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雨桐带过来很多礼物,本意是让陆细辛挑选的,像是这种应邀上门做客,除非特别熟或者亲人之间,通常带一两件礼物就好,没必要大包小包一大堆。
    但是陆细辛蹲在地上,拨弄着几件礼物,哪个都爱不释手,她都想送给念羲。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只要想到那个小男孩,心里就软软的,忍不住想对他好,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挑了半天,她选出两件,一个是乐高,一个是赛车。
    她本意是想给沈念羲一个惊喜的,但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他居然不在家。
    不是约她吃饭么,怎么不在家?
    陆细辛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客厅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佣人王阿姨上前迎接,热情地接过她手中的礼物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念羲小少爷知道您来,一定非常高兴,昨日念叨了一整天,叮嘱我一定准备好吃的菜,紧张得我都怕自己的手艺拿不出手。”
    想象着小男孩嘟囔着红、润的小嘴,嘟嘟囔囔的样子,陆细辛抿了抿唇,眼角弯了弯。
    引着陆细辛在沙发上坐下,王姨这才道:“念羲小少爷原本是等着您的,但是昨天老宅那边突然来了人,把小少爷接走了。不过放心,小少爷中午就回来,他还给您留了信。”
    王姨拿出一张粉色信笺,上面是小男孩稚、嫩的笔迹:
    细辛姐姐:
    我今天去奶奶那里,明天中午jiu回来,你dengdeng我,很快回来。
    信的结尾,还画了两个小人手牵手。
    看着信,陆细辛的心像是被温水淋了一下,暖暖的,软软的。
    拿着信笺,陆细辛一下子就不想走了,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安安静静等着小男孩。
    因为担心她无聊,王姨在拿了果盘和点心之后,还拿了一本书过来,给她翻看解闷,并歉意表示:“不好意思啊,陆小姐,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刘姐她家里有事,不在这边。厨房那边还有点事情需要忙,不能陪你。”
    陆细辛也不需要人陪,让王姨安心去厨房忙,自己随便翻看书。
    这是一本小说,很著名的长篇小说《飘》,陆细辛初中时很喜欢这本书,喜欢里面的女主角。那时候年纪小,比较中二,又没有父母在身边,就喜欢故作坚强,明明见其他学生有父母宠爱,羡慕得要死,却死鸭子嘴硬,说自己不在乎。
    她要像郝思嘉一样坚强,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后来年岁大了,懂得多了,对父母没有那么多渴盼了,陆细辛也会经常翻看这本小说。
    陆细辛并不打算在这里看书,但又没什么事情,就随手翻看,翻到某一页,居然发现一行字。
    是很秀丽的笔迹,跟她的字很像。
    “沈嘉曜要爱陆细细一辈子!”
    陆细辛握着书页的手一僵,望着这行字,越看越熟悉。
    好奇怪啊,这么像她的笔迹呢。
    她将小说放到茶几上,从包包里拿出纸和笔,对照着那行字写了一遍:“沈嘉曜要爱陆细细一辈子!”
    写完后,两厢对比。
    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陆细辛从小练过字,练得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字体微长而秀丽,而且她写字不喜连笔,不着急的情况下,都是方方正正,一笔一划地写。
    一模一样的字迹,还有相似的名字,让陆细辛感觉有些奇幻,盯着这行字看了半天。
    之后,她又翻看几页,想看看还有没有相似的字迹,但是一直没有看到,直到书籍末尾,最后一页的角落,才又发现一个字。
    这次,是不同的笔迹,带着男子的遒劲锋锐,铁画银钩。
    ——“好”
    和前面那行字正好呼应。
    陆细辛指尖突然麻痒起来,有细微的情绪钻进心底,让她胸、口发酸。
    她将书合上,喝了口水,稳了稳轻、颤的心尖。
    就在这时,沈嘉曜从门外走进。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袖口低挽,手上拿了一份文件,步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进来看见陆细辛,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就掠过她,向楼上走去。
    已经经过她,踏上楼梯了,却突然退回,最终在她身边站定,目光落在摆在茶几的书本上。
    顺着他的目光,陆细辛轻声解释:“王姨怕我无聊,拿过来给我解闷的。”
    沈嘉曜没有理会她,而是俯下身,将书拿起,仔细拍了拍,放到怀里,很珍惜的样子。
    “让王姨另外给你换一本。”
    说完往楼梯走去。
    听到这边的动静,王姨跑出来:“先生回来了。”
    沈嘉曜转向她:“以后不要动这本书。”
    王姨连连点头:“抱歉先生,我会注意的。”
    坐在沙发上的陆细辛有些尴尬,要不是因为她,王姨也不会拿这本书。
    看沈先生的样子,这本书应该对他很重要。
    她思索着,要不要站起来道个歉,那边,沈嘉曜已经吩咐王姨:“去收拾下车库。”
    库车有什么问题呢?早上不是刚收拾好。王姨奇怪,不过既然先生吩咐,就过去瞧瞧,说不定又乱了。
    王姨往外走的时候,经过陆细辛,对她抱歉:“对不起啊陆小姐,一会我再拿本别的书给你。”
    “不用了。”陆细辛连忙摆手。
    方才沈先生的样子有些吓人,自己来别人家里做客,还是别乱看东西为好。
    “那陆小姐吃水果。”王姨往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解释道:“先生应该是回来取文件,听说先生今天有个重要的会,陆小姐不用局促,先生估计一会就离开。”
    陆细辛笑笑,没说话。
    王姨去车库了,楼下只有她一个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快12点了。
    都这个时候了,沈念羲还没回来,她有点坐不住。
    实在是没什么事,她打开手机在网上搜索文献看,刚打开文献库,就听到砰得一声,吓了她一跳。
    ——是从楼上传来的!
    陆细辛抬眸,担心地看过去,猜测是不是沈嘉曜出了什么事。
    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时,又一声巨响传来,还伴随着男人短促的闷、哼。
    这次,陆细辛不再犹豫了,果断起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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