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确实是最强。
    经过观澜山门前几个月的文擂,所有考生都知道,这帮土匪强到什么地步,又哪敢像解试时一般自取欺辱?
    贡院门前的人群之中,孙山看着观澜到场万众瞩目的样子,心里有些吃味。
    当然,也只是吃味一点罢了,不服......他还没那个本事。
    捅了捅身边的刘几,“唉,我说你当初怎么没去观澜啊?”
    刘几黑着脸瞪了他一眼,这还没考就已经怂了。
    而二人身边另一个太学举子则是接口答道:
    “当初觉得,太学多好,就在开封城内,芳香满城、繁华不夜,诗书文章之余也不愁无处消遣。哪像观澜?”说着,压低了声音,生怕观澜的人听见,“我听说,观澜书院把儒生当大头兵练,那叫一个苦。管得还严,不让下山。你看他们一个个黑壮黑壮的,就知道肯定没少吃苦头。”
    “去了那儿还不憋死!?”
    “就是。”一人搭腔。“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哪有咱们快活?”
    刘几不禁暗自摇头,就这点志气,还想考得过观澜?
    正想着,街对面的皇城根儿下一阵骚动,挡住众人视线的往来车驾与人流自行让开地方。
    随之......
    蓦的,百乐齐鸣,百娇竞唱!
    叮咚琴音霎时间余绕街头,众人只觉好像天气都暖了几分,有种春意盈满的感觉。
    只见皇城下,百多位花枝招展的娇娘子拂琴而坐、色彩绚烂,美艳不可方物的当街献艺。
    琴乐仙渺,却是共唱一曲——《状元词》。
    在所有美艳娘子最前方领琴的,则是一红衣娘子。半髻轻挽、青丝如瀑,在二月初时的春风中飞扬抖动,宛若一团妖火,应照的让人不敢直视。
    而贡院前的儒生们一见那女子,除了贪慕几眼,就只剩下转头怔怔地看向观澜那边的唐子浩了。
    冷香奴谁不认知?而冷香奴独宠唐子浩,回山那么多青楼馆子,这几个月唯凝香阁未接一客,又谁不知道?
    如此说来,特么这百琴齐鸣、群芳送考,是给唐奕的,是给观澜那帮土匪的!
    孙山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恨不得自己就站在观澜队伍的最前面体会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日!!悔不当初啊......”
    而刘几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刚刚说酸话的两个太学生,“还觉得观澜苦吗?”
    ......
    ——————
    会试连考三天,进去之后,就算死里面,也得三天之后开锁,才能抬出来。
    所以,临考前一天,唐奕就交代过曹国舅,万一周四海那边有消息,直接交给官家。哪怕是深夜,砸宫城也得把信送进去!!
    曹佾听的冷汗连连,真当我是你啊,敢砸宫门?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唐奕和赵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不过,在唐奕的计算之中,周四海应该没有那么快。毕竟人老了,路上得照顾他的身体。
    事实上,正如唐奕所料,他锁在会试的这三天里,除了耶律重元又急发了一封援信,再没有别的动静。
    出来之后,唐奕长出一口气,他怕这三天有什么剧变他出不来耽误了。但同时也怕周四海迟迟不能办成,更延误了转瞬之机。
    七天!
    唐奕苦等七天,周四海依然音信全无。
    万分焦急之下,却是连会试放榜都没心思去了。
    他没去,但是观澜的儒生们得去。
    因为会试和解试不同,解试观澜的儒生还可以装一把,无甚关心地去饮酒做乐,丝豪不担心落榜。
    可是会试,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因为今年的大比有一项不小的改动,殿试不黜落。
    也就是说,登了会试榜,就等于得了进士第。殿试只排名次,区分三甲,却不黜落一名举子。
    所以,观澜儒生再怎么牛也要去看榜,这一榜就决定了谁中谁不中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万众瞩目,儒生们欲拒还迎的保留节目——榜下捉婿。
    每到会试放榜之时,开封各个名门大户,只要家中有待嫁小娘在阁,必是全员出动,把放榜的贡院门前堵个水泄不通。
    只要有仕子得中,也别管你是六七十岁的老儒生,还是有妻有子的“孩儿他爹”,看着顺眼先抓回去再说。
    岁数大的得看名次,要是赐进士第以上的牛人,年龄就不是问题了。
    有媳妇有娃的也好说,能休就休,子女我们养。
    没办法,在这个士大夫最美好的时代,何谓一步登天?这就是一步登天,中进士就是一步登天!
    此时,各家的仆从男丁,一个个眼睛都冒绿光地盯着场中的每一个仕子,不定一会儿就把哪个扛回去了。
    更有甚着,手里还攥着麻绳,大有榜文一出,上去就绑的架势。
    看得一众儒生心里都瘆的慌,这真的像传闻的那般是好事儿?怎么看着倒像绿林绑票?
    ......
    终于,贡院中门大开,礼官官员擎着一纸榜文出来了。
    儒生们登时不自觉地开始往前挤,想看清新鲜出炉的会榜之上,到底有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各家抢人的男丁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行动。
    “中了!!晚生中了!!”
    终于有人看了榜单,兴奋地叫出了声儿!
    “上!”一声令下,三四家子人,十几个大汉组成的队伍朝着高叫的那个儒生就冲了过去,几家围抢,恨不得把人分成几瓣儿。
    ......
    “中了!!”
    ......
    “我也中了!!”
    ......
    “就吾,必会得中了!”
    不多时,兴奋大叫的人越来越多,各家抢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
    “那边!”
    有一皂衣仆从指着一个方向就嚷开了,立时有同家的仆役男丁被其喊声吸引。
    “属那边喊中的人多!”
    “上!”一伙人耗不犹豫地就冲了过去。
    听着是不少,总能抢到一个吧?
    这时,不光他们这伙人发现,有不少豪门捉婿的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立时间,招呼叫人之声不绝于耳。
    眨眼间就聚拢了百多号人,向“那边”靠了过去。
    可是,冲到近前,家丁仆役一个急停,就顿在那里,手足无措地看前眼前这一伙儿人。
    乖乖,这是进士老爷?怎么特么比俺们还黑还壮?不会是假的吧?
    “干嘛!?”
    王韶一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瞪着眼睛吼开了。
    “不,不干嘛......”
    有点吓人,打不过。
    “不干嘛?是干嘛!?”
    “我我我,我捉婿......”家仆心说,还是说实话吧。
    “捉婿?”王韶眼珠子一转。“哪家的恶仆这般不长眼睛!?另外,你家娘子年芳几何?可有才识,样貌可过得去?”
    那家仆被吓的不轻,老实答道:“前朝礼部长史薛齐府上......我家娘子年芳二八,才识出众,样貌......”
    “嗯??”王韶眼睛一立。“样貌如何?”
    “样貌......还算清秀。”
    “那就是一般喽?”王子纯大手一扫,把那仆役扫了个趔趄。“一边儿去!”
    对着让出来的又一伙男丁道:“哪家的?年芳几何?样貌如何?”
    被问的这伙人一见前面的让这位大汉划拉小鸡子似的,就给扫一边儿去了,哪还敢废话。
    战战兢兢道:“祁国公府的七娘子......年芳十七,样貌......可着开封城也数得上数了。”
    “哦?”王韶眼前一亮,这个听着不错。
    “就你了,前方带路!”
    “啊,啊???”周围登时下巴掉了一地。
    “啊什么?”王韶傲然扬头。“吾乃会榜第九名!怎么?还配不上你家七娘?”
    “配配,配得上”一听是前十的大才子,仆役哪有不认之理。只不过,这位太凶,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但是,第九位啊,这样的好亲哪里去找,黑点儿也认了!
    “公子,这边请!”
    ......
    王韶那美滋滋地走了......
    那面曾布靠了上来,“你是哪家的啊?小娘年芳......”
    好吧,一圈抢人的家仆全都傻了眼,和着不是咱们捉婿,而是让这帮土匪随便儿挑啊?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不少麻烦,总好过抢回去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临近“报废”或者“二手”贤婿要好得多吧?
    于是,大伙儿也不走了,乖乖自报家门,让他们去挑。反正会榜排前面的都在这一堆儿,要是撞大运被人家选上了,可是中了头彩一般。
    挑了半天,有家仆忍不住好奇,“敢问公子,这会榜头名是谁啊?”
    正挑“媳妇”的章惇不乐意了。“怎地?你还想把会元捉回去?”
    “不敢,不敢......”家仆急忙摆手。讪笑道:“就问问,万一会元老爷相中咱家小娘了呢?”
    “嘿......”章惇乐了。让出位置,让那仆役正好可以看得见榜文。
    “会元是他,你去抢吧!”
    仆役正好识字,定睛一瞧,吓的直往后缩......
    开封、唐子浩!
    ——————
    会试不是重点,就不多罗嗦了,反正科举这点儿事都让人写烂了,苍山就不掺合了。
    已经欠了更,实在没有状态,再缓一天,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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