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响,孙丹樱觉得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下人若是有事禀报,理应敲门才是,可若是有歹人,这满院子的暗卫怎么会视而不见?
    孙丹樱心里觉得奇怪,就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窗户打开,燕皇那张笑吟吟的脸出现在窗口。
    孙丹樱不由得笑了:“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说着,燕皇小心地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说道,“快别说话!不然被礼部那帮老腐朽听到,又该赶我走了。”
    说着,燕皇从窗户里爬了进来,进来之后还从跟着的暗卫手中接过了一个食盒。
    窗户关上,燕皇笑吟吟道:“我睡不着,料想你也是如此,所以我就来了。”
    我无眠,料卿应如是。
    孙丹樱含笑不语,果然,他懂她。
    不过,片刻后,她还是调侃道:“我虽然没有大婚过,可你是大婚过的,怎么也如此激动?”
    得,又是一个送命题!送命题回答得多了,燕皇的脑子转得特别快,当即道:“那怎么能一样?当初不过觉得成婚是人生必经之路,谁都要走那一遭,不过是当个程序在走罢了。可现在我明白了
    ,成婚应当是和心爱之人的一场契约,是很神圣的一件事情。”
    孙丹樱嫣然一笑,她喜欢这个答案。
    燕皇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是几样小菜,外加一壶果酒。
    二人对饮,烛光摇曳里,是彼此欢悦的容颜。
    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燕皇嘱咐道:“明日事情很多,不过你千万别拘着自己。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心了,喜轿里也放了,千万别饿着你。”
    “好。”孙丹樱含笑应道。
    最后,燕皇深深地看了孙丹樱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孙丹樱仍旧是毫无睡意,但为了明日能有一个好气色,她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大约是卯时时分,她被婢女叫起,开始净面、梳妆、穿喜服。
    红艳艳的嫁衣,从里到外精致而繁复,足足穿了八层。
    头上的金冠也很沉,但是她的一颗心却是喜悦的,像是掉进了蜜罐儿,哪哪儿都是甜的。
    一袭红盖头盖在头顶上,底端垂着金色流苏。
    孙丹樱红唇艳艳,不自觉地上扬,她看着那垂下来的金色流苏,笑意愈发浓郁。
    很快,外面有人高呼吉时已到,孙丹樱由婢女搀扶而出。
    燕皇在既定的吉时到达,待他从那高头大马上一跃而下,便看到婢女扶着孙丹樱缓步而出。
    他一看,便呆了。
    今日的孙丹樱,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愈发显得身段窈窕,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在那红色的盖头之下,掩映着怎样一张娇花般的容颜。
    他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想要一看究竟。
    然而,当他的手刚刚摸上那金色流苏,一旁的喜嬷嬷忙说道:“王爷,今日大婚,到了洞房里才能揭盖头呢。不然,怕是不吉利呢。”
    听到这话,燕皇的手顿时就缩了回去。
    嗯,以求吉利,要讨个好彩头嘛。
    “还好吗?”燕皇轻声问道。
    纵然不能一睹容颜,听听声音也是好的。
    “我很好。”孙丹樱含笑应道。
    燕皇听了,当即喜上眉梢,亲迎孙丹樱上了花轿。
    之后,他再次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往逍遥王府而去。
    一路喜乐阵阵,刺耳而欢庆。
    孙丹樱坐在喜轿内,一颗心雀跃不已,她不由得伸出手去,将轿帘悄悄挑开了一些,朝着外面看去。
    只见街道两旁,挂着一色的红灯笼,而前面迎亲的队伍已经过了街角,到处都红艳艳的,透着无边的喜庆。
    孙丹樱看着这一切,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要嫁人了么,以如此隆重的方式?
    直到喜轿停在逍遥王府门口,燕皇亲手挑开轿帘,将那只修长的手送到她眼前,她才有了一些真实的感觉。
    于是,她伸出手去,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犹如将一颗真心从此交付。
    燕皇的手心温暖如斯,孙丹樱任由他牵着,缓缓走进王府正厅。
    正厅之内,早已布置了天地牌位。
    二人拜过天地之后,燕皇牵着孙丹樱的手入了洞房。
    这洞房是二人之前所住的主院,但如今修葺一新,几乎难以看到从前的痕迹,但比从前更加舒适,也更加温馨。
    待将孙丹樱迎入洞房,在床边坐下,燕皇便亲手用秤杆挑开了孙丹樱的盖头。
    红艳艳的盖头取下,盖头之下的人儿粉面含春,一双黛眉若远山般深邃,漆黑的眸子若星辰点点,摇曳着无数光点。
    而她微微低头,那红彤彤的脸颊像是两个熟透了的红苹果,看起来赏心悦目。
    燕皇心中大喜,当即就吩咐这满洞房的人赶出去。
    现在,他需要二人世界。
    喜嬷嬷忙开口道:“王爷,还有许多礼节没走呢。”
    燕皇想了想上次大婚,时间过去得太久,也想不出太多细节,便问道:“还有什么礼节?”
    “要吃子孙饽饽,喝合衾酒呢。”
    “子孙饽饽?”燕皇疑惑道。
    这时,有嬷嬷上前,将那子孙饽饽端了上来。
    燕皇只看了一眼,便皱了皱眉:“这什么鬼东西,是生的吧?”
    “就是要生的啊。”喜嬷嬷笑吟吟回答道。
    就是要生?
    突然间,燕皇明白了这个意思,不禁老脸微红,口中道:“去去去,还是生的怎么吃?把王妃身子吃坏了你赔啊,不吃!”
    “那、这合衾酒?”喜嬷嬷试探道。
    “哦。合衾酒啊,这还是要喝的。”
    于是,接下来,二人喝了合衾酒之后,燕皇就把人都赶出去了。
    原本,燕皇是要出去敬酒的,但是他一口回绝了,他都混到了这个份儿上,难道还不能使唤几个儿子出去挡酒么?
    不然,生儿子干嘛?
    对此,燕皇理直气壮。
    他留在洞房里陪着孙丹樱说话,又让人准备了酒菜,与孙丹樱对饮。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就行,搞那么多虚头巴脑的干嘛?
    时间渐渐流逝,夜渐深,帐幔落下,红烛渐灭,床幔摇曳,掩去一室旖旎。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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