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如绸缎的阳光穿透云层,灿烂的挥洒在冬末初春大地上。
    比起夏日的烈热,冬天的暖阳更让人觉得舒适、珍贵。正如与现在相比,人们更希望回到三百年前那个安宁、静谧、和平的世界吧?
    暖阳、白云、微风,还有刻画着白色跑道线的操场,学校内三三两两漫步着的十来岁的少年。他们都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彼此谈论着某个明星又出了新歌,或是昨天我又买了一张他的海报,贴在了卧室的墙上。笑的真开心。
    多么美好。
    哪怕仅仅是看到这些描写校园的文字,也能唤醒许多人对青春时光的记忆。那是多少人走入社会之后,还日思夜想的校园生活啊。
    十七八岁的时光,人生最美妙的青春舞曲。那些校园里的孩子,是最幸福的人。
    目光看向更远的地方,校门外的老街上,已经过了清晨上班的高峰期,此时路上的人,都是遛弯的大爷大妈,他们彼此谈论着哪个菜市场的菜又涨价了,谈论着自己家的大孙子上次考试考了多少分,谈论着自己的儿媳妇对自己真好,前两天给自己买了一套皮大衣,小一千块钱呢!
    安逸又幸福。
    再晚一些时间,打扫好家务的家庭主妇们也应该走出家门了吧,心里想着今晚做些什么菜,好好犒劳辛苦工作一天的丈夫和认真学习的儿女,脸上挂着微笑,嘴上哼着小曲。
    这里,很安静,很祥和。
    可是,这里……只是在城市之内……罢了。
    阳光、白云、静谧的小街,这一切的景物,倒映在学校内,教学楼三楼的一个学生的眼中。
    华夏,辽沈省,北明市南区。
    南区中学,二年三班。
    公元,3015年……三月二号,星期一。
    开学第一天。
    陈行熙坐在教室靠窗户的一列的最后一个座位。如果不是靠着窗户的话,哪能看得清校门外的景色呢。
    右手肘轻松随意地放在桌上,右手拄着脸,慵懒而又带着光彩的眼眸,看着远方的天空,白云,暖阳。
    明显没有在认真听课!
    陈行熙继续盯着窗外的天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城市还是那座城市,可是这个世界和三百年前却不是同一个世界。
    在陈行熙的眼中,天空中忽的掠过一大片银色!翎羽峥嵘,遮天蔽日,迅飞之间,冲散无数云团。
    一只银色的巨鹰!
    向那银色巨鹰双目怒视的方向看去,则是一只暗赤色的魔鸟。头顶翎冠燃烧着红、橙、青三色的火焰,双眸之中也尽是熊熊魔火。
    两只巨禽在云端之上如古战场中各驾战马的两员大将,渊渟岳峙,此时不动,一动必洒血当场。
    一银一红。
    银翼苍鹰魔主和妖炎赤凰鸟。
    振翼牵动飓风,尖啸响彻云霄。似乎下一刻,两只凶残的魔鸟就要交锋于长空战场,从云霄上撒下一片片银色或赤色的羽毛。
    陈行熙眨了眨眼,他幻想中的两只魔禽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还是那片安静的天空,哪有什么魔禽?白云随着清风而徐行。
    只是在阳光的照射下,天空之上的某个地方闪过了一缕不自然的反射光。
    虽然“那个东西”是无色的,但是毕竟也是由物质能量所构成的,在太阳的照射下,偶尔也会反光。
    ——安全结界。
    这里如此安宁,老人们安享天伦,中年人努力工作,孩子们在校园里快快乐乐的学习。
    可是在结界之外呢。
    陈行熙看着窗外,心里想着:“还有一年,就一年。高考之后的成人礼上,就可以进行解锁仪式了。成为适者。
    到了那个时候,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努力修炼,参与到城外的战场中,才能把所有魔兽阻挡在结界外,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啊。”
    突然,背脊一凉。
    难道是被什么魔兽盯上了?不可能,结界内怎么可能有魔兽!北明市南区虽然濒临大海,直面广阔无垠的黄渤海和海中无穷无尽的海族魔兽,可是在海岸上,驻扎着一支军队。
    军队,由“那个男人”统领着。那个让陈行熙又敬又怕又恨的牙痒痒的男人。
    不是魔兽,莫非……
    心绪快速收回,果然,陈行熙看见了一个人正在从讲台缓缓向他走来。一个比魔兽更“可怕”的人。
    我真是疯了!班主任的课我都敢溜号!
    在巨大危机的笼罩下,陈行熙如同一台宕机的电脑。死机了,蓝屏了。没有操作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怎么办…
    站在陈行熙面前的是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她戴着淡粉色金属边框的眼镜,皮肤并不白皙,也没有多么精致的妆容,只是一个朴实的人民教师,一个园丁…
    陈行熙:这位园丁现在应该是要裁剪我了吧……
    看着白晓杰老师手中的历史书逐渐有卷成筒状的趋势,陈行熙感觉自己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如果什么也不做,会死的很惨!
    想到这里,身子急忙站起来,头微低。
    “对不起,老师,我溜号了。”
    要多怂有多怂。
    白晓杰身高并不高,穿着高跟鞋才刚刚超过一米六,她盯着面前身高快到一米八的陈行熙,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推了推粉色眼镜,接着说到:“现在已经高二下学期了,楼上高三的学生离高考也就只剩一百天了。等他们毕业以后,咱们就是高三班,到现在你竟然还上课溜号!”
    陈行熙:怂(°ー°〃)
    白晓杰:“你高考的文综比别人少一科?你只考地理和思想政治?”
    陈行熙像是一个受气又不敢反抗的小媳妇:“没有没有,也考历史。”
    白晓杰:“你上次期末考试考的多少名?我记得好像还不错吧。”
    “额…”。陈行熙支支吾吾。
    开什么玩笑,我咋可能记着我自己考多少名。我脑子里只有修炼!修炼!
    白老师似乎放弃了从陈行熙嘴里能问出来什么,转身面向陈行熙右前方问道:“学委,陈行熙上学期期末考试班级和年级的名次都是多少?”
    陈行烨听到老师在叫自己,立马站了起来。
    学习委员眉目间与陈行熙有七八分相似,嘴角挂着永恒不变的微笑,“啊,老师,我查一下”。说完,陈行烨坐回座位上,在抽屉中翻找着上个学期的成绩排名单。
    白晓杰顺着这个方向,冲着班级中间位置最前排的某处问:“班长,你那里也有成绩单吧,你也一起找一下。”
    两个人一起找可能比一个人找更快一些。
    班长叶雁本就一直注意着这个方向,听到老师问话,脸蛋儿微红,站了起来:“陈行熙同学上学期期末考试班级排名第五,年级第十四名。”说完赶紧坐下,神色间颇为紧张,两只小手捏着自己腿上的裤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雁虽然身着校服,但是容貌并不平庸,一般这种女生在上了大学以后,只要稍作打扮,换上一身美丽的衣服,就会有很多男生追。
    班级后排的同学们闻言,开始小声地嬉笑。
    脸色原本就有些红润的叶雁此时听到同学们的笑声,脸庞更加泛红起来。
    “同学们在笑什么呀,啊,是不是因为我回答的太快了。是啊,一般来说,一个人怎么可能把某个同学的名次和成绩记得这么清楚啊……”
    叶雁低着头,用额前的刘海挡住自己小半张脸,似乎这样别人就不会发现她。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同学们的目光都朝着站起来“罚站”的陈行熙,之前似乎也不是在笑自己,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了一些。
    同学的注意力都在陈行熙身上,倒是没有人在想为何班长可以这么快说出陈行熙的考试名次。
    后排的同学,一般成绩都没有前排的同学好,只有两个例外。
    陈行烨,还有他的哥哥陈行熙。
    他俩是因为身高太高,所以才坐在后排的。
    学习委员陈行烨,每次都是班级第一,在全年级也是常年第一,很少会把“状元”拱手让给其他班级。而陈行熙,则是在班级第三名到第十名之间徘徊。
    虽然比不上学委弟弟,但是可以一直保持班级前十也算是不错的成绩啊。老师一般批评学生的时候都是先问分数,然后才会说一些诸如“某科分数太低了”“这个名次还要好好努力”的话,可是陈行熙上学期是班级第五,白老师总不能说他名次太低了吧。在他们的世界里,班级前十都是值得仰望的好成绩啊!
    陈行烨听到班长已经回答了老师的提问,于是不再翻找成绩单,而是转过身来,有点担忧又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谁能想到,被老师点名站起来的陈行熙竟然还抽空偷偷回了陈行烨一个贱贱的眼神。
    陈行烨被哥哥“暗送秋波”了一下,感觉有些恶心。马上就转回身,翻着自己的教材,一边摇头一边心中暗道:“唉,我就不该担心你,都被老师叫起来了竟然还不老实。我还是自己学习吧。”嘴角挂着微笑,眼神里满是温柔。
    对这个哥哥,陈行烨真的是不知说些什么好。
    明明每天晚上做作业比他还认真,可考试的时候却永远故意少答好几道题。如果哥哥愿意的话,他应该也能答到满分的吧。
    ——过目不忘,思维敏捷。精神力强大的外在体现。
    而精神力,则是人身上必不可少的力量,也是衡量一个适者个人实力的三大指标之一。
    白晓杰听到同学们的轻笑声,心里有些烦躁,对那些窃窃私语的同学们说到:“笑什么笑!班级第五名就可以上课溜号了吗!”
    白老师推了推眼镜,对陈行熙说到:“现在也不是高一的时候了,学习这种事情容不得放松。老师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你和你弟弟都是很聪明的孩子……”
    语气逐渐柔和的白老师声音温柔了一点,脸上的怒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为和蔼,语重心长地说:“你应该再努努力呀,每天在家学习的时候你可以和陈行烨一起讨论不会的题,你俩一起进步。”
    白老师说着说着,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好像太柔和了,马上假装严肃道:“知道错了没!”
    陈行熙看着白老师假装生气的样子似乎有点可爱,差点笑出了声。
    当然,笑出来是不敢笑出来的,正在受批评呢,要是真的笑出来,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行熙点头如捣蒜:“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白老师把手中卷成擀面杖的教材舒展来,说到:“这样吧,我也不多罚你。你拿着书去走廊站一会儿,站个两三分钟就自己回来,好吧?”
    陈行熙挠挠头,笑道:“嘿嘿,谢谢老师。”转手拿起桌子上的教材和一支黑色签字笔,自己乖乖去走廊了。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白老师在身后说到:“班级第五是吧…这个学期末使使劲,给我考一个年级第五回来!”
    陈行熙脚步踉跄一下,没敢回头,快步走了出去。
    再议吧再议吧…嘿嘿…
    白老师回到讲台,继续上课。而走廊里的陈行熙,也打开了自己的历史教材。只见陈行熙的书上,写满了笔记,或许比白老师的教材上记述得还要详细完整!
    现在华夏各省高中使用的统一教材,都是空白处比文字内容要多。提前预习的学生必须要查阅很多书籍资料,才能对课程有初步的把握,而不是像以前的时代一样,随便往后翻几页,就能回答出老师提问的问题。
    陈行熙慵懒的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自己的历史教材。
    唉,最后一个单元了。
    古代史,复兴史……
    然后就是……
    灾变史。
    “同学们,我们今天要学习最后一个单元了。其他科目的进度应该也差不多,都接近尾声,学完最后这个单元,就要开始复习高考。咱们也马上要成为高三班了…总之,大家一定要努力啊!”
    白老师推了推眼镜,说:“最后一个单元,我们要学的是……灾变史。”
    同学们不管之前多么顽皮,此时都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课堂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灾变史——沉重的三个字。
    “公元2700年,那个时候的人们正在庆祝着,期待着跨世纪的那个夜晚。在遥远的宇宙中,距离我们很远很远的一颗恒星发生了塌缩爆炸。恒星爆炸现象在宇宙的历史中并不少见,可是这次偏偏…”
    “爆炸产生的能量风暴,撕碎了本就脆弱不堪的臭氧层,无数的宇宙射线,倾泻进地球的大气层,与地球上的污染物发生了融合变化。”
    白老师绘声绘色而又庄重地讲述着那段悲怆的历史,同学们也都紧皱着眉。有些学生小声地私语:“一定要保护环境呀!如果我们的祖先们当时能够善待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或许就不会…”
    白老师清清楚楚地听着同学们的低语声,却没有制止,是啊,能够让学生有所感悟,有所体会,不正是教学的本意吗?
    白老师继续着她的课程:“宇宙能量和地球污染经过短暂的互相冲击和融合反应之后,产生了一种神奇的能量,正是这种能量,让我们地球上原本的动植物,变化成了我们后来称作【魔兽】的生物。不仅如此,这种能量还肆意地侵蚀着我们人类。那时的人类,或死于魔兽之爪,或在能量侵蚀之下死于非命…”
    “这种能量,被后世的科学家们命名为…灾变因子。”
    “灾变因子不仅使动植物产生了变异,而且,还唤醒了原本沉睡在地下的古代生物,那些古代生物身体内藏存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它们和魔兽一起,向人类的城市发起了冲击!……
    徐阳,你有什么要问的么?”
    教室前排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举着手。这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叫徐阳,学习成绩也是常年班级前五,而且学习态度极其认真,每位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他的学习态度,和走廊里正在罚站的某人,真的是截然相反。
    徐阳站起来,问道:“老师,我昨晚查阅了王群力博士的《灾变兽群》,王博士提出了一种假说。他认为,那些随着灾变因子而产生变异的动植物被我们称为魔兽,而另外的那些,从地下被唤醒的兽类,会不会是在更早的远古时期,同样被灾变因子或是其他元素影响,而从普通动物变异出来的呢。”
    白老师有些惊喜地回答道:“不错,看来徐阳同学昨晚确实预习得十分认真。这种假说确实存在,而且至今两百多年了,生物学界还对此争论不休…”
    后排的一个大嗓门的同学自言自语到:“我去!这些苏醒过来的兽类不会是《山海经》和神话中记载的神兽妖兽吧!”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是嗓门太大,白老师听的一清二楚。
    “铁寒!站起来!”
    大嗓门的铁寒站了起来,心里小声嘟囔:我已经很小声了,怎么还是被白老师听到了。
    走廊里的陈行熙探个头进来,向着铁寒做口型:铁憨憨,出来陪我啊。
    铁寒扭过头不去理他,静静等待着白老师的“审判”。
    白老师:“铁寒同学你的想法十分不错,但是下次在课堂上要先举手再发言。先坐下吧。”
    铁寒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多,是班级最高的同学,虽然白老师站在讲台上,距离最后一排的铁寒有好几米,可还是感觉到一种高个子对“小矮人”的压迫感。
    白老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心念:不行,还得买个再高一点的。
    还是继续上课吧,“变异的魔兽和苏醒的古兽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而古兽是否是远古时期变异的魔兽,还有,古兽为何会一直沉睡在地下…这些问题到现在在学术界都还是争论的热点话题,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在大学时选择就读生物学专业,并且继续深造,攻读生物学,以后成为专家,进行研究…总之,我们现在一般不把这两种兽类做区分,而是统称为魔兽!下面我们继续今天的历史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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