说说解决方案可以不?” 差苹真是败了。
    “没方案,只有四个步骤,1、段可蕊在热销报纸上,开一个版面公开道歉,2、赔偿夏冬天医药费、误工费等,3、赔偿我公司拍摄延误的重大损失,夏冬天是第一主角,停拍一天赔多少钱你比谁都清楚,4、没钱赔就服刑抵债,再加上一条持刀伤人罪,算算能让她坐多少年?” 聂哲云这番话可不是在开玩笑,要怪只能怪她段可蕊不长眼,居然伤了他最好的哥们儿,所以他不止要让段可蕊倾家荡产,还要让她吃一辈子的牢饭。
    差苹听完以后,直接从椅面上出溜儿下去,她抱住聂哲云的大腿,惊恐地说,“不要,不要啊……段可蕊今年才29岁,她可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要啊聂哲云,事出必有因,给她一条生路吧!”
    聂哲云见她如此,确实有一丝丝心软,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夏冬天的身上时,他又即刻沉下脸,反诘道,“她受过高等教育,难道不懂!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不应该动刀子吗?!夏冬天现在是没事儿,万一被一刀捅残、捅死呢?!她想过后果吗?!”
    差苹无言以对,唯有把段可蕊编造的谎言进行到底,“他他他们,他们好像是……情侣关系!对,就是情侣关系,你知道吗?”
    “……情侣?少骗我!上次在夏冬天家见到段可蕊的时候,他俩就打得跟什么一样,什么偷拍裸照,什么不道歉就发布到网上,梁子一准儿就是在那时候结下来的!” 聂哲云拎起她的背包肩带,说,“我就不明白了,这事儿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又不是争房子争地,你积极个什么劲儿啊?行了到此为止,我想办法给你送出去,出去之后赶紧回家。”
    差苹感觉双脚被动前行,她绷住双腿,拉住病床一侧的扶手,带着哭腔说,“我求你了聂哲云,无论如何,请你给副主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就一次!她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下半辈子在大牢里度过啊!”
    “你怎么还不明白,他俩人本来就有过节,行!就算我给你面子,不追究她耽误拍摄工作的责任,不叫她赔了还不行吗?但是你来告诉我,夏冬天凭什么咽下这口恶气?!”
    “所以,所以才想让你……劝劝夏冬天。”
    “靠,我又凭什么帮那个疯女人?!” 聂哲云的怒火噌噌往头顶上冒,他可不想真的被她气疯,从而引发对女性进行“初打”。于是乎,他抄起她的身体,一鼓作气扛在肩头,径自向病房外走去。
    差苹大头朝下,紧紧地扒住门框,“除了不能答应与你交往,其他事我都答应,拜托给次机会吧!”
    聂哲云的脚步顿了顿,忽然想起父亲想见见差苹。他试探地问,“陪我爸吃顿饭?”
    “我早就想见见这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当然可以啊!”
    “陪我去滑雪?”
    “滑雪好啊,强身健体,够酷够刺激,我早就想学了,可以!”
    “陪我出国旅行?”
    差苹挣扎一瞬,攥拳闭眼,“如果是分房睡的话……可以!”
    聂哲云咂咂嘴,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这样的诱惑蛮大滴嘛!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夏冬天……好哥们,好兄弟,夏天,小天天,天天baby,反正你的身体也没啥大事儿了,为了你好兄弟我的快乐与幸福,让我重色轻友一小下,你肯定不会介意吧?
    他自顾自点点头,刻意地咳嗽一声,把差苹从肩头放下来,又顺势关上房门。
    “好吧,我承认我被你的诚意感动到了,所以我决定……”
    差苹双眼放光喜笑颜开,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躺在床上的夏冬天苏醒过来。
    “吵死了……”
    夏冬天双眉紧蹙,一把拽下氧气罩。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惊见聂哲云疾步靠近,于是诡异的状况发生了——夏冬天的眼中没有欣喜,而是充满敌意,他抓起氧气罩,猛地砸向聂哲云的身体?!
    紧接着,夏冬天不讲汉语,开始飙英文。同时,他的神态也出现极大的变化,锐利的眼神,傲慢的表情,仿佛回到年少轻狂的时期。
    (英语)“站在原地不要动,先告诉我,你们是谁?!”
    (汉语)“你怎么回事?我是聂哲云啊!”
    (英语)“聂哲云?……你站住!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在我没有确认你们的身份之前,请你们离我远点。” 夏冬天似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伤,他捂住伤口,环视四周,呐呐自语道,“我为什么会在医院,为什么会受伤?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差苹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自觉地捂住嘴巴,又扯了扯聂哲云的衣角,难以置信地说,“夏冬天在国外出生,母语是英语吧?”
    聂哲云也看傻了眼,讷讷地回,“……嗯。所以呢?”
    “所以,凭借我多年来看言情小说和韩剧的丰富经验来分析,他是不是把在中国生活的这几年给忘了?包括你?更包括我?”
    聂哲云打个冷颤,迷茫地眨眨眼,继而火速奔出病房,“我去叫医生!”
    差苹贴在墙边儿,与夏冬天面面相觑。夏冬天斜愣着眼角,目光中除了陌生就是警惕。
    她友善地笑了笑,又动作僵硬地朝他挥挥手,内心则是犹如万马奔腾呼啸而过……额滴神啊!果然现实比电视剧更狗血更离奇吗?!同时她有一个不成熟的小疑惑,肝脏挨一刀,为嘛会失忆?!这科学吗?!莫非头上也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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