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阳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来,突突的在跳。
    我看向他,舌头好像被打了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回答不上来,对吧?”苏向阳冷笑道,“沈安,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来要求我?”
    “我做不到,是因为你对我的,压根就不是心意,又或者说,是你以为的心意。”我平静的吐字说道。
    而苏向阳更加狂怒了。
    “我以为的心意?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心意?”
    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我缓缓开口。
    “对不起,我想要的心意,你永远都给不了,因为我爱的人是霍停归,所以能接受的也只有霍停归,可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心意。”
    真正的心意,是将自己有的都给出来。
    易知难就是这样做的。
    他什么都没有,唯有还没有花出去的时间和生命。
    这些,都给了苏向阳。
    为了苏向阳,他去自首了,他甘心成为苏向阳手中的一颗棋子。
    但是苏向阳对我呢?
    “你只是不断地在伤害我,在践踏我,以此得到我,苏向阳,这不是心意,这是你的占有欲和贪婪。”
    当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苏向阳却笑了起来。
    “不是所有人表示爱的方式都一样,但是沈安,你还记得吗,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我愿意为了你付出所有,哪怕是霍氏,我都可以拱手让人,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啊。”
    “可我不想要。”我说道。
    “那你就是在糟蹋着我的心意。”
    问题又绕回了原点。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再和苏向阳开口,缄默半晌,
    而边上的阮棠也听不下去了。
    “你最好现在就走,不然我真的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我和易知难一样,都是不要命的人,也是很疯狂的人。”
    苏向阳脸上没有一点畏惧。
    抬头看了看阮棠,又看向我,“你愿意和我出去走走吗?”
    “安姐你别去,这个人不知道又想玩什么花样呢,你小心被害了。”阮棠赶紧上来拦住我。
    “我是这样的人吗?”苏向阳问道。
    “你不是吗?”阮棠反问,“上次你绑架安姐的事情,我们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现在又来,怎么,上次没让我们找到证据,所以这次故意来给我们送证据的?”
    面对阮棠的气势汹汹,苏向阳只是无视。
    目光仍旧看向我,却带上了几抹哀求,“沈安,跟我出去走走吧,就在门口,我知道你现在手里有很多的证据和故事,但是还有一个故事,你一定没有听过。”
    “什么故事,你在这里说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得出去?”阮棠越发的不安了。
    但我却按住了阮棠,朝着苏向阳点头,“好,我跟你出去。”
    “那我要跟着,就在你们十米开外,不会打扰你们,但是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拿棍子直接敲晕你。”
    阮棠说着,还真的从玄关的鞋柜里面翻出来一个棒球棍,紧紧的攥在手中。
    苏向阳到底同意了这件事情,带着我和阮棠出了门去。
    我们就绕着厉公馆的外圈散步。
    在这个过程中,苏向阳向我讲述了另外一个故事。
    他第一次见到易知难的时候,是在酒吧。
    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在霍家不受待见,甚至常年都见不到苏静白一面,活得十分迷茫。
    十七岁的苏向阳到酒吧去喝酒,遇到了角落里被殴打的易知难。
    易知难在酒吧卖酒,提成全部归给他爸爸。
    这是一个很可怜的故事。
    可苏向阳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如果说当时的易知难活得很艰难,他在霍家,又何尝不是呢?
    这种与我无关的态度产生了,直到旁边有人来搭讪苏向阳,并且对着苏向阳不三不四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是个同志酒吧。
    易知难在这种地方卖酒,何尝不是出卖自己呢?
    苏向阳瞬间就明白了易知难那充满了绝望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买光了易知难所有的酒。
    不是一天,是之后的每一天。
    有了提成,易知难就不用去找别人卖酒,也不用遭受父亲的毒打。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向阳停下了脚步,修长白皙的手指扯了片旁边的树叶,树叶太脆了,缺了一角,有嫩绿色的汁液迅速攀爬上他的皮肤。
    “我那时候没想过,易知难会赖上我。”
    苏向阳说的是,赖上。
    除开酒吧之外,在很多地方,苏向阳都能碰到易知难。
    易知难在跟踪他。
    又或者说,是在跟随他。
    远远地,不敢靠近,眼神中却带着满满的热忱。
    “我在霍家已经够糟糕了,如果再多出什么可笑的追求者或者恋情,沈安,你可以想象,我的日子会苦成什么样子吗?我把他给赶走了。”
    “你怎么赶走的?”我问道。
    苏向阳却笑起来,“你不是去孤儿院问过了吗?”
    “所以,是你把他给送回孤儿院的?”我惊讶的问道。
    “算是吧,总之他回了孤儿院,有孤儿院的规矩,就不能天天跟着我了,我专心学习,努力在霍家当一个乖宝宝,说自己想当律师,以后去陪衬霍停归,我考了全市最高分,却只是去了政法大学。”
    我咋舌,又或者说是心中的震撼让我说不出话来。
    天底下有那么一种人,他什么都不在乎,唯独在乎的,就是家庭的认知和归属感。
    苏向阳就是这样的人。
    至少以前是。
    而故事还在继续,“读了大学时候,我竟然发现,易知难居然也在这里,上大学了,他成为了成年人,不再归孤儿院管,所以又赖上我了,但是这一次,赖上我的,不止他一个。”
    我听得有点糊涂。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赖上你的不止他一个?还有谁啊?”
    可是刚问完,我就反应过来了。
    惊讶的捂嘴,“不是吧,护林员拿这种事情来威胁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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