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歌深深地觉得,自己被调戏了,而且还是她主动伸出去的手,这让她很尴尬。
    用力把手给抽了回来,狠不能甩过去一个大耳朵子,但一看到那人面上的笑,抬起的手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半晌,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起身,又最后警告他:“赶紧叫人把那些箱子从文宣王府里抬出去,本公主不稀罕那些!还有,古蜀人提前进京,我一定要告诉皇伯伯,保不齐就是别有用心的。”
    她说完就想走,可却听身后依然坐着的那人道:“大顺的皇帝,如今还管这些个事儿么?”
    玄天歌的脚步顿了顿,想到宫中那形势,不由得也黯淡下来。
    “公主殿下此趟出门是要去哪里?”那人起了身,走到玄天歌身边问道:“可是要去御王府?”
    “你怎么知道?”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这话接的怎么这样快?
    那人轻笑了起来,面色却是愈发的严肃,他说:“昨夜我突然现身,你一定觉得奇怪。今天早上又有厚礼上门,想必文宣王府都笼罩在惊讶与猜疑中吧?做为最好的兄妹、朋友,你能不远千里的从京都到大漠里去参加她们的大婚,如今自己遇了难解之事,自然也会想到要去找个人说说。而这个人,非济安郡主莫属。”
    “现在已经不能再叫济安郡主了,要叫御王妃。”玄天歌提醒他,同时也道:“是去御王府又如何?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奉劝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跟着古蜀国君一块儿入京,往宫里参拜才好。”
    那人摇头,“不不不,有些事情不可以按着正规的次序来,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实不相瞒,我与九皇子以及那济安……哦,御王妃,我与他们两个有书信在往来在前,所以此番提前进京,就是想要先见见他们的。既然公主也要往御王府去,那正好,顺路捎上我一段。”
    “你不是说进京是来探望救命恩人的?”玄天歌撇撇嘴,“油腔滑调信口胡诌,谁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这样的人我可不能往御王府带,你这算盘可是打错了。”
    “并非妄言。”那人对她说:“见九皇子和王妃是一件事,探望你又是另一件事,这两者并不发生冲动,我没有说谎。”他摊摊手,再道:“与你同去不过顺路而已,再说咱们也算熟识,我还可以在路上给你讲讲大漠里的事情,比如说那御王妃的表哥姚书好像是看上了一个大漠里的女子,正在追求人家。再比如说古蜀京都有很多盛产的瓜果,可是比大顺这头甜上十倍有余。再者,这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怕我对你行什么凶到?左右不过一个御王府,你就是不带我去,我自己也能找到,带上我一起,不过搭个伴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玄天歌觉得这人的说服能力真的很强,很多没理的事让他一说到像是很有道理起来,真真是巧舌如簧。不过她也没有拒绝,毕竟姚书看上了大漠里的一个女子,这个八卦让她起来好奇心。再者,就像他说的一样,御王府的大门开着,人家想找去自己也能找去,不过搭个伴而已。于是她点了点头,带着这人离开茶楼,一齐上了宫车。
    留在车上的丫鬟环儿看到自家公主竟然带了个陌生男子回来,虽说这男子看起来贵气十足不像是坏人,可这也不妥啊!再说,这男的一看就不是中土人士,那张脸看起来像是外来人,就这么一起坐上宫车,不会有危险吗?
    她警惕地盯着那人,却发现那人这一路上目光就没离开过玄天歌,话题从姚书说起,又讲到古蜀的瓜果,二人到也是谈笑风声。这环儿听着听着就入了迷,渐渐地就也忘了提高警惕,直到宫车在御王府门前停下,那人扶着玄天歌下了车,她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把本职工作都给忘了,怎么能让个陌生男子扶着自爱公主呢?
    可待她反应过来,那二人已经走进了御王府里,正在周夫人的引领下去往正厅。
    玄天歌走在前,朝身边那人翻了个白眼,然后伸手指指自己被扶住的手臂提醒道:“阿珩说过,下车时男人搀扶一下女士,这叫有绅士风度,不算是逾越。但你这爪子要是迟迟不收回去,本公主可就要算做你是妄图非礼了。”
    那人到也听话,点了点头就把手拿了开,却在玄天歌暗松了口气时,突然说了句:“也好,毕竟不急于一时。”
    “你说什么?”
    “没什么,有感而发而已。公主,请——”说话间,已经到了正厅门口,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玄天歌先行。随后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落座之后便有下人看茶。周夫人自往后院儿去传话,一路上,却也把那男子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周夫人早年在宫中也是见世面的,大顺周边小国往来朝贡,那些人都长成什么样子,她一直都有印象。这男人一看就是南边儿来的,高耸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几乎已经昭示了他古蜀人的身份。想着再过不久古蜀国君就要进京,怕是这人是先头部队,提前进京来探听消息的。只是,这样的人,来到御王府干什么?又是怎么跟舞阳公主扯到一块儿去的?
    周夫人百思不解,凤羽珩听到这消息却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在听了周夫人对那男子的外貌描述,以及对方与玄天歌之间的互相之后,她还立即就否认了对方只是古蜀国君先头部队的身份。
    时辰还早,玄天冥上早朝还没回来,凤羽珩一人到前厅接见。周夫人见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也放了下来。不管是不是古蜀来人也好,只要自家王妃可以应对,那就没什么可需要担忧的。更何况,这世上之事,怕是还没有她们王妃应对不了的呢!
    凤羽珩到了正厅时,刚好听见玄天歌跟那人问:“你说,姚书追那大漠女子,能成功吗?听说你们大漠人的生活习惯跟咱们大顺不同,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生活上的矛盾吧?”
    凤羽珩眨眨眼,姚书追大漠女子?这到是个新鲜事,信里没听说过啊!她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我家大表哥有意中人了?此话可是当真?”说完,又对玄天歌道:“大漠人的习惯自是跟大顺不同,但大表哥既然已经到南边儿去任职,那自然是要融入大漠的习性的,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玄天歌一见凤羽珩来,赶紧就起了身到她面前,一手将人拉住,一手指着边上坐着的那个男人道:“他,他说跟你和九哥有书信往来,非得让我带他走一趟御王府。阿珩你快辨辨看他是不是在说谎,如果证实了是在说谎,那就赶紧乱棍打出去,可不能留个祸害在京里。”
    那人一脸无奈地看向凤羽珩道:“看到没有?刚刚还跟我聊得热络,这一转眼就要把我打出京城,大顺的女子果真泼辣,非古蜀温婉可比。”
    “那你回去撩你们古蜀人啊!”玄天歌双手插腰,“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的地盘,你要想在这地方掀起风浪,那可就打错主意了。别说风浪,就是你喘口气都得问问本公主同不同意呢!”
    那人苦笑,只看着凤羽珩说:“姚书看上了大漠女子这到是真的,那女子是月平城内一平常人家的女儿,长像柔美,性子也好。不是我有意打听,而这事儿在平月城已经传了开,人人知晓,甚至赌庄里头还有人下注,就赌姚书能不能把那女子追到手。”
    凤羽珩听得来劲儿,心里也是挺高兴的,姚书跟吕瑶曾有过一段婚姻生活,后来遭受了那样大的打击,一直以来都有些郁郁寡欢。包括往大漠里去上任,那也是他想要逃避开这一方天地,换个环境换个心情而已。她本以为,就凭姚书那个性子,想要再开第二春怕是不太容易,却没想到,在大漠里竟还有姻缘等着他,这真可算得上是一桩好事。就是不知道那女子人品如何,可千万不要是另外一个吕瑶。
    那人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主动道:“放心,月平城的人普遍都质朴善良,而且家境不错。就算是平常人家,也不缺吃少穿,不会像大顺一样重男轻女。女子多半都读过书,识字,知书达理,性情也温和。”他说完,冲着凤羽珩笑笑,再道:“御王妃,说起来,这可算是我来到大顺,送给你的一份小礼?”
    “你怎么……”玄天歌就想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一个破消息而已,也能算礼?
    可不等她开口,却听凤羽珩道:“当然能算。以古蜀国君如此尊贵之躯,能够帮着表哥考量终身大事,于我来说何止是小礼,算是大礼呢!”她对月平城多少也有些了解,毕竟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时日,自然知晓那城内情况。姚书能够找个月平城的姑娘,很是算命好呢!
    她一句古蜀国君出口,然后自顾地走到主座上去坐下,对面坐着那人到没什么惊讶,只有玄天歌瞪大了眼睛,接着那人问:“你是古蜀国君?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骗子吧?”
    凤羽珩笑道:“听闻古蜀国新君二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十分俊美,今日得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哈哈哈哈!”那人大笑,冲着凤羽珩点了点头,“御王妃果然非同凡响,一眼看穿孤的身份。但请王妃也能看出孤此番前来没有恶意,反到是有一件事,需要咱们彼此间合作一番。”他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玄天歌一眼,看得玄天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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