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药?”
    傅盛宴慢条斯理地扣上自己衬衫上的最后一个扣子,禁欲冷漠,薄凉无情。
    他看上去,高高在上仿若山巅上的冰雪,谁敢想,一身禁欲气质的他,在床上,也可以,那般疯狂。
    唐柚拼命点头,“傅盛宴,我求你了,你把药给我。”
    傅盛宴厌恶地瞥了凌乱的床铺一眼,随即,狠狠地甩开唐柚的手。
    “唐柚,我是让你求我。但我什么时候说过,只要你求我,我便会把药给你?”
    听了傅盛宴这话,唐柚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努力稳住身子,就想要把药从傅盛宴的手中抢过来。
    他比她的动作更快,她还没有站直,他就已经狠狠地将那瓶药,扔到了窗外。
    “不!”
    唐柚跌跌撞撞冲到窗边,她想要抓住那瓶药,可她抓不住。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瓶药坠落到外面的马路上,恰巧有几辆车碾过,药瓶转瞬被碾碎。
    这种药,是液体的,每天的剂量,都装在一小个胶囊里面。
    暗黄色的液体,在马路上晕开,一辆接一辆的车经过,最终,几乎寻不到多少痕迹。
    “不……不要……”
    唐柚麻木地对着窗外伸着手,眼泪迷蒙了她的视线,可有些东西,被毁了,不管她怎么想,都是恢复不了原样的。
    看着唐柚这副心痛欲绝的模样,傅盛宴的心口,遏制不住扯痛。
    疼过之后,傅盛宴心中只剩下了极致的愤怒。
    她就这么在乎,她给秦妄生的那个野孩子?!
    这么在乎,她背叛了他傅盛宴的证据?!
    恨意,一瞬间将傅盛宴的理智吞没,他阔步上前,就将她抵在了窗口。
    “唐柚,你特么你就这么喜欢秦妄?!”
    以前,傅盛宴说她喜欢秦妄,唐柚都会习惯性为自己辩解。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为自己辩解。
    她只是抬起脸,木然地对着他开口,“傅盛宴,你扔掉的,是跳跳的救命药!”
    “三个月……三个月之内,跳跳若是无法接受完一疗程的治疗,别说他好不了,他连命都保不住!”
    “傅盛宴,你毁了跳跳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跳跳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这么狠,完全不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傅盛宴,你不配做跳跳的父亲,你畜生不如!”
    “哐!”
    傅盛宴重重地将唐柚摔在地上。
    唐柚不想再看到面前这张恶魔的脸,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身。
    但面前黑雾重重,她的双眸,仿佛被什么东西罩住,她起不来,也看不到面前的景象。
    “唐柚,你跟秦妄,被我捉包在床,你亲口说过,你怀的是秦妄的种,你一次次背叛我傅盛宴,谁给了你脸,让你还好意思把那个野种,往我傅盛宴头上赖?!”
    “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唐柚,我就是要你不痛快,你越是在意那个野种,我越不会让他活!”
    “傅盛宴,你混蛋!”
    唐柚恨得唇齿之间血腥气蔓延,时到如今,她依旧想不通,那个说过,会对她永不相疑,永不相问的阿宴,怎么就连那么一丁点儿的信任,也不愿意给她!
    “傅盛宴,我不会原谅你!我和跳跳,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傅盛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唐柚说这话,但听到她说,她不会原谅他,他依旧觉得分外刺耳。
    心口,隐隐的,还有一抹,说不出的不安。
    意识到自己的这点儿不安,傅盛宴又觉得分外可笑。
    他在不安些什么呢!
    一个蛇蝎心肠、水性杨花的罪人,有什么资格提原谅!
    “唐柚,我傅盛宴,不需要你原谅!我只要,你和那个孽种,赎罪!”
    “你背叛我,你毁了柒柒,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完!唐柚,我们不死不休!”
    唐柚行将就木,傅盛宴想要报复她,她不在乎。
    可她怕跳跳受委屈。
    她压下心中所有的屈辱,轻声开口,“傅盛宴,我没骗你,我真的快死了。”
    “看在我快死的份上,你别再伤害跳跳了,好不好?”
    “唐柚,又在我面前装可怜装柔弱?”
    傅盛宴声音中的厌恶,压得人几乎无法呼吸,“唐柚,除了装纯,装病,装可怜,你还会做什么?!”
    “别再想着给我装死!唐柚,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那个野种!”
    “他的身上,流着你和秦妄的血,这种肮脏东西,呼吸这世间的空气,他也配?”
    “傅盛宴,你不能伤害跳跳,你……”
    “滚!”
    傅盛宴生冷地将唐柚破碎的衣衫砸在她身上,“唐柚,你若继续碍我的眼,我现在就让医院,断了那个野种所有的治疗!”
    唐柚不想继续碍傅盛宴的眼,但现在,她站不起来,也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她根本就无法尽快离开这包厢。
    不过幸好,傅盛宴没有继续待在这包厢里面。
    他的手机铃声忽而响了起来,是夏晚晴那边的人打来的电话。
    傅盛宴的声音中,染上了明显的担忧,“什么?晚晴又自杀了?好,我这就过去!”
    夏晚晴,又表演自杀啊……
    她还真是演戏上瘾了!
    唐柚自嘲而又悲凉地笑,可惜,夏晚晴就算是演这种不走心的戏,傅盛宴都会深信不疑。
    他对夏晚晴,才是真正的,永不相问,永不相疑。
    傅盛宴直接开车去了夏晚晴所在的医院。
    他过去的时候,夏晚晴已经被从急救室推回了病房。
    她是割腕自杀,输完血后,她已经醒了过来。
    “晚晴,别再做傻事!”
    “盛宴,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夏晚晴声音嘶哑,带着生无可恋的绝望,“我的手毁了,我以后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我是钢琴家,这双手,就是我的命!我连钢琴都不能弹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盛宴,求求你了,让我去死……”
    夏晚晴忽而扑进傅盛宴的怀中,他身体一僵,但想到半年前,生死一线,她不顾一切护在他面前,他并没有把她推开。
    “晚晴,你并非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
    “晚晴,我会娶你。”
    “什么?”
    夏晚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盛宴,刚刚,你说什么?你真愿意娶我?你不是在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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