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是漕帮不想被白莲教牵扯太深,以免将来覆巢之下无完卵。
    但漕帮那帮人到底是想内斗还是想鲸吞白莲教产业,谁也不知道。
    白莲教当然要诛除,但是也不能任漕帮发展。
    不过若是他们想赚钱,自己却可以趁机推动,建立属于自己的经济势力。
    不但要摧毁白莲教,还得掌控漕帮。
    这样才能天下太平。
    此时刘长安继续说道:“这白莲教来到扬州之后,一任任的官员都不敢碰他们,不少武职的将校更被他们压的死死,不是狼狈为歼,就是抬不起头,以至于他们做大,到如今有倾覆之势,扬州却是歌舞升平,无人注意到这一点,连锦衣卫和龙禁卫都不知道,这真是令人无语。”
    “那么刘帮主将白莲教的名单交出来之后,有何要求?”陈昭问道。
    “听说赵家还有其身家三成的盐引还没有分出去,刘某厚颜,想得到这批盐引,让我回到漕帮能安抚住手下。”刘长安郑重的说道。
    “你的消息挺灵通。”陈昭点点头:“自五个月前知道刘帮主来到扬州之后,这盐引我便握在手中,无论是甄家还是别家,都想要这一点,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刘帮主必然给我一个满意的条件。”
    “所以,我答应你!”
    陈昭缓缓说道。
    刘长安却是浑身一震。
    他本以为自己隐在暗处,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注意之中。
    他也明白,若是自己今日交出的条件不能让陈昭满意,他这份盐引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
    所以在送别陈昭之后,他便安排好人手,轻车简从,悄悄地离开了扬州。
    而陈昭回到府中换完衣服,便将张鹤青、韩孝忠叫来,笑道:“两位不时一直念叨蹉跎朔月,无功劳可建立了,现在大功劳来了,就看两位兄长敢不敢了!”
    ……
    深夜。
    “教主,如今林狗官和陈小狗对于两淮盐业的管控越来越严了,兄弟们出盐越来越难,可教主还让我们聚集扬州,这是为何?”
    “为何,自然是聚众闹事,威胁官府!”
    “啊,教主,若是论江湖厮杀,兄弟们谁也不惧,但是要聚众闹事,不少兄弟心里没底啊,听说那陈小狗武功高强,手下精锐之士甚多,又有河营守备千户、漕标千户两家的支持,我担心……”
    “民是怕官,可民多了闹事,官也怕!更何况啊,张长老,你还不明白吗?咱们白莲教此时手头有六千多人,这扬州城才多少人那,不管什么官来咱们这边,都不敢对咱们怎么着!”
    “何止是扬州!咱们当年没起事的时候,在京城有多少教众?官府还不是视而不见?”
    扬州城内一座隐秘却有精致的院子里,屋子中四名大汉站着,一名老者坐在当中,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
    这老者正是白莲教的教主左行群。
    而那四条大汉,自然是白莲教的四大长老。
    左行群今年五十八岁,三十年前白莲教起事之时,他就已经成为教中光明使者,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他武功更加精进,经营的势力更加强大,对于此次聚众进城,也有通盘的把握,对于众人忌惮的陈昭,左行群也没放在心上。
    因此言谈举止间自有高人一等的气度。
    边上几个长老说话间都是附和着,客气敬畏,奉承完一句,边上一人低声说道:
    “教主高见,只是这陈小狗也不是一般人物,河营守备和漕标那几千士卒倒也罢了,只怕和废了没什么两样,但是他借助管理码头之极,很是收拢了一二百人,再加上巡盐御史衙门的那些盐丁,各个精明强悍,只怕是太险了。教主,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提早做些防备才是。”
    刚才那个表达担忧的张长老又开口道。
    左行群悠然自得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怎么没有预备,每曰里让你们派出去盯梢的人不就是个预备吗,别看那陈昭武功高强,势力强大,但也别忘了他年纪小,杀了人之后他心里也是怕的,杀了赵家的人不过是一时的血气,所以必定是怕了。否则看着那帮富可敌国的盐商,岂不是早就接着下手了?”
    “我们不是一直派人盯着的吗?你道巡盐御史衙门为何不驱赶他们?那林如海是官,自然注意官声,做出这等莽撞事,定然在上面吃了训斥。所以那陈小狗收拢了这么多人手来,证明他怕了,所以弄这些人来护着!!”
    听到教主这么说,大家都觉得有些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便是那个张长老,也是一脸赞同。
    看着大家已经心悦诚服,刚要说话,却看到正门猛地被人推开,一名青壮汉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小霍,你怎么了!”
    几个人同时喝问了出来,正是白莲教教主左行群的弟子,教内最有权势的护法之一霍东飞。
    那霍东飞平素里的凶悍模样全然不见,慌张无比的说道:
    “教主、各位长老,陈昭领着大队人马向着咱们这边来了”
    “什么?”
    正侃侃而谈的左行群,只觉得自己脸上被结结实实的打了狠狠的一耳光。
    不过此时谁还顾得上这个,白莲教在扬州城内势力越来越大,官府却不闻不问,本以为会像以往一样慢慢积攒势力,侵占盐务,没想到那个陈昭毫无征兆的突然发难。
    “快关上大门,召集教众!!”
    左行群立刻做出决定,高声喊道。
    虽然屋门关着,但是左行群内功精湛,声音早就传到了门外,外面的教众赶紧关上大门。
    屋中一干人都是站起,紧张的看着外面,那左行群的一双眼睛满是怒火,盯着那关闭的大门涩声说道:
    “他一个小小的盐务芝麻官,真以为身手了得就肆无忌惮吗?就不怕咱们闹吗?”
    “两江都转盐运使司衙门办差,快把大门打开!!”
    几乎就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密集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有人在外面中气十足的大喊道,院中几十个青壮教众顿时脸色大变,此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齐齐的转头看向屋门这边,但左行群这些人又能如何?
    他们当然可以奋起反抗,那白莲教岂不就全部暴露在官府面前?
    要知道,城内可是有六千多人啊!
    “顶上大门,便让他们进来!”
    霍东飞高声叫道,语气当中尽显惊慌失措,看样子已经完全失去分寸了。
    “轰隆!”
    这座宅院的大门猛地震颤了下,轰然大响。
    几百斤重的厚木做的大门顿时被撞开,陈昭负手而立,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眼睛扫了一圈,院子中每个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看样子,这重大几百斤的大重门,竟然是被陈昭随手推开的。
    此人内功深厚,竟至于斯?
    此时屋门已经大开,左行群带着手下走了出来。
    而陈昭深厚,也涌进来一群手持长矛和刀盾的盐丁。
    “陈巡检,我们兄弟是守法良民,更与你两江都转盐运使司衙门无恩无怨,你这大张旗鼓过来,以势力压我,所谓何事?”
    左行群冷冷说道。
    他说这话有着充足的理由。
    因为为了聚众闹事,他已经停了所有的私盐买卖,进入城内的教众都是官面上的清白之人,没有几个与官场上照过面的,但是却都参与过江湖厮杀,各个精明强悍。
    “左教主,你们这群结社之人,是不是守法良民,你们说了不算,大周律法出于天子和朝廷,决断于大理寺,你们这群有着谋反前科的结社之人,有没有犯罪,由天子和大理寺说了算。”
    此言一出,白莲教众人尽皆默然。
    陈昭这般做足了朝廷官员的样子,谈不上目中无人,却也是盛气凌人,让白莲教众人几乎无话可说。
    陈昭说完这话,不再多说,眼睛扫向身后。
    跟在他背后的张鹤青会意,踏前一步喝道:“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所有人跪在地上,不然以谋反大罪论,格杀勿论!”
    话喊的明白,白莲教这些教众看到这么凶神恶煞的官兵,早就是吓破了胆子,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听到这话,各个跪在了地上。
    只有左行群和几个长老、护法脸色狰狞,怒不可遏。
    张鹤青大手一挥,立刻有几十个官兵将那些教众捆起来,生拉硬拽带走,另有几十人手持长枪大刀,围住左行群等人。
    一个长老闷声道:“陈巡检,且不说我们都是良民,就算有人诬陷我们造反,那也是扬州知府、江都县衙的责任,你们盐运衙门负责是盐务,凭什么抓我们?就算抓了我们,我们也不服,只怕扬州百姓不服,你越俎代庖,只怕扬州官府也不高兴吧!”
    陈昭看着他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我们盐运衙门,确实只负责盐务,但是我看你们这群白莲教死剩种脑后有反骨,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必有走私官盐之举,顺手杀了也符合朝廷律法!”
    他清澈的声音在荒院内回荡,也在每个白莲教的耳朵里回荡。
    “如此一来,本官与朝廷有个交代,你们的教众也被收拾了,扬州官府一颗心也放在肚子里,岂不妙哉?”
    左行群满脸阴鸷的抬起头,涩声说道:
    “陈巡检,扬州城内有我白莲教教众六千,你就不怕群情激愤,闹得扬州大乱吗?”
    “不怕,杀得光的!”
    陈昭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不理呆若木鸡的几个人,只是对张鹤青说道:“除了几个领头之人外,把这宅院中人都捆起来赶出城去,然后全城清查,今后城内不得有一个信白莲教的!”
    左行群身后一人大急道:“你这狗官,嘴巴好臭好臭!满口都是胡言乱语,以你颠倒黑白的手段,要怎么说不行?你一点证据都没有,空口白话,纸上无凭,随你怎么说都行,我白莲教要去扬州知府,去两江总督府击鼓鸣冤,去金銮殿击鼓鸣冤!”
    虽说邪教分子击鼓鸣冤有点可笑,但是人家真要这样办了,也得依据规矩办理。
    “哈哈!”陈昭放声大笑:“只要牵扯到两淮盐务,我们盐运衙门就是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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