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寒带着燕皇走出破庙,发现天色已晚。
    那么接下来,他们势必是要找个地方安身的。
    这是他们即将面对的一个难题。
    燕凌寒看向燕皇,道:“走吧,先去吃些东西。”
    顿时,燕皇苦了脸:“钱全被他们摸走了。”
    燕凌寒想起了那两碗馄饨,只管背着燕皇往前走。
    可是,回到原先所在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馄饨?天色已晚,街上的小贩都已经收摊,路上少有行人。
    至于那两碗馄饨,也不知落入了何人的腹中?
    燕凌寒久经沙场,挨饿是常有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怎样,只是燕皇看起来,情况并不怎么好。
    这一刻,燕凌寒不禁在想,该怎样给燕皇找一些吃的来。
    依着他燕凌寒的身份和本事,他自然有很多法子可以给燕皇找到食物。可依着燕皇的意思,是要他真真切切地做个乞丐的,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又能去哪里找吃的呢?
    这时,燕凌寒听到吭吭哧哧的声音。
    他循声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担着重物的老者。
    不知是这老者身体太弱还是因为他身上的东西太重,他已经被压弯了腰,可即便如此,那肩膀上的重量依然将他往下压着,似乎要把他压进泥土里去。
    见状,燕凌寒于心不忍,就大步走过去,提起了老者身上的担子,道:“你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老者一脸意外,随即缓缓直起了身子,虽然他很努力了,但是身子依然显得很佝偻。
    他的确是年纪大了。
    瞧着燕凌寒,他笑了笑,笑得满脸的皱纹更深了:“小伙子,谢谢你啊。”
    燕凌寒回之一笑,没说什么,只闷声挑起这担子,随着这老者的指引往前走。
    老者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如果,那个狭窄逼仄的地方能称之为家的话。
    说是家,其实只是一个一人宽的过道一样的地方,最里面放着一张小床,外面也只能够放下他担子上的东西而已。
    也是在这个时候,燕凌寒才辨认出,老者身上担着的,是一个做烧饼的炉子和其他的用具。
    将老者送到,燕凌寒便告辞离开。
    “小伙子,等一下。”说着,老者从担子上拿出了两个烧饼,感激道,“你替我担了这么久的担子,我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倒是今日做的烧饼剩了两个,你拿着吃吧。”
    燕凌寒低头看了看那两个烧饼,却没有伸手去接。
    对于这老者而言,这两个烧饼的价值只怕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他却如此的慷慨。
    燕凌寒从未接受过这样的馈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
    老者那浑浊的眼睛似乎看穿了燕凌寒的想法,兀自笑了:“就算是你不吃,你老爹总是要吃的。你看,他年纪也大了,不能饿着的。你拿着吧。”
    老者说的,是一直跟在后面的燕皇。
    燕凌寒回身看了看,尔后接过了老者手中的一个烧饼,道:“一个就够了。”
    说完,他没有再顾及老者的挽留,带着燕皇离开。
    那个烧饼,燕凌寒留给燕皇吃了。
    吃完之后,燕皇舔了舔手中的烧饼渣,道:“凌寒,依着你的性情,以后一定会善待这个老者的,对吧?”
    这个问题,燕凌寒没有回答。
    但是燕皇的心中,明镜一般。他笑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洞穿了一切:“凌寒,像这老者一样的人世间有千千万,他好运遇上了你,可那些没有遇到你的人呢?”
    燕皇只留下问题,没有说出答案。
    但答案是什么,他们心里都是明白的。
    燕凌寒没有说话,只扯着燕皇在一个背风的墙角坐着,把自己身上那破烂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燕皇的身上,权做取暖之用。
    但是,这身上乞丐的衣服原本就是破衣烂衫,能够起到的取暖作用很有限。
    “你若是冷,就叫我。”
    燕皇嘿嘿一笑,道:“叫你有用?”
    燕凌寒瞥了他一眼,道:“最不济,我去树上摘些枯枝,生一堆火出来还是可以的。”
    “看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你是乞丐,纵然有会爬树的本事,可是你别忘了,夜里有更夫巡夜,你若是贸然生火,怕是要被关进京兆尹的大牢里去。”
    燕凌寒一阵懊恼,的确,他忘了这个。
    秋冬季节,最是容易起火,所以在室外,是严禁有明火出现的。若是有人贸然生火,就会被当成纵火犯抓起来。
    燕凌寒不再说什么,只闷声道:“少说些话省点儿力气吧,明天早上有没有饭吃还不一定呢。”
    燕皇应了一声,很快合上了双眼。
    燕凌寒坐在一旁,则是一夜未眠。
    只是,纵然他千防万防,燕皇还是着凉了。
    这一大早上,燕皇是以一个响亮的喷嚏醒来的,之后,他的鼻涕就不断了。
    “去抓药吧。不管怎么说,生病是不能耽搁的。”燕凌寒义正言辞道。
    燕皇却抓住了燕凌寒的胳膊,道:“凌寒,我不要紧的……阿嚏!”
    “走!”燕凌寒拖着燕皇就往药铺进。
    燕皇使劲往后挣脱,道:“你可别忘了,咱们没钱。”
    “有必要这么较真么?”
    “凌寒,这世上并非每个人生病了都能看医生的。”
    燕凌寒蓦地笑了,燕皇的话绕老绕去,都围绕着一个共同的中心。果然,他还是贼心不死。
    燕凌寒咬了咬牙,道:“好,身体是你的。你心里有数就行,千万别撑着。”
    燕皇应了一声,之后又是一声响亮的喷嚏。
    这一日,大约是因为燕皇生病看起来很惨的缘故,讨到的钱比前一日还多。
    燕皇依旧守财奴一般数着那些铜钱,满脸的开心。
    燕凌寒的心里倒没什么感受,只一心挂念着燕皇的身子。
    这一日夜里,他们依旧是在昨晚那个角落里度过的。
    只是,夜半时分,燕凌寒小憩醒来,随手在燕皇的额头上一摸,顿时心惊不已。
    他,发烧了。
    因为赫云舒的缘故,燕凌寒在百里星宇那里学了些医术,知道这发烧对于健康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上了年纪的人而言,却是致命的。
    这一次,燕凌寒不会再听燕皇的,径直背起燕皇往前走。
    他刚起身,燕皇就醒了。而燕皇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彻底心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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