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贾母在宫里和元春说了什么,元春慢慢的恢复过来,每日按时道慈宁宫向皇后行礼。
    冬日寒冷,大雪也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一直下了两天。
    若是年景不好,这样的大雪下两天,京城和邻近州县的官员都要忙碌起来,因为肯定有人会因为这大雪冻饿而死,就算不出力赈济,向外搬运冻饿而死的尸体也有必要。
    不过今年没有这个问题,年景收成什么的都很好,京城这边的粮食供应充足,而且京城的闲人比往年也少了很多,在锦衣卫巡捕司的肃清下,京城的游手好闲的穷户闲汉和流浪的人,都被以劳动改造的名义丢到了津门卫北边的农庄之中,干活吃饭,这让京城这边少操了很多的心思。
    正因为无事,所以百官士子,喜欢凑趣的人都是上表恭贺,说什么“瑞雪兆丰年”,奉承一下求个吉利,让孝德皇帝高兴高兴也好。
    孝德皇帝倒也是从善如流,下雪的第二天根本就没有上朝,至于去干什么,宫外的人也是知道,孝德皇帝在西苑赏雪。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以贾元春为代表的嫔妃刚传出省亲的时候,皇帝对他们避而远之。
    尤其是元春怀孕,龙颜大怒的时候,皇帝更是不想理睬。
    但元春流产,恢复身体之后每日向皇帝皇后行礼,在凤藻宫又安稳的很,皇帝对这些妃子的态度反倒好了不少。
    这次去往西苑,不光是皇后和两个贵妃前往,还有贤德妃元春,也叫上了柳惠妃和水如妃,一干皇子公主什么的都是跟去,也算是天伦之乐。
    根据陈昭在皇宫里的情报,孝德皇帝派戴权去龙首宫给李太上皇送去了棉衣和暖炉之类的设备,并且加以问候。
    龙首宫虽然防守严密,但供应比从前没有少了一分,自然不会缺少什么棉衣暖炉之类的东西,孝德皇帝这边也是表现出自己一个态度,证明这位皇帝还是仁孝的很。
    陈昭觉得,若是这个时候,正牌国舅爷李长青能将赫舍里-兆惠抓来京城,给皇帝跳舞,这个太上皇说不定能宽慰点。
    孝德皇帝这边享受天伦之乐,京城百官群臣也都是乐得清闲,有差事的当差,在衙门中点个卯,早早的回去,或者是在家,或者是三五好友聚集,赏雪饮酒,吃着火锅,也是人生乐事。
    别人清闲,陈昭这边也是悠然,这一年多风风雨雨的波折过来,到现在全家都在一起,而且没什么要紧的公事,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悠闲。
    陈昭也是去锦衣卫衙门呆了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家,妻妾们聚在一起,闲谈说笑,中午也是摆下了酒席,赏雪饮宴。
    原来薛蟠在京城待了一个多月,因有公务入津,京城的路上捉了几只野鸡和一只鹿,直接送了过来。
    陈昭大喜,让厨子收拾了,野鸡一半切丁,和酱瓜同炒,颇为入味,下酒的好菜,鹿也是一半烤炙,野鸡和鹿大部分都是切片,又有从海里捕来的大鱼一样切片,都是下火锅涮,这等吃法就是图个自在,又是全家聚集围着锅子,大家高兴。
    所以干脆又喊来贾环,一家人其乐融融。
    难得在成国公府邸也有这样的轻松气氛,一家人都是欢声笑语,陈昭脸上带着笑意,这也是他难得的休息和轻松。
    陈昭和黛玉肩并肩,两旁各分男女。
    黛玉右手边,依次坐着宝钗、惜春、夏若卿,左手边是陈昭,下边依次是薛蟠、贾环、探春。
    丫鬟以紫鹃为首的大丫鬟在一旁伺候,到大家坐好,她便招呼两个小丫鬟送上酒。气氛就渐渐热闹起来。
    天色尚早,火锅也吃的开心,大家说说笑笑,商量着找些什么乐子。
    有说击鼓传花地,有说连诗对句的,有说划拳行酒令的,众人意见不一。最后,还是夏若卿柔声建议,不若行一酒令可好,反正大家喝的是江南杏花酿。
    这也是大家在酒桌上时常玩耍的了,大家都说好。只有薛蟠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还是不行酒令的吧,妾身实在不擅长这个。”
    却听贾环笑道:“薛大哥可不是不会做酒令,当初‘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何其太雅。”
    此话一出,别人倒是没怎么着,陈昭正喝了口酒,还没□下喉去,一听此言,满口酒水喷了出来,生怕喷在桌上失礼,一低头,都喷在自己衣襟之上,不住咳嗽。
    原来当初薛蟠和冯紫英、宝玉等人喝酒,也是说的行酒令,薛蟠脑袋空空,说的酒令徒惹人笑,但是这一句却被众人称赞。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却让贾环知道了。
    陈昭也是看过原著的,自然也清楚。
    薛蟠嘿嘿一笑,不过他终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何况陈府女眷,包括自家妹妹都在,平时喝花酒的时候说一些没水准的话也就罢了,当着妹妹这么说,丢的不只是自己的人,更是连妹妹的清誉都会影响。
    当下连连摇头,说道:“我是不行的,要不我不参加了。”
    众人当然不会放他走,这时候宝钗说道:“哥哥莫担心,你的令由我代出就是。”
    薛蟠大喜,只觉得自己躲过一劫,洋洋得意的说道:“那好,那好。”
    行酒令,要选一局外人做令官,比如荣国府的贾母那里吃酒行令,令官一般都是鸳鸯。
    行酒令当令官,需得机灵有眼色才成,得看人下菜,分难易。老实巴交的人做不来这个灵巧活儿。
    陈昭是家主老爷,应该由他的人当令官。所以陈昭开口后,紫鹃当仁不让,只便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坐下喝了盅令酒后,弯起嘴角笑道:“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惟我是主。若是违了我的话,那可是要受罚的。”
    众人都是眼睛和明镜似的,几乎一眼可以看出,紫鹃的做派十分大气,一举一动之间,尽显王侯世家管家丫鬟的风范。
    不造作、不呆板、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
    每件事做起来高贵大气,似乎动作之间有一种韵味,切合大道似的……
    其实这纯粹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
    探春、惜春眼睛一闪一闪之间,便看出紫鹃身上有鸳鸯的影子。
    毕竟紫鹃也是贾母一手调教出来的丫鬟,本来要接鸳鸯的班的……
    总而言之,紫鹃心思灵巧细密,大气不怯场。
    紫鹃取来骨牌,拿在手上,笑道:“如今我说骨牌副儿从宝姨娘起顺领说下去,第二个是太太,以此推过,到贾女官为止。
    比如我说一副儿将这三张牌拆开,先说头一张,次说第二张,再说第三张,说完了合成这一副儿的名字。
    无论诗词歌赋成语俗话比上一句都要压韵,错了的罚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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