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住得近些。
    如今宛若卿“有身孕”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西凉,现在就说找个孩子先练习一下,没人怀疑。
    因为太晚了,穆帝便也没让大家见君臣礼,吩咐众人各自休息,明日再行请安就是了。
    自从嫁给赫连图,宛若卿除了拜堂那一日,还没有去给穆帝见过礼呢。
    刚开始是因为月份大了,不方便,再说她怀孕这事还是瞒着天下人的。再后来是坐月子,带孩子,没时间去,反正只要她不想去,赫连图总是能想出办法来的。
    完了,好像总是让他去想办法,总是想着他肯定有办法。
    自从有了御儿以后,她连脑子都懒得动了呢,因为赫连图总是能把一切都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
    再这样下去,她的脑子非生锈了不可。
    也好,今天好好动动脑筋吧。
    天色有些暗,灯笼倒是都挂上了,毕竟是皇族居住的地方,不容有失。
    宛若卿抱着御儿,看着沉着脸的赫连图,“一不留神”,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哎……”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手中的御儿脱手飞了出去。
    一道紫色身影快速闪过,接住御儿,顺手抱在怀里,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道:“你怎么当娘的,孩子都抱不住?!”
    怒吼传来,宛若卿赶紧“嘘”了一声:“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了!”
    赫连图这才收声,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那个……把孩子还给我吧。”宛若卿诚惶诚恐地看着他怀里的赫连御,好在他刚才在空中打个转身居然没受惊吓,此刻还笑嘻嘻地看着那个将他抛上去的狠心女人。
    宛若卿忍不住跟着笑,她要不是知道赫连图就在身边,计算好了高度和下降的速度,而且知道即使赫连图接不住,她自己也能接住,这样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她也不敢如此冒险啊。
    赫连图一抱孩子,瞪着她:“还想抱,不许抱了,这次你敢把他抛到空中,下次指不定就敢把他抛到河里,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娘!”
    呃……
    被看出来了?
    宛若卿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个啥,阿图,不会有下次了,你把御儿还给我好不好?”
    “不好!”赫连图再次瞪她,抱着御儿和她保持一段距离,“你抱着我不放心,今晚御儿跟我睡。”
    “不行,她要喝奶怎么办?”宛若卿叫起来。
    “有奶娘!”
    “他不认奶娘的奶了,只认我的。”
    御儿认人早,虽然还不到三个月,却识得娘亲的气味,特别是到了晚上,通常都不给奶娘碰,只有宛若卿和赫连图可以碰他。
    至于赫连图,大概是因为月子里抱的多了,这小家伙居然还跟他挺亲的。
    所以有时候宛若卿在想,也许有没有血缘,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他们之间的父子情谊,不是什么血缘关系可以代替的。
    她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她和宛诚如可是嫡亲的父女呢,娘和宛若离,不也是嫡亲的母女,结果呢?
    父亲要追杀她,若离对亲娘的死不闻不问,却对那个利用娘的人格外亲热。
    血缘,真的有效吗?
    宛若卿苦笑一声,依然跟在赫连图身后哀求:“阿图……”
    “哼!”
    “景王殿下……”
    “滚开!”
    “孩子他爹,你就饶我这一回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呢。”
    “……”
    “赫连图,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和孩子亲又怎么样,晚上孩子饿了怎么办,你有奶喂他吗?”
    宛若卿身后的两个奶娘顿时满头黑线,王妃娘娘,你强大。
    赫连图深吸一口气:“你还有脸吼了,你还有理了!”
    “我怎么没脸吼了,我怎么没理了?”宛若卿叫道,“赫连图,你生气我能理解,我是问了不该问的话,可我若是不在意你,我能问那些话?我要是只把你当路人甲,你怎么看待御儿关我屁事,我没事问你那些狗屁问题自己找虐,我吃饱了饭撑的?!”
    “……女人不要满嘴脏话!”
    “我就脏话怎么了?”宛若卿跺脚,“你不满意可以休了我,整天摆着一副阴阳怪气的嘴脸给谁看啊,我歉也道了,理由也说了,你把儿子还给我还是让我自己来抢?”
    赫连图没好气地看着她,把御儿交到她手上:“没见过谁道歉是像你这么道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把儿子都抛上天了,这还没诚意?”宛若卿笑呵呵地逗着怀里的御儿,“说明你比他重要,是不是?”
    赫连图气哼哼地道:“若是都像你这么道歉,我们西凉的牢房估计都住满人了。”
    “为什么?”
    “最后肯定都打起来了。”
    “那你打算跟我打吗?”
    “我不跟行为和语言很奇怪的女人打架。”赫连图一撩衣袍跑进屋内去了,宛若卿在外面叫,“待会我去看我爹兼你舅舅,一起去吧。”
    里面的人没回答。
    “我待会找人来叫你。”宛若卿笑呵呵地将他才沉默当做了默认,抱着儿子准备看爹爹的礼物去了。
    她和萧莫生虽然不是亲生父女,却感觉对着他,比对着宛诚如亲切多了。
    宛若卿一走,赫连图听着她的脚步声不由笑了起来。
    她说了,因为在意,所以才会问那些问题。
    在意呢!
    嘿嘿,看起来,他需要再加把劲了,有了这个在意,就是一个好的开头呢。
    宛若卿跑去查看行李,其实萧莫生自从闲下来以后,经常来景王府看她的,有什么好东西,当场就送了,不用非等到这个时候的。
    这个时候的礼物,不过是为了拖赫连图一起去看萧莫生的一种借口。
    有外人在场,又是他尊敬的长辈,这赫连图,总不能再拉着脸了吧?
    宛若卿觉得她认识赫连图以后,好像脸皮也变得厚了呢。
    以前的她,还从来没给人道过谦,更加不会这么死皮赖脸。
    可是认识他以后,她觉得做什么都行,不管是凶他还是赖他,她都觉得那般自然,毫不做作,也许这个就叫做安全距离吧?
    她学过心理学,知道这种安全距离的可怕。
    因为知道在这个距离范围内的人,一直都会在这个距离内,对不离不弃,所以你可以放任自己,在他面前任性,就算将你的缺点全部暴露得精光,他也不会抛弃你,你也可以很肯定,他还会在那里。
    “糟了呢,娘越来越依赖他了,怎么办呢?”宛若卿低头看着御儿,心中悠悠叹口气。
    从未有过的感觉呢,即使前世和珏,在她心中,也是互相信任和合作愉快的搭档和伴侣,却从未想过,以她这种大女人的性子,居然也有依赖上一个人的时候。
    居然有种甜丝丝的感觉,好像中了糖衣炮弹,中了却不想走,明知道危险,却还是任由自己身陷。
    “唉……”宛若卿看看御儿,小家伙已经趴在她胸口睡着了,“如果没有你,娘早就走了,一个人浪迹天涯,总比在这里依赖一个明天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强。”
    随便找了点好酒,宛若卿让奶娘包上,便跑去找赫连图。
    赫连图果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还是沉着脸,但是眼中却有明显的笑意。
    “别憋着了,小心内伤!”宛若卿瞪他,“我知道你很高兴!”
    赫连图一下破功,笑出声来:“就你能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宛若卿将御儿交给奶娘,让他睡到摇篮去,笑道:“不带孩子了,怎么样,轻轻松松带你去见老丈人如何?”
    “好,以后只要别再问些无聊又可笑的问题,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行了吧?”赫连图只觉得今天的宛若卿让他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今天第一次,他感觉他们像一对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琐事而吵架的小夫妻。
    这才是真正的夫妻不是吗?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能真正彻底接受他,将他当做真正的丈夫呢?
    他尝试着,将手伸到宛若卿面前:“见老丈人的小夫妻,似乎应该恩爱一些的吧?”
    宛若卿笑笑,知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将手缓缓伸出,随即狠狠拍了一下:“少得寸进尺,看我爹去!”
    赫连图脸上有些失望,宛若卿耸耸肩,咬了一下下唇。
    阿图,给我点时间,也许……只是也许,我能改变一下呢?
    等你登上帝位,等你身份改变,而你的心,如果依然不曾改变,那么,我就尝试信任你,接受你,伴你一生一世。
    若那日到来,你移情别恋。那么阿图,我依然会为今日你对我付出的一切而感动,然后我会离开你,远走他乡,从此在你的世界里消失掉。
    但是,我答应你!
    永不会恨你!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对我自己的承诺!
    我知道,至少到今天为止,你对我,对御儿,都是真心的,都是真实的。我现在的幸福,也是真实的,所以,我依然会感恩上苍让我遇到了你。
    正文 崛起
    结果两个人提着酒没去萧莫生那里,倒是跑去参观避暑山庄了。
    赫连图并不是第一次来昆城,但宛若卿却是第一次来,倒有些新奇。
    这地方仿的是东陵秀丽的建筑,雕梁画栋,廊柱都用仿木的石柱,因为大漠风沙太大,所以木头的支柱不够牢固。
    将石柱做成木柱,在前世那个时代,用水泥浇灌不是太大的问题,可这里,却是真正切切的石柱雕刻再油漆成木头的感觉,而且还造的极其相似。
    看起来,这西凉的能工巧匠不输东陵的呢。
    “没想到,西凉也有这么一座宫殿,倒让我想起了东陵。”宛若卿抿嘴笑起来,“设计这避暑山庄的人,一定很爱东陵的文化,或者,她根本就是东陵人。”
    赫连图笑起来:“你算是差不多都猜对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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