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花疏果,只是一个简单的道理。
    然而这个世界习惯了依靠丰宝的自然影响力,所以很少会对增加葡萄产量用心思,总觉得有了丰宝就有了一切。
    所以在被波色耕点拨后,利豆马详细记录下这三个月时间以来,葡萄园的变化。发现疏花疏果之后,葡萄的产量和品质进一步提升,再加上引入葡萄树下的水渠引水槽,每棵葡萄树都长得更好,结果更多更大。
    “大人年轻,但已经洞明了种田的奥秘啊!”利豆马感慨一声,坐在宝葡萄树旁边,又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下点什么内容。
    “利豆马阁下。”有人喊他。
    利豆马一抬头:“是蓬皮杜助理啊,大人又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来人正是酋长助理蓬皮杜,他摆了摆手:“不是大人吩咐我来的,是我自己找你有点事情请教,听赫尼奇长官说,你正在写一本葡萄培育的书籍?我最近有一些困扰,不知道能不能借你的草稿看一看?”
    “看我的草稿?”利豆马有些不解,“只是培育葡萄的经验知识,能解决你的什么困扰?”
    “赫尼奇长官说过,是大人告诉您葡萄应该疏花疏果,所以……”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吗,可以,我回头就把我的手札拿给你看,里面是按照大人的要求,详细摸索疏花疏果方法的记录。从第一天开始,直到现在,我还在不断记录。这也会是我出书的基础,大人很支持我。”
    手札很多,蓬皮杜只能在行署阅读。
    除了记录数据的手札,还有一本就是利豆马正在创作的手札草稿,手札的封面上写了书名以及副标题。
    书名是《葡萄培育心得——利豆马著》。
    副标题是——记录我在波色岛酋长波色耕·大力金羊指导下,摸索葡萄培育新技术疏花疏果的经验,以及葡萄园的那些事。
    翻开之后,里面已经写了很多内容,不过利豆马不是一个喜欢灌水的人,写作风格也扎实稳重,几乎全都是干货,偶尔才夹杂一些吹捧波色耕的内容,但也基本属实——毕竟他真的是在波色耕的指导下,进行的疏花疏果实验。
    其中大笔墨描述了各个对照组的实验数据,得出了疏花疏果的重大成效,以及正确疏花疏果的技术。
    “没想到平日里本本分分的利豆马阁下,也是个拍马屁高手啊,而且拍马屁手段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凿削痕迹。”
    看着草稿中频繁出现的“酋长大人指导”、“波色耕大人说过”、“遵从大人吩咐”、“按照酋长指示”等等词汇,蓬皮杜不得不在心中赞叹。
    不过。
    他毕竟不是傻子,尽管心中还有些偏见,但仔细回想利豆马平日的行事风格,觉得利豆马似乎从头到尾,都在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是听从波色耕的吩咐,才去做疏花疏果这件事,毕竟让税务官去种田,也就波色耕干得出来。
    “赫尼奇长官让我来找利豆马,说或许可以解释我的疑惑,那么,疏花疏果真的就是大人提出的新技术吗?”
    蓬皮杜合上手札草稿。
    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犯了傲慢与偏见的教条主义,总觉得自家大人就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不可能懂太多。况且连日来波色耕直接或者被动做出的事情,更多属于骑士荣光眷顾,也就是所谓的运气加身。
    贵族弟子出身的蓬皮杜,一直相信,“大力金羊氏族血脉”更多是宣传出来的噱头,并不能表示血脉优于旁人。
    “赫尼奇、郎世宁他们,似乎对大人都是从心底里服膺,我一直以为他们平民出身的身份,限制了他们的眼界,现在看来,似乎是我被限制了眼界啊。”蓬皮杜开始自省,这是他父亲蓬佩奥告诫过他的人生经验。
    人只有学会自省,才能走的更快更远。
    他皱眉凝思:“或许大力金羊氏族,出过许多废柴子弟,但是,每一代中总有杰出血脉弟子继承荣光,这或许就是大力金羊氏族血脉,如此尊贵的原因。而波色耕大人,就是这一代血脉中的杰出弟子啊!”
    十六岁便晋升飞骑士,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波色耕的杰出。现在蓬皮杜又发现,除了修炼天赋惊人之外,波色耕竟然还懂得种田。
    那些成熟的老酋长,也未必懂得如何种田,并且发明种田新技术。
    “疏花疏果……”蓬皮杜心中已经相信了这是波色耕发明,但是还有一丝丝的不确定,“算了,先别管这个了,等这次小丰宝的实验出结果,再看看大人是不是真的如此厉害,四叶苜蓿、肉片茶树、灰包玉米,但凡有一个成功,那么大人……”
    想到这里。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干劲,作为容克地主的次子,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但是从机会众多的秀丽岛,前往贫瘠闭塞的波色岛,绝对是一次赌博式的选择。而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场赌博他绝不会输。
    剩下的就是赢多少的问题。
    追随者与领主一荣俱荣,分享彼此的荣光,波色耕越是伟大,他蓬皮杜自然赚得越多。
    ……
    从利豆马的办公室离开,蓬皮杜立刻变得干劲十足,全身心投入到对小丰宝的实验之中,认真记录每天的数据,不假于人手。
    不过,弄出小丰宝实验的波色耕本人,已经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身为酋长的好处就是,可以想一出是一出。什么事情自己提出来,后面就有下属忙前忙后,等自己哪天再想起来的时候,下属已经把事情圆满解决。
    “这些大豆长势喜人啊。”
    这一天波色耕骑着自己心爱的细燕马,溜达到大豆农场视察。
    一晃就是三天时间过去,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已经到来,这个热除了阳光曝晒之外,还有一层蒸煮的感觉。
    整个云海被太阳加热,使得浮空岛仿佛在洗桑拿。
    “这段时间正是大豆急需浇水的时候,前几日雨水不断,再加上大红斑水库蓄水,完全满足了大豆农场的需求。”赫尼奇一边擦汗,一边得意的向波色耕介绍,“三万亩的大豆田,下半年绝对能丰产,等到明年,争取把大豆农场扩建到五万亩。”
    波色耕不吝夸赞:“等大豆丰收,你赫尼奇就是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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