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被缠住,身后劲风袭来,漆雕纪良落败在即,神色却是依旧镇定。
    他松开了佩剑,向侧前方一个滑步,手中却抓上了铁链。
    以全身之力拽动陈胜一只手,缠死坤中剑的铁链顿时解开, 而巨阙剑呼啸回归,正正砸向陈胜这个主人。
    嗯?!
    陈胜另一手稳稳接住巨阙,脚下直接被这股冲击震得摩擦着地面向后倒退。
    漆雕纪良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回归原位抓起坤中剑。落地之后,场中剑气汇聚,一击惊天绝杀骇然成型。
    动者谓爻之变也, 坤不动则已,动则阳刚见焉。畜而不发,乃其极也, 发之必决。
    这一剑,他是要杀人!
    前后不过一个瞬间,漆雕纪良从深陷落败之境,转至必杀必胜!
    陈胜新力未生,面对突如其来的绝杀之剑,只能仓促拎起巨阙生硬地格挡。
    “当呲呲~”坤中剑撞击在巨阙宽阔的剑身,火星迸溅。
    剑虽被挡住,可剑气却一朝爆发,击退陈胜的过程中,将他的肩膀、双臂、大腿各个部位斩得鲜血淋漓。
    “呀啊~”陈胜狂吼一声,手中巨阙一翻,先偏斜对手的剑,随即将它向前拍出!
    漆雕纪良被这一个恐怖的门板拍中,顿时倒飞出去, 卸力许久才止住了倒退的脚步。
    “哈啊!”陈胜浴血, 战意更是猛涨,巨阙剑挥舞得一剑接着一剑, 血色剑气不断飞袭。
    漆雕纪良也不闪躲,原地亦是斩出剑气,正面迎击。
    ……
    “啊~这样的战斗……”
    “这就是,剑谱前十吗。真是可怕的实力。”
    “好!这才是论剑,只不过是第一场,就让人热血沸腾!”
    “陈胜受伤更重,气势反而更在上风,江湖好汉,大丈夫正该如此。”
    “……”
    张良看着这场剑决已经在向生死战靠近,不由地暗自庆幸,幸亏前十还有一个漆雕纪良,不然陈胜选卫庄挑战的概率,很大。
    他舒了一口气,转头笑问:“卫庄兄,这两人战到现在,以你的眼光,谁会更胜一筹。”
    卫庄凝视着漆雕纪良,鼻息重了一些, 嘴角上扬,“儒家漆雕氏,哼, 武功确实足够,却选择了对自己最不利的作战方式。他会败。”
    伏念见漆雕纪良跟陈胜的战斗,竟是完完全全的以刚强对刚强,心中做出了与卫庄同样的判断:
    坤道至柔,而其动则刚。柔亦有刚,静亦有动,但举一体,则有屈伸动静终始。漆雕纪良并未发挥出上一次与颜路交战时的刚柔并济,面对遇强则强的陈胜,采用这样的作战方式,乃是强攻彼长,久持之后,胜算不大。
    ……
    “呼~喝~”漆雕纪良的喘息,愈发沉重、急促。他灰头土脸,很是狼狈,不过全身不见有明显的伤口,
    交战到现在,已经过了三百多招,陈胜分明比自己率先受伤,却越打越强,仿佛之前那些损耗都是假的。他感受着自己体力、内力的流失,心沉谷底。
    反观陈胜,抹掉嘴角的血迹,努了努嘴,吐出一口血沫后,再度挥起巨阙。
    他全身有多处伤口,新血流出,覆盖过已经干了的旧血,黝黑的皮肤,壮硕的身型,看起来像是地狱浴血的魔神。
    “噔噔噔—”
    脚步沉重,速度却是不慢,拖在地上的巨阙掀起无数土泥,陈胜大喝一声,攻势再起。
    “哈啊~”两道剑气交叉斩出,在一阵铁链“棱棱”的震鸣之中,大剑破空一击!
    到了此时,漆雕纪良剑眉竖起,眼中神光决绝,双手把持剑柄,脚下踩实,竟然还是不闪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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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坤土,天下可安。若是退了半步,我都弃姓漆雕。呀啊~”
    玄黄之色遍铺大地,坤中剑再聚全身内力,漆雕纪良正面迎击。
    血色剑气被崩解,陈胜举剑来到当空,双眼圆睁,又是佩服、又是张狂地说道:“跟巨阙堂堂正正对拼到这种程度,你是第一个。现在,败北吧。”
    “当~”
    “唔啊~”漆雕纪良被这一剑压得跪地,口吐鲜血,脚下地面塌陷成一个土坑。
    “咳咳咳,我……”
    “你已无力再战。这一场,结束了。”
    陈胜面无表情,将巨阙扛上肩头,转过身去。
    漆雕纪良看着他的背影,双手依然紧握着坤中剑,却已经抬不起手臂。
    剑决第一场,巨阙剑主陈胜,对战坤中剑主漆雕纪良,终于在三百多招后分出了胜负。
    ……
    劫看向扛着巨阙走下去休息的陈胜,暗自吞了口唾沫。
    他有观察过,陈胜在这三百多招里,身披一十三处剑伤,可纵观整场剑决,剑势却只有升没有降。这般恐怖的人物,他看得着实心惊。
    还有——
    如果我没记错,上一次的论剑大会,大人以剑魔的身份,三招两式便轻易击败了陈胜。大人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这样才配得上是剑谱夺位的战斗啊。”
    “是啊是啊,还记得以前的剑谱,前十的名剑,什么天问、太阿、干将莫邪、雪霁什么的,在江湖上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哪有这样公开公正的剑决来得过瘾!”
    “这样的剑谱,必将成为今后江湖的盛事啊。”
    “听说风胡子世家决定,剑谱排名每十年才举办一次。”
    “十年,一代新人换旧人,也是差不多啊。”
    第一场剑决结束,庄内人声鼎沸,各处都在议论着,或是叫好,或是分析战局,或是展望未来。
    第二场剑决,就在这些嘈杂声中,开始了。
    “在下韩流,手中之剑名为断鸿,位列前二十,挑战前十五的奔雷剑。”
    “好戏来了,好戏来了!”
    “是那个秦人,有人要挑战那个秦人了。”
    “飞燕剑韩流,他的实力,怕是不止前二十这个名次的,秦人要倒霉了。”
    “哈,你没听说吗。那个秦人在入庄时,就跟韩流打过一场,被压制得很惨。若不是风家主讲道义,见他也是前来论剑的剑客,宣布论剑之前不准见血,那个秦人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第一场是前十,第二场轮到前二十,韩流握着剑静静站立场中,双目微闭,等候着劫的入场。
    劫步伐平缓,一步一步踏上早已辨认不出模样的演武场。
    “在下,劫,手中之剑名为奔雷,侥幸被列为剑谱前十五。”
    韩流睁开眼,杀意涌动,“废话少说,拔剑吧。”
    “我非你敌手,排入前十五,这个名次,高了。”劫抱着剑,朝着韩流微微弯腰,“所以,你的挑战,我认输。”
    “你说什么?!”
    韩流忍不住向前一步,握着剑的手攥得一阵响,气得脸颊腮帮子的肉似乎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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