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直兄啊,你这件法器叫什么名字,竟然如此神妙,不仅令你我坐拥云雾出行,速度远超寻常飞遁术法,似乎还有隐身防御之效?”
    “如此至宝,不知可能飞升入九天罡煞之中,我近来正欲开始磨炼阴神,听闻这九天罡煞是非常可怕的......”
    “文直兄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对了,你是靠什么方法寻找那贺九的?话说你究竟是哪一派的修士,道士和尚肯定不对,理应是我儒门中人罢?”
    “周大人,我警告你,你如果再这样絮絮叨叨、像个苍蝇一样的在我耳边嗡嗡,我可能会一脚把你踹下去!”
    包正感觉自己要疯了,不知开封府总衙是不是瞎了眼,竟然派了这么个活宝做安梁分衙的知事?
    开封府分衙知事空有知事之名,其实就是个不入品流的八品芝麻官,可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就选了这么个货色?
    “呃,失礼失礼,让文直兄见笑了。不过我当年求学的时候,书院座师倒是评价我是擅舌辨之士,能论天下纵横......”
    包正懒得理他,全力催动弥尘幡,一路风驰电掣,脚下山河变幻。
    “真是快啊......”
    让周坤管住自己的嘴,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过,看到下方景物,又叫出声来:“竟是到了大名府路?”
    “大名府路?”
    这一次包正没要求周坤闭嘴。
    大名府路,简称大名府。
    并非指一府之地,而是指大艮朝的北方军事要域,建制等同一路,其实是大艮朝五大军州之一。
    所辖范围小于普通的路,却大于一般的州郡。
    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在上世蓝星,大名府都是大名鼎鼎;在蓝星历史上是北宋钳制辽国的军州,在大艮朝则是防御北地魔国的前线。
    哪怕在刑具房做磨刀人,包正耳中都灌满了大名府军帅呼延丕显双鞭镇北境,大战北地魔国的传说。
    这位二品巅峰武道宗师,据说已经彻底凝聚不屈战魂,一品之下,几无对手,乃是大艮朝的鼎国柱石。
    周坤点头道:“可不就是大名府路?也真是奇了,那贺九能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逃到这里?
    文直兄,如今到了大名府路,你我可要万分小心,此地妖族不受管束,占山为王抗衡朝廷的可不在少数。”
    包正不解:“周大人是不是搞错了?这里可是大名府路,有双鞭帅呼延丕显大人坐镇一方,还会有妖族祸乱?”
    “呵呵,文直兄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周坤笑道:“大名府路乃是边军,针对的是北地魔国幽冥十六州,戍边军若理内疆事,本就容易落人口实,那当朝庞太师素与呼延元帅不睦,元帅又怎会不防?
    而负责路府内疆的厢军又有别样心思,这些恶妖往往是剿不胜剿,今天剿灭了,明日他们又在别处啸聚,每剿一次,朝廷总要拨付军饷,这可是厢军将领长期的生财之道,难道还会跟银子装备过不去?”
    包正皱眉道:“竟有此事,官家并非昏聩之君,难道就听之任之了?”
    “文直兄又有所不知了,官家自然清楚这其实的关节,若是别处路军,早就勒令围剿群妖,可这里是大名府路.......
    北去几百里,便是幽冥十六州,若是逼迫的这些恶妖紧了,被他们逃去北方魔国,或与其内外联应,则我大艮危矣。”
    周坤苦笑道:“有见于此,就连官家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些恶妖不扯旗造反,图谋我大艮基业,也便由得他们去。
    这可不是我添油加醋,这大名府路的各山群妖加起来恐怕有几万之众,
    其中更不乏妖帅、妖王级数的存在,你我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落入妖吻,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要丢了开封府的面皮。”
    包正冷笑道:“周大人放心吧,你一定能活着回去,若是少了你这张嘴,开封府岂非寂寞?”
    ......
    贺九叔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悲愤。
    逃出无名客栈不久,便心生莫名恐惧,有来自西、北、南三大方向的恐怖压力逼迫他不得不向东北方一路遁逃。
    阴门中人常年游走在阴阳之间,已经养成了动物般的预警感知能力,根本不需要当面对上,就知自己绝非敌手。
    他就像是一只仓皇逃蹿的老鼠,背后紧紧辍着戏鼠灵猫。
    贺九叔口中念念有词,脚下竟出现了一团淡淡灰气,两张剪纸从袖中抖出,落地化为两具生人般高下的纸人,一个架了他,一个架了名叫‘花花’的女店家,竟然一跃百丈,其速若飞!
    “花花,是我连累了你啊!”
    纸人架马,震荡三魂,这是阴门中人迫不得已才会施展的逃命手段,几乎等同是魔道中的天魔化血大法。
    虽是逃命神术,却是大耗元气,伤害自身。
    贺九叔几十年来对外保持着老鳏夫的身份,无人知道他还秘密养了妻子在外,也幸亏是他谨小慎微,此次遇祸才有了缓冲之地,靠着花花接应,在无名客栈中躲避过了最危险的几日时间。
    可是也因此连累了花花,他是正宗阴门传人,还能耐得这‘纸人架马’,花花却只是个普通女子,哪里承受的住?
    本不想带着花花一同逃命,又怕那东门庆狠毒心性,连她都不肯放过。
    两人逃离安梁县不足一日,女店主已是无法承受,粉面青紫、唇色灰黑,惨叫道:“官人,我受不住了......”
    “花花,再坚持一下,再走两百里,就是大名军州,早就听过双鞭帅呼延丕显刚正不阿,那东门庆势大,地方官员无人敢惹,更无人替我做主。进了大名军州,我去帅帐前死跪,请呼延元帅为小民做主!”
    “花花你要坚持,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女店主忽然顿住,任凭纸人拖拉也是纹丝不动,脸上忽然泛起红潮,一口黑血狂喷出来,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囊,一下就干瘪了下去。
    临死前竟只说出半句话:“官人,为我报......”
    拖着她的纸人忽然燃起惨白色的火光,瞬间将其燃成灰烬。
    “东门庆,我贺九与你仇深似海,从此不死不休。”
    贺九叔仰天长啸,宛如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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