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没动。
    工作人员也被苏青湖说烧不烧的话给惊到,有些不认同,但也知道这是她的家,她没有追究闯入者,没有报警,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苏青湖笑一声,“怎么?非要我报警吗?到时候你们跟警察说信和钥匙都丢了,你们猜他们信不信?”
    李母:“我,我养了你三四年!”
    “……”苏青湖,“闭上你的臭嘴吧,给你脸了?我考上大学,是国家养了我四年,不是你们!”
    又不是后世,需要自己交学费。
    “赶紧搬走,再啰嗦,我就把你儿子做的那些事儿给你宣扬一下!”
    苏青湖不耐烦,“要么就直接报警。”
    李家人看看她蛮横的嘴脸,又看看默不作声的工作人员,赶紧进去搬东西了。
    苏青湖看向工作人员,“谢谢您了,陪我跑这一趟,我现在送您回去。”
    工作人员忙拒了,说了有事儿再找他,就自己回去了。
    苏青湖摘下腕表拿在手里,给李家人造成一个紧迫感,然后跟绷着脸的小老太太解释。
    “不是不想赶尽杀绝,而是这样的小镇,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外面有收容制度,没有单位接收,即便我们做绝了,他们也轻易不会搬走。”
    “而我们,不会在这里长住。逼得太狠了,他们可能不会做一些罪大恶极的事情,但是搞一些小动作来恶心咱们,再简单不过。”
    比如泼点屎尿在你家坟地,或者深夜点一把火烧你家,这都是有可能。
    毕竟,没什么监控,说是小孩子玩火失手,也拿他们没办法。
    小老太太缓和了脸色,“我知道,我只是生气。”
    去乡下义诊,她听到的,见到的,比现在恶劣一百倍的也不是没有。
    但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她还是不能忍受。
    那是哥哥生活的地方。
    如今却被人抹去生活过的痕迹……
    “等处理完他们,我给您讲一讲家里曾经的摆设布置吧。”以前记忆中没有的片段,到了生长的地方,每一个曾经见过的事物,一旦入了脑子,便会出现一些画面。
    小老太太苏立林:“嗯。”
    苏青湖看了一眼腕表,忽然觉得定一个小时的搬离时间太过仁慈。
    有些慢,才过去了十多分钟。
    “要不要先去镇上饭馆吃个饭?”苏青湖问。
    “你去买来。”苏立林不愿意离开,“不要低估人性的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们没办法做什么,一旦离开视线,他们能做的恶心事多了去了。或许,等他们加速搬走,你都找不到人来清扫房间。”
    苏青湖笑:“不是说了吗?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他们到底不能离开镇子,想找人很容易。”
    “万一,你真能使唤得动他们回来打扫?”小老太太有点好奇。
    苏青湖:“这有什么呢?抓住他们的痛点就好了。他们最宝贝的,就是他们的儿子李成伟,拿这个威胁他们就好了。”
    小老太太:“……”
    终归是她太善良了。
    “远不远?不远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吃饭。”
    苏青湖:“没有多远,拐个弯就是了。那家的油炸小鱼汤和饼子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抓个鱼,可能就要给你扣个帽子。现在,只要你不在别人养殖的河里撒网,只要你有本事,爱怎么着怎么着。”
    所以,小鱼小虾就成了镇上小饭馆的标配。
    毕竟成本不用钱,晚上撒上几网,或者弄几个篓子,一天的量就出来了。
    两人去吃了苏青湖说的小鱼汤和饼子,也不过用了半个小时,等回去,他们搬家的时间还没到。
    李家人正在抠窗户上的窗纱,见他们回来,加快了速度。
    “还有三分钟,”苏青湖笑笑,提醒。
    这句话落,李家人加快了速度,分工明确,迅速在院子里翻翻找找,生怕漏下了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到,苏青湖收起腕表,“现在,你们商量下,谁留下来打扫卫生。”
    “或者,你们全部留下来。”
    李家人东西都搬走了,就有点无所畏惧,看着苏青湖,脸上都是有恃无恐的笑。
    卷了东西就准备走。
    苏青湖笑了笑,从门口拿了一个喇叭进来。
    一打开,发出一声长长又刺耳的滋啦声。
    “喂喂喂!”
    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清晰又响亮。
    李家人有个不好的预感,看着苏青湖,一时忘了走。
    苏青湖捂住喇叭的收音口,笑眯眯地看着李家人,“你们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敢把你儿子骗了我钱,又骗婚设计院女同志,最后没能拿到人家的侨属关系,就搭上一个米国老女人才出国的事儿说出来。”
    这话一出,满场寂静。
    “真的,我不仅要给你们宣传的人尽皆知,我还要把你儿子骗婚的那个女同志的单位地址说出来,到时候谁想去考证一下,也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
    苏青湖简直把李家人的痛点拿捏得死死的。
    所以一个小时后,苏青湖检查完院子和房间,叫他们返工,他们也没人敢吱声。
    这年月,面子和名声到底重要。
    李家人按照苏青湖的要求,绑了扫把,把房间角落里的蛛网也清扫干净,又把门框上面的积灰也搞干净,最后又把厕所清理干净,这才放人。
    房间豁然一亮,只是厕所刚清理过,院子到底是不太好闻,于是苏青湖把包扔进车里,带着小老太太就往苏立杏的墓地去。
    已是冬天,树都光秃秃的,零星的一点绿意,就是几棵常绿藤木了。
    脚踩在枯黄的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苏青湖在前面带路,苏立林在后面沉默地走着。
    快到近前,苏青湖紧走几步,跟苏立林拉开了一些些距离,轻声说了几句什么,才扭头看眼里含着泪的苏立林。
    “姑婆,你们先说说话,我在那棵树下等你。”
    苏青湖说完,不等苏立林开口,就径直朝那棵树走去。
    这年月,没有人立墓碑,尤其是小地方,大多是堆个坟头。
    小老太太苏立林就蹲坐在坟前,颤抖着摸坟前的黄土。
    最后头抵在地上,哭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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