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生不如死。
    这两三天,他真切的体验到什么叫活人地狱。
    他明明活着,血还是温热的,可时时刻刻都恨不得立刻能去死。
    秦封不知道在他身上做了什么,从那天起,他就跟古代香妃一样,身上散着莫名的气味。
    这股气味,普通人闻不到,但对五毒虫蚁等东西,却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这几年,不敢出门,也不敢乱跑。
    只能窝在家里,将门窗缝隙全都封死,不留任何一丝缝隙。
    即便如此,不管白天晚上,他还是能听到无数五毒虫蚁在外面簌簌的爬行的声音。
    陈大度日如年,他曾试图求救过。
    然而,白苏的电话打不通,村里其他人更是离他远远的,根本就不靠近。
    陈大绝望了,整个人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弦,只肖轻轻一拉就能断裂。
    他无数次的悔恨求饶,大声向秦封哀嚎告饶。
    起初,他还心怀侥幸。
    一天天过去,一晚晚过去,没有人来理会他。
    陈大失声痛哭,仿佛是被丢进黑暗深渊的囚徒,得不到半死的光明。
    但他不敢自我了断,根本就没有勇气。
    陈大,就是一只长着利钳的工蚁,最底层的弱者。
    又一个晚上,陈大已经心如死灰,不抱任何一点希望了。
    正在这时——
    “嘭”窗户破碎的声音响起。
    一头双眼毛绿光的狼跳了进来,它冲陈大龇牙,喉咙里发出野兽的低吼声。
    陈大脸色大变,他想也不想爬起来就往门口冲。
    他认出来了,这是秦家的那头狼狗。
    他之前伤过它。
    狼,最是记仇。
    将军兽瞳仇视,后背微躬,尖锐的爪钩从肉垫里弹出来。
    仿佛下一刻,它就要冲上来将陈大撕成碎片。
    陈大再不顾的其他,和虫蚁相比,明显眼前的野兽更骇人。
    他瑟瑟发抖,手软脚软打开房门,啊啊啊惨叫着冲了出去。
    将军整遐以待,像戏耍猎物的大猫,只在陈大身后,时不时挠他一下。
    不知不觉间,陈大慌不择路,屁滚尿流地往山林里跑。
    将军绿呼呼的狼眼闪了闪,似乎咧了咧狼嘴,露出个狡诈的笑。
    它仰起脑袋,朝着月亮嗷呜狼啸了声。
    不多时,山林深处,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接连响起。
    将军一头扎进山林里,循着秦封的味道,跟他汇合。
    “救命!救命救命啊!”陈大简直被吓崩溃了,压根就没多想,跌跌撞撞往山林跑。
    此时,他忘了秦封在他身上动的手脚,只知道身后有吃人的狼狗。
    陈大不知道跑了多久,当他手脚发软,再跑不动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安静的诡异。
    陈大仓惶四顾,面色惶惶。
    他一屁股坐地上,缓缓松了口气,狼狗没有追来。
    然而,下一刻无数双绿油油,像鬼火一样的兽瞳在黑暗中亮起。
    四面八方,缓缓靠近。
    陈大呼吸一紧,肾上腺素飙升,整个身体都在发颤。
    “谁?出来?”陈大声音都带着恐惧。
    近了,更近了。
    月光陡然变亮,陈大就看到,一头头的狼从林子里钻出来。
    十来头恶狼将他团团围住,仿佛是围住待狩的猎物。
    那些恶狼,竟是秦封家那头狼狗长的一般无二。
    电光火石间,陈大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秦封的报复!
    陈大惊恐交加,终于崩溃了:“秦封秦封,我错了我给你下跪求饶,你放过我吧……”
    空旷的山林中,陈大的哭喊求救声形成回音。
    然而,却没人能听到。
    陈大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晚了。”冷淡如昆山玉碎的嗓音传来。
    陈大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他循声望去,几丈远外的大石头上,清辉月华下,秦封随意地站在那里,他的身边,还站着头更大的狼。
    陈大眼瞳骤然紧缩,痛哭流涕地给秦封跪下磕头。
    “秦封,我真的知错了,你放过我吧,”陈大将额头磕的嘭嘭响,“我可以帮你对付白苏,我帮你对付他。”
    秦封不为所动,他居高临下俯视陈大,仿佛是在看一只蝼蚁。
    秦封:“我给过你机会。”
    他这样说着,嗓音很淡,可唯有离他最近的将军,才敏锐察觉到大主人的情绪有点不对。
    像是冰川下暗潮涌动的蓝火,拼命压制可忍不住的亢o奋,如同火山一样,叫嚣着要喷发。
    将军毛耳朵一抖,默默离大主人远了一点。
    嗷呜,有点吓狼狼。
    “我最讨厌不懂珍惜的人,”秦封手上的棒球棍敲击在石头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你这种蝼蚁,放了你下一次你伤到宝宝了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秦封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而且在潜意识里,总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不管多小的蝼蚁一只都不能放过,不然他们就会伤害到宝宝。
    秦封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夜色太深,他没有兴致跟陈大周旋。
    于是,秦封揉了揉将军毛耳朵:“将军,交给你处理。”
    将军蹭了他一下,随后对群狼嗷呜一声。
    立刻——
    “嗷”群狼一攻而上,有咬住陈大双腿的,有咬他双臂的,也有咬向他咽喉的。
    “啊啊啊……”惊悚震天的惨叫声在山林中响起,激起无数鸟雀。
    秦封慢悠悠下山,将陈大的惨叫声留在了身后。
    他的眼尾有点泛红,握着棒球棍的指关节在很用力。
    秦封用了很大的克制力,才没有回头去欣赏陈大的惨状。
    “快点回家,宝宝还在等我……”他嘴里念叨着,不脑子里不算回想和团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保持理智,从容下山。
    即便已经身处深渊,秦封也不想失去最后的人性。
    他清楚明白,他不想成为宝宝嘴里不乖的那种人。
    他家宝宝啊,还需要他宠一辈子呢。
    等走回家门口的时候,秦封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他放好棒球棍,换了身睡衣,果断拿了枕头,溜到小团子的公主房里。
    秦封摸黑蹿到团子床上,将奶乎乎的小宝贝拢进怀里,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奶香味,顿时心窝里全是满足。
    有宝宝,真好。
    他这番动静,将小团子闹醒了。
    团子揉揉眼睛,糯唧唧地拱到爸爸怀里:“爸爸……”
    秦封连忙拍了拍她后背:“嗯,爸爸在宝宝继续睡。”
    小团子滚了两滚,迷迷糊糊就又睡着了。
    父女两人相拥而眠,都睡了一个好觉。
    秦封难的跟团子困觉,第二天早上睡得沉,没有按时起床。
    小团子率先醒了,她揉着眼睛,小呆毛翘来翘去,整只还迷糊着。
    她掀开被子爬起来,骤然就看到床中央竟然一小滩湿漉漉的。
    团子瞪大眼睛呆了呆,反应过来那湿的是什么后,她小脸轰得爆红。
    秦封就在这时醒的:“宝宝?”
    小团子眼珠子咕噜一转,她在床上很气愤地跳两下。
    然后,她指着湿漉漉的地方大声说:“爸爸羞羞羞,都是大人了爸爸还要尿床床!”
    秦封看看湿床单,再看看团子。
    小团子无辜眨眼,小脸红的像猴子屁股。
    她扭着手,很小声的说:“濛濛是小公主嘛,小公主是不能尿床床的。”
    秦封:“……”
    宝宝,大清早就冤枉爸爸,你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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