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尚书令一职依旧存在了朝廷的官职体系里,但是之后却再也没人登上过那个位置。
    一直到二十年前,苏易被先帝加封。
    尚书令这个职位才重回大众视野。
    官场上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哦,这尚书令并不是空衔。
    因为这件事,当时的苏易。
    不仅成为了烁朝历史上第二个被封为尚书令的人,还成了整个烁朝历史上唯一一个身居两项要职的权臣。
    可以说那时候,整个的烁朝的命脉,都握在苏易的手里,一时间可谓是风头无两。
    因此当时还有不少人在背后猜测,苏易会不会是先皇同母异父的弟弟。
    听说后来...
    然而陆东星刚想到了这里,苏漠就珊珊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在这个节骨眼来了。
    这让陆东星不得不收起自己跑远的思绪,将精力放到眼前的事务上。
    他瞧着姗姗向他走来的苏漠,模样是没得说了。
    这么多年,盛京城有很多人都有说国苏漠的不是。
    但是却从未有人敢说苏漠她丑。
    但是这脾气嘛,是真的不敢恭维。
    旁人碰上大理寺的官差早就变得诚惶诚恐了。
    她倒好怡然自得很,来大理寺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
    对于苏漠的这份心气儿,陆东星表示他没什么没好说的。
    直到苏漠踏进公堂,陆东星连忙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甚至连那升堂的惊堂木都握在了手里。
    结果他却瞧见苏漠十分熟练的和太子,七皇子等人一一打起了招呼。
    陆东星:....
    他倒是忘记这茬了,忘记他这公堂旁还坐着几位爷呢。
    而从太子对苏漠回应的态度来看。
    陆东星感觉自己前面好像猜错了,但是又好像没错。
    苏漠姗姗来迟,太子却依旧对她态度和煦。
    由此便可以看出,这苏漠跟太子的交情应该是不浅的。
    但是这不浅的交情里却并未暗含别的情愫。
    作为一个过来人的路东星,自然是看的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平日里也未曾听闻,这二人之间有什么往来。
    那这不浅的交情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要知道太子可是在两刻钟前就到了,他足足在这耐心的等了苏漠两刻钟。
    而作为状告者的安平公主,更是几个时辰前就在这里候着了。
    偏偏苏漠这个被状告之人,硬生生的拖到现在才来。
    瞧着苏漠对他谦逊的态度,陆东星忍不住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
    这个苏漠,着实怪。
    你说她无礼吧,打招呼时又挺谦逊的。
    说她有礼吧,又让这么多人等了她这么久。
    太子见陆东星还没开始,便忍不住回头撇了陆东星一眼。
    这一眼很淡,却看的陆东星莫名心头一抖。
    惊堂木他是拿起了来了,但是因为太子看过来的这一眼,一个没抓稳又直接掉在了案桌上。
    与案桌相撞后发出‘啪嗒’一声轻响,还带着一点小小的回音。
    听的堂外那些旁听的百姓闷声大笑。
    陆东星的面色更是忍不住有些涨红。
    他做了这么多年大理寺卿,还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苏漠也是没料到众目睽睽之下,陆东星会搞出这么一茬来。
    一时间有点茫然。
    安平公主则是恼恨的看了陆东星一眼。
    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这个没用的东西。
    长得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一瞧见太子便怂的跟什么似的,竟然连自己吃饭的家伙都拿不稳了。
    陆东星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他重新将惊堂木握在了手里。
    并悄悄的看了一眼太子的方向,在确定太子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后。
    只见他干咳一声,随后右手一个起落;“啪”的一声脆响,犹如平地一声雷响彻整个公堂。
    那公堂外围观的百姓听到这一声后,也顿时齐齐噤了声。
    苏漠的神色亦是变得认真了起来,前面都是小打小闹,正题接下来才开始。
    陆东星高喝一声:“升堂!”
    站在公堂两侧的衙役握在手中的水火棍在地上敲的的齐齐作响,口中亦是低喊着:“威武~”
    这一瞬间,周遭的气氛顿时就变得肃穆起来,苏漠也忍不住挺直了腰杆。
    苏璃和程诺从人群后面挤到最前面时,正好听到。
    “传安平公主。”这一句。
    程诺当下便有些庆幸:嘿,来的刚好。
    陆东星的话音刚落,穿着一身素白长裙的安平公主,便在自己婢女的搀扶下从一旁走了出来。
    她来到苏漠的面前,眼中的怨怼已经溢了出来,苏漠则神色如常。
    她瞧着安平公主吊在身前,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的手腕。
    眉梢未不可察的动了动,因为她在那纱布上看到了血迹,看来还真是下足了血本。
    门外的旁听百姓,瞧见安平公主这面无血色的狼狈模样。
    顿时议论纷纷。
    “安平公主真和苏漠打了一架?看起来输的好惨啊!”
    “瞧这小脸苍白的,苏漠这手吓得忒狠。”
    “那苏漠一只手能拎起一个成年男人,安平公主这小身板还不是手到擒来。”
    “其实说起来也挺好笑的哈,好姐妹打打闹闹的最后还闹上了公堂;摊到明面上来让大家看笑话,也不知这安平公主怎么想的。”
    ........
    门外的议论声不小,一句句的陆东星自然也是听的分明。
    只是你们小声嘀咕就算了,非要说的这么大声,这是把他这大理寺当闹市了吗?
    只见陆东星再次惊堂木一拍,大喝一声:“肃静!”
    两边的衙役顿时又敲起了手中的水火棍,低吼着:“威武~”
    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陆东星将目光放到苏漠身上,一句:苏漠你可知罪,都到了嘴边。
    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了,一旁坐着的太子等人。
    最终说出口的话变成了:“疑犯苏漠,你可知今日本官召你前来所谓何事?”
    苏漠向前走了一步,不卑不亢道:“民女不知。”
    陆东星听罢差点一个趔趄。
    不知?
    那些官差拿人之时,没跟苏漠道明原委?
    还是说苏漠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苏漠硬要装糊涂,他拿她有办法吗?没有办法!
    因此陆东星只得将目光转向了安平:“安平公主,你且说说今日一早你为何击响闻冤鼓?”
    没错,安平公主状告苏漠不是走的正常程序,而是直接击了闻冤鼓。
    按理说她所状告之事,是不能击鼓。
    但是谁叫她是公主呢?
    陆东星现在也不好处罚她,只能先差使官差去召苏漠。
    听到陆东星提到自己,安平公主顿时愤慨不已。
    “本宫要状告苏漠恶意伤人!”“状告她持武行凶!”“状告她目无王法!”
    安平连说三个了状告理由,名头很充分,但是证据不充分。
    她递给大理寺的证据是一张宣纸,上面有个脚印。
    从脚印的大小来看,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女子的脚。
    虽然她后面有补充,苏漠可能穿了不合脚的鞋子。
    但是还是前面那句话证据呢?
    断案是讲求真凭实据的,不能因着你的臆想行事。
    因此陆东星现在也是脑仁有些疼。
    于是连忙打断她转而问苏漠:“苏漠,对于安平公主的指控,你可承认。”
    苏漠转头看了安平一眼,淡然的回了四个字:“子虚乌有。”言下之意便是她不认。
    其实在两人的一问一答间,情绪激动的安平公主和神色淡然的苏漠。
    两人之间谁的话可信,谁的不可信,在众人心中都有了一个判断。
    只是他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促使安平公主变成了这样。
    像个疯狗一样攀咬别人,竟然连诬告这种事儿,都做了出来。
    听到苏漠否认,安平公主的情绪更为激动。
    “苏漠,你不是一向自诩敢做敢当么?如今做了伤我的事儿,又怎得不敢承认了?”
    听到了安平公主的厉声质问。
    苏漠转向了她神情有些痛心,眼神有些失望,语气有些凄凉。
    “安平公主,你我姐妹相称也有五年了,我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了今天着一步,我苏漠是什么人你心里难道还够不清楚吗?”
    “明明不是我做下的事儿,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承认呢?你还要我为你的任性揽下多少罪责?”“这里是大理寺,是公堂!不是你任意妄为的地方。”
    “你既然一口要咬定是我伤了你;好,那么请你说出我伤你的时辰以及地点,还有我是用的什么方法打伤的你,当时用的左手还是右手。”
    苏漠的一番炮语连珠,将公堂外的吃瓜群众,问的一愣一愣的。
    程诺也是眉头一挑:卧槽?又是这招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有点东西。
    但是安平公主的战斗力,应该不会这么低吧?
    看来真正的交锋,接下来才开始。
    亏得苏漠的这一翻炮语连珠,盛怒的安平公主也因此冷静了下来。
    她回味着苏漠的方才说的话,听明白了她话中的陷阱。
    苏漠是在意指中秋夜的事儿。
    但是明明那桩事儿,也是苏漠栽赃给她的!
    她现在倒好,竟然还倒打一耙。
    只听安平公主冷笑一声:“我们是相识了五年,但是直到昨日我才发现,这五年我跟本就没了解过你。”
    “苏漠,你好狠的心呐,明面上在我身边伏低作小,实际上却无时无刻算计着我,你敢对天发誓我手上的伤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吗?你敢吗?”
    瞧着迅速反应过来的安平公主,苏漠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本以来就着安平先前的状态,她很快就能解决掉这件事。
    没想到她竟冷静了下来。
    看来过去一个月的禁闭没白关,安平这脑袋变得灵活了不少。
    但是用发誓来刺激她,真以为她会怕了不成。
    只见苏漠当场伸出三跟手指头指着天发着誓。
    “我苏漠在此立誓,安平公主手腕上的伤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若撒谎,不得好死!”
    苏漠本想说天打雷劈的,但是她担心安平公主有什么后招。
    万一她话音一落就打雷,这事儿可就不好解释了。
    因为她选择了不得好死四个字。
    在这盛京城想让她不得好死,可没那么容易。
    程诺注意到苏漠在说没字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语速钻了一个空子。
    这让她忍不住挑了挑眉,因为苏漠方才让她想到了那句话: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
    不同的停顿暗含了不一样的意思,与苏漠方才说出口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说她发誓了吗?
    发了!
    但是你说她否认安平公主手上的伤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了吗?
    在程诺听来是没有否认的,在别人听来却是否认了。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标点符号一说。
    因此她在没字那里的停顿,在旁人听来更像是在挑衅安平公主。
    这不安平公主见苏漠真的发了誓,她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色,顿时给气青了。
    咬牙喊了一声:“苏漠。”
    她没想到苏漠,居然真的这么的无畏无惧。
    但是她若真的无畏无惧,又怎么不承认她对她下过手。
    苏漠听后却是微微一笑,追问着先前的问题:“你让我发誓我也发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我是在什么时辰,什么地方,用的什么方法伤了的你,以及我当时用的那只手,还请安平公主你一一作答。”
    “昨夜子时。”
    因为她是在丑时被手上的伤疼醒的。
    “本宫的公主府。”
    醒来之后,她瞧见了房间里自己之前作画的宣纸上有一个陌生的脚印。
    虽然比苏漠的脚大上许多,但是她很笃定,那就是苏漠的!
    “用的左手。”
    因为这是苏漠的常用手,她经常拿那只手舞刀弄枪的。
    “至于方法...”
    说道这里,安平公主忍不住有些迟疑。
    时辰跟地点和用的那只手,都可以根据她对苏漠的了解去猜测,但是唯独手法这一个她猜不出来。
    然而这时,苏漠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以外的举措。
    只见她突然动身袭向了安平公主。
    然后在大理寺的公堂上,众目睽睽之下。
    直接用自己的左手,将安平公主那只完好的手给扭断了。
    “咔”的一声脆响,安平公主痛的当堂尖叫出来。
    一直稳坐泰山,看着苏漠和安平公主两人‘互掐’的陆东星。
    瞧见这一变故立即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苏漠,你好大的胆子!”
    陆东星有些搞不懂了,现在的一切明明都有利于苏漠。
    但是为什么她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当堂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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