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代价是什么?”
    “everything~”
    经过时间和空间的遥远距离,魔女的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莱恩【火花】自带的通晓语言能力,将魔女的古代精灵语按照莱恩能理解的形式完美意译过来。
    雪花飞舞的小巷,莱恩的身体微微一僵,场面静默了片刻,然后莱恩没事人一般,继续在阴影中前行着。
    法师面无表情抱着沉眠中的莉莉安继续绕过几条小巷,少女安安静静地躺在莱恩的怀里,在少女光滑白皙的额头之上,一枚如翡翠般的青色树叶紧紧贴在莉莉安洁白无瑕的皮肤上,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正是借着这片梦境树叶的联系,莱恩才得以与魔女隔着数千里的距离构建了精神联系,双方强大的精神力共同维持着魔力的共鸣和交流,而在这一过程中,莱恩与魔女在急促地交换着信息,不断讨价还价中。
    北地的狂风吹乱了莱恩飘露在外的几缕金发,魔女的话语在法师的心湖上掀起壮阔波澜。
    在精神频道中的交流是如此直接而敏感,莱恩甚至能感受到魔女言简意赅的词汇间的坚决和认真,这种态度的魔女,让莱恩明白对方并不是开玩笑。
    “呼~”莱恩轻轻吐了一口气,他眼光平视前方,轻巧地绕过转角,一边借着黑巫术的力量遮掩着自己的身影,一边和魔女默默交流着。
    “何至于此?”
    莱恩实在弄不清楚魔女为何如此决绝和疯狂,如同坐上了赌桌上的癫狂赌徒,将自己的一切压上,只求一个梭哈的机会。
    “也罢,小家伙,老婆子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洗耳恭听。”
    ……
    看着眼前莉莉安脸上的决然和坚毅,莱恩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仿佛在少女的身上看到了那个疯狂的魔女的影子,如出一辙的执着,一摸一样的果决。
    莱恩轻声笑了笑,他突然对于这个少女欣赏了起来,突逢大变,亲人离散,却在第一时间内冷静下来,面对诱惑也能沉着面对,着实是一枚好种子啊。
    顶着莉莉安顽强和坚毅的目光,莱恩的手指轻抚过那枚青翠的叶子,开口说道:
    “代价,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了,
    不过,这条路会很苦,你真的想好了吗?”
    莉莉安咬咬牙,忍着浑身上下的痛苦起身,在来莱恩的身前站定,在莱恩讶然的眼神中悍然跪下,言辞恳切地回答:
    “我准备好了,请老师教我怎么做。”
    某个法师心中微微一动:“我去,这么聪明的吗?这也太不讲究了吧?灵性,真灵性。”
    有一说一,法师本来是准备就为莉莉安量身打造一些方法开发她的血脉力量,也不枉费了她这一身澎湃的魔力,而且也完美完成了魔女交代的事情。
    但是,莉莉安这一灵性的举措却让莱恩对她的灵性和机智大为赞赏。
    护送自己的人哪有直接认老师来得靠谱,一旦成为了师徒,老师就要为自己的学生就要操心成长上的一切:魔药、血脉、炼金物品、器物等等,着实的赔钱货一枚。
    可谁叫莱恩真的看上了这个美玉胚子,无论是心性和智慧,莉莉安都得到了他的认可,作为自己的学生,并不丢人。
    莱恩表示,自己虽然在费伦只是个小小的法师,但是在这个世界,经过一段发育期,自己已经可以和黄金阶位的存在扳扳手腕了,好歹也算是个小大佬了,收个徒弟应该够格了。
    而且,魔女在最终告别之前,真的将自己的所有知识和魔法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莱恩,就连巫术里所有的后手和暗门都一一告知。
    莱恩觉得,可能,魔女,她也预见到了什么吧。
    更何况,莱恩在听闻魔女讲述的故事后,对于霍普一族的血脉力量充满了好奇,如果真的能弄清楚这股力量的本质,他将迎来一个实力高速发展的机遇。
    总而言之,这个学生,可以收。
    莱恩点点头,温和地开口说道:“先起来好好休息吧,之前的魔法药剂起作用还需要一段时间,等你起来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在得到面前这位俊朗的少年准确的答复后,莉莉安大喜过望,心中那一口硬气终于松了下来。
    多日的辛劳、恐惧、担忧终于消散了,这一松懈,莉莉安堆积已久的疲倦、困乏齐齐涌上心头,莉莉安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女孩只做出了个拜师的动作,就昏睡过去。
    莱恩见状,贴心地将莉莉安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放在了床铺之上。
    随即,法师走到窗边,眺望着如同上好的天鹅绒铺设的天幕之上那轮弯弯的皓月,想起了之前被女孩苏醒打断的那场对话:
    “值得吗?”
    “谈什么值得不值得,本就是残躯老身,焚身引火,将自己和敌人一同埋葬,不美吗?”魔女反问道。
    月色如水,繁星似梦,莱恩在窗边静默了许久。
    这世间,本来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
    只是,那场用生命点燃的焰火,是否会耀眼超过这片璀璨的星空?
    ……
    此时此刻,在下城区的起火点处,一群收拾着现场,辨认着死者和痕迹的人员却没有法师的多愁善感,他们只是专业而严肃地将尸体一一摆放整齐,然后利用圣堂的法术净化掉周遭的阴晦和邪气。
    正值午夜,已经被扑灭的火场只留下一堆残垣断壁,以及黑暗中的点点火星,证明着之前那一场突然爆发却又突然熄灭的大火存在的印记。
    周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惊扰而来的人群人群或聚成一团,或躲在房间中窥探着那群圣职人员的动作,他们盯着那群被冰封的尸体窃窃私语,口中念念有词说着“妖灵,冰噩”这类的词汇。
    在不为人知的阴影中,一群带着血色枭面的白衣人如幽灵般静静伫立在黑暗中,为首的枭面人发出狂热疯嚣的笑声:
    “居然是霍普一族的余孽,找到她,她会是最好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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