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见此也熄了出手拼命打算,而是与其余人一般选择了在旁观望局势。
    他很好奇金丹修士明明与自己只差个小境界,但为何所有人都觉得中间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甚至为了减少劲气消耗,他主动白银锻铁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法印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看来不用我们再出手了吧。”
    花满楼不住嘀咕道:“平日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对决都未动用劲气,也不知有何区别。”
    陆小凤似乎看透了几人心中所想,语气羡慕的说道:“有无金丹就是仙凡的察觉。
    “只知道人与妖魔有着天生的差距,后者哪怕受到重创短时间内也能恢复,可修行者达到金丹后,优势就在我们这里了。”
    话应刚落,西门吹雪出剑了,刹那间他发型变得异常凌乱,但依旧空出一只手整理。
    他与此同时另一只手猛的挥下,灿烂的剑光犹如实质,空气不由得都被扭曲了。
    无面妖魔忍不住发出愤怒的嘶吼,浓雾聚集到他的掌心,形成了巨大的手臂朝剑光抓了过去。
    砰!!!
    大地都塌陷了下去,剑气与阴气相撞产生巨大的冲击波,除了秦白以外的几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锵!!
    西门吹雪再次出剑,之前京师道录院布置的法阵可谓是毁于一旦,贡院里几座房屋应声倒下。
    无面妖魔顿时被烟尘所笼罩,让人看不清楚情况。
    “这天气,真是扰人。”
    西门吹雪冷冷的抬头看去,接着抬手用力一斩。
    原本因为浓雾的关系,天空中一直下着毛毛细雨。
    这道剑光直接斩碎了云层,使得阳光照射下来,妖魔留下的阴霾都驱散了不少。
    如此大的动静应该会引起大宋官府的反应,但古怪的是,虽然军队有所出动,可主要以疏散附近居民为主。
    这让秦白想到了一种可能,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在京城争斗多年,要说赵佶不知道肯定是假的。
    所以肯定有所了解,相互之间说不定都接触不浅,所以军队第一反应是镇压西门吹雪打斗造成的影响。
    浓雾翻滚,不计其数的魂魄在其中尖啸着。
    无面妖魔速度极快的朝西门吹雪扑了过去,两者顿时交手到一起,刹那间地动山摇。
    剑光与阴气相互碰撞,光影闪烁间就连秦白都无法看清楚动作,只感觉到处都是爆炸的声响。
    大批量的军队将贡院所包围,不过他们也不敢靠近,只是维持着秩序。
    让人感觉诧异的事情出现了,从各个街道中几百上千的民众突然表情呆滞的向贡院走来。
    虽有军队进行拦截,但这些人丝毫不顾生死,试图用躯体撞开人墙的防线。
    秦白深吸口凉气,他与法印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都有压制不住的震撼。
    无面妖魔果然有所布局,这些民众外表看似平常,但都已经成了傀儡。
    法印盘腿坐下,佛光将他悬浮了起来,同时双手呈现兰花状:“准备好局势失控的准备吧……”
    秦白知道对方打算用佛光镇压傀儡民众。
    可数量实在太大多了,现在贡院外的不过是十之一二,万一后续越聚越多,根本不是人力能够阻挡。
    而且真要对这些毫无破绽的民众出手,很可能会被大宋通缉悬赏,甚至引来佛道两门。
    花满楼与陆小凤犹豫了片刻后,他们也一同向贡院外走去,有时候确实没得选。
    此时,秦白突然间后知后觉的转了过来,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身躯瞬间施展白银锻铁。
    只见一道极为骇人的剑气从打斗的中心斩了出来,隐隐还能听到妖魔尖啸的声响。
    无面妖魔似乎低估了西门吹雪的实力,一时间竟然落入下风,甚至出现了颓势。
    那些傀儡民众也停下了脚步,脸色莫名的呆呆站着。
    不远处的街道上,李茂春提着长刀,穿着从德雲社找来的戏服,打扮成了武将的模样。
    他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声,独自一人朝傀儡冲了过去。
    官兵反应不及,李茂春一刀将离得最近的老妇脑袋砍了下来,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
    又是长刀挥出,居民毫不反抗的被他所斩杀,然后被反应过来的官兵围了起来。
    追来的李零发愣住了,他看着自家的父亲,浑身失去了气力半跪在地上。
    “先去看看西门吹雪能否顺利消灭妖魔。”
    秦白见雾气正朝贡院汇聚,生怕妖魔逃回地府,连忙朝西门吹雪与无面妖魔交战的中心奔去。
    法印几人犹豫了几息,纷纷在身后跟着。
    与此同时,西门吹雪的出剑也越来越快,大地隐隐震动起来。
    无面妖魔看似陷入劣势,可围绕周身的阴气极为浓郁,而且不断有雾气融入其中。
    西门吹雪眉头一皱,天外飞仙施展开来,出剑的瞬间身体融入风中,锋芒将无面妖魔化为了两半。
    无面妖魔看似同归于尽的一击,将他打飞了出去,砸在贡院的某个角落。
    雾气融入无面妖魔的血肉,在赶来的秦白注视下,几息内化为了一道血肉大门。
    大门呈现石质,上面满是古怪的纹路。
    秦白已经几次遭遇类似的情况了,大门出现在鬼雾中,门后连通的就是地府,可见两者间的联系。
    法印见此忍不住喃喃自语:“果不其然啊,地府之门……”
    咔咔咔。
    机械运转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几人下意识看向秦白,对方早已没了人形,而是化为一尊巨炮。
    如果无面妖魔的目的是召出地府强大的存在,那么必须尽快阻止,否则后果极为严重。
    以他多次面对地府之门看来,这门并不是无源无根。
    秦白脑海中不断分析着地府之门的弱点,同时弹簧状的炮管开始蓄力,狂风呼啸。
    不过几息,他便已经有了决断。
    门下的土壤已经朝鬼土逐渐转化了,所以只要破坏地府之门与地面的接触,就能将其摧毁。
    蓄力之后炮弹被发射了出去。
    轰!!!
    因为炮弹贴地飞行,大量泥土被卷着飞舞起来,更别说瞬间就化为粉末的树木花草了。
    眼看着炮弹就要精准的打在地府之门上,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炮弹的路径上。
    只听到刺耳的破空声,炮弹被轻而易举切成了两半。
    西门吹雪随即收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迈步打算踏入地府之门中。
    “西门吹雪,为何……”
    陆小凤忍不住发问道,他想起对方之前的话语,难不成一直在等待着无面妖魔的现身。
    西门吹雪止住了脚步,他转头淡淡的说道:“再发现妖魔踪迹时,我脑海里就多了不少陌生的记忆,所以我必须去一趟地府间隙,否则再也没了突破瓶颈的机会。”
    秦白从白银锻铁中退了出去,他盯着剑客问道:“西门前辈,冒昧问下,整个京城的居民有多少成了妖魔的傀儡。”
    “不知,我会尽可能的找机会在地府间隙将妖魔斩杀。”
    西门吹雪将袖子拉高,他是手臂上也有疤痕的存在,同样是自己刻下的,不过看上去只有白浅的一道。
    疤痕组成了“杀”字,哪怕离的极远,秦白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气势。
    由此见得西门吹雪曾经也是进入过地府间隙的,与李茂春一般在手上刻下了疤痕提醒自己。
    后者逃出地府间隙很可能只是运气的原因,但西门吹雪搞不好是一路杀出来的。
    地府之门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他也不再说些什么,直接迈步踏入其中。
    门框上出现裂缝,随即快速蔓延,鬼雾逐渐稀薄了起来。
    贡院外的那些居民的神情恢复了平常,各自迈步返回了家中,一切就像是从未发生过般。
    秦白几人表情各异,当要让他们与西门吹雪一起进入地府间隙显然不现实,实在修为太过勉强。
    正当地府之门即将彻底崩塌的时候,突然法印表情复杂的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决定进去。”
    秦白连忙拦住他,这行为和送死无异:“罗老师,静候佳音即可,别我不入地狱谁入啊。”
    法印苦笑着说道:“西门施主恐怕算错一步,我已经知晓妖魔目的了。”
    “是什么?”陆小凤随即开口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一旦开口便再无希望……”
    法印双手合十念叨了几句佛经,然后目光落在了秦白的身上。
    “千万不要进入地府间隙,有死无生,而我则没打算活着回来。”
    秦白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只有在阳间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地府之门愈发不稳定,眼看着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了。
    法印笑了笑,张口吐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骨珠,上面散发着淡淡的佛光。
    “秦施主,李零发必须保护周全……”
    他将骨珠递给秦白后,也没有再开口解释什么了,迈步便踏入了地府之门。
    秦白几人目送着对方离开,虽不知法印为何拼死也要进入地府间隙,但现在只能等待转机到来。
    而对于他临走前提到了李零发,众人只当法印与李家父子相熟,会不会其中牵扯到什么,不得而知。
    秦白摩擦了下掌心的骨珠,这其实便是舍利子,不过与他之前接触的舍利子不同。
    含山寺的舍利子乃是高僧死后坐化而生出,法印这颗则是修炼而成的,代表着这一世的得失。
    水族箱里的龙鱼想要吞食舍利子,不过秦白没有让它如愿。
    讲道理法印将舍利子交给自己万一是有所布置的,然后秦白转身喂了鱼,这不是坑人嘛。
    他都没有收入鱼袋,而是贴身放在坏中,时时刻刻用佛气酝养,看能不能生出什么变化。
    军队开始接管贡院的秩序,毕竟整个贡院已经化为了废墟。
    那些民众离开后并未显露出异样,哪怕京师道录院的道士用驱妖除魔的符咒查看了数次都没有察觉,只以为是被妖魔影响了心智。
    一切就像是恢复到了平常,京城安然有序,丝毫看不出无面妖魔留下的影响。
    秦白几人自然也不会将真相公布于众,有没有人相信是一会事,主要是会引发更大的混乱,从而导致妖魔有可乘之机。
    现在只能等法印或是西门吹雪在地府间隙中一切顺利了,这样也能化被动为主动。
    而叶孤城一直都未现身,秦白猜测恐怕已经不在京城之内,十五月圆那天才有可能返回现身。
    只要不出意外,地府间隙里有西门吹雪直指老巢,阳间则是叶孤城坐镇,怎么想赢面也更大些。
    可秦白隐隐感觉到不妙,主要是无面妖魔的举动太过于巧合,给他有种主动吸引西门吹雪进入地府间隙的感觉。
    如果真是如此,对方所谋甚大。
    最怕的便是,事情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有预料的发展下去,恐怕他们毫无机会可言。
    越是这么想,秦白越是不安,他只能尽可能的堆积底牌,以应对将来出现的危险。
    临时增加实力的手段有不少,从烹饪菜肴到编剧神通都可行。
    烹饪菜肴的话,按照秦白目前的积分其实有不少选择,只是得好好斟酌一下。
    编剧神通则是孕育伪魂魄,然后利用末那识加持自身,只要伪魂魄足够强大,自己借用的力量足以对抗妖魔。
    正当秦白打算短暂的闭关整理思绪的时候,从陆小凤嘴里传来个不好的消息。
    李茂春父子俩竟然入了大狱,罪名则是杀人。
    按照京城的衙门所说,他们冲入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数人,罪无可恕将会在两日后问斩。
    但在陆小凤的调查中,真相却反转了过来。
    很多士兵都有所目睹,杀人的只有李茂春,而李零发是为了阻止父亲行凶才冲上去的。
    秦白不知是否与无面妖魔有关,但既然法印离开时交代了,他自然不可能眼看着对方陷入危险。
    几人一起商量对策,陆小凤提议利用士兵的证词先将李零发保出来,秦白却觉得不用如此麻烦。
    既然入了狱,直接劫狱不就行了,最简单粗暴的往往最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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